林清清在净月庵的日子委实不好过,还不如大户人家的丫鬟。
早起晚睡不说,饭菜也没什么营养,天天就是馒头和带着些许油花的青菜。
因活做的不好,还要被处罚。
倒不是打她,而是让她将所有人的僧衣都洗了。
好在现在天暖了,可后山的河水还是凉得很,再加上洗那么多衣裳,手一直泡在水里,全都皱了。
手指头又粗又红的像一根根的萝卜。
若是活做不完,便连饭都吃不了。
等她做完了,饭早没了。
若想吃饱饭,只能加快速度赶紧把活做完。
这日子一天一天的难熬,往后余生都要这般,林清清苦不堪言。
不过,比起萧奉行,她已经算好多了。
到了萧奉行和柳老姨娘,以及常泰被发配的日子。
三人穿着囚衣,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在百姓的围观中往城外走。
“好好的侯府公子不老老实实的当,非要作死,现在好了,获罪流放。”
“是啊,想当初萧奉行何等风光,也不知他落得如今这地步,可曾后悔。”
“那柳老姨娘,当初在老侯爷在时,亦是压过侯府老夫人。”有人道,“如今还不是成了阶下囚。”
“真是不知他们如何想的。一个庶子,本就没资格打爵位的主意,若老老实实的,参加科举,给自己挣个前程,不好吗?非要去害人。”
“是啊,侯府庶子,即便是庶子也比咱们普通人强太多了。”有人摇头,“偏不知足。”
“即便是考不中功名,便是在侯府什么都不做,也能安稳度日,一生富贵了。偏不知足,给自己闹成这样。”有人摇头道。
“啪!”
突然一大坨烂菜叶子砸到了萧奉行的脸上。
菜叶子烂的真的是特别彻底,一大坨还被捆住,保证扔出去的时候不会散开。
腐烂的菜叶子散发着腐臭味,还带着腐烂的粘液,一齐拍在了萧奉行的脸上。
菜叶子落下去时,还在萧奉行的脸上留下了腐烂的菜汁,黑乎乎黄呼呼的一坨,带着恶臭味。
萧奉行的手被绑着,还没办法擦拭,恶心的差点儿要疯了。
可菜叶子才刚落地,又是两颗臭鸡蛋砸了过来。
一颗砸在萧奉行的发上,一颗砸在他的脸上。
恶臭的蛋液直接渗进了萧奉行的头发里,都没办法擦干净。
脸上的蛋液散发的臭味还一直往他鼻中传。
常泰见状,赶忙躲得远远的,免得被误伤。
“谁!”萧奉行疯了,恶狠狠地看向旁边的人群。
“赶快走!”官差用刀柄戳了萧奉行一下,将他戳的踉跄。
见萧奉行看过来,官差道:“看什么看?你如今罪人之身,还想逞什么威风!快走!”
随信从人群中退出来,来到不远处停在路边的马车前,“大公子,大姑娘,二姑娘,都扔好了。小人准头好极了,一点儿没偏!”
“干得好!”付长钦夸道,“平时投壶弹弓什么的,都没白练。”
“还是跟着公子接触得多,熟能生巧了。”随信嘿嘿笑道。
付明珠:“……”
付时念:“……”
这两人的话,听起来怎么就觉得付长钦平时正事不干呢?
之前京中都说付长钦是个纨绔,估计也有这两人自己的责任。
瞧瞧这话说的,多容易让人误会啊。
几人远远地看着萧奉行等人出了城,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府。
“流放至西北苦寒之地,单单是路途遥远,路上便够他们受的了。”付时念说道。
她梦中只有路途中的一小部分,已经十分艰难了。
更何况萧奉行和柳老姨娘,从未吃过苦头的呢。
常泰应会比萧奉行好一些。
果然如付时念所想,途中萧奉行和柳老姨娘实在是受不住,脚底都磨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
可又不能休息,走着走着,水泡磨破了。
里头的血水沾着袜子,紧紧地黏在了一起,越走越疼。
更不用说一日的饭食只有干巴巴的馒头,除此之外连咸菜都没有。
对比他们,林清清在净月庵的生活委实算得上好了。
本来萧奉行在京中便是有名的贵公子,素日来高高在上。
一朝跌落,一路押送的官差最是喜欢看这种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人成为阶下囚,被他们恣意踩踏了。
一路上对萧奉行和柳老姨娘自是不客气,非打即骂。
二人在路上挨了不少的打。
柳老姨娘拿着硬邦邦的馒头,还嫌弃道:“只有干巴巴的馒头,如何下咽?没有菜吃吗?”
“一个阶下之囚,还想吃菜?”官兵正吃着饭,却被她打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抽出鞭子便去抽打柳老姨娘,还将她手中的馒头打掉,“既然嫌弃,那便不要吃了!”
“娘!”萧奉行恨道,“没有便没有,何苦打人!”
“怎么?你还想造反不成?”官差一鞭子打在萧奉行身上,“再多话,连你一起打!”
柳老姨娘只觉得护在自己身上的手松开,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萧奉行,“奉行!”
“娘,咱们两个,总得保住一个。”萧奉行说道。
柳老姨娘为此,又挨了几鞭子。
官差总算是消了气,继续回去吃饭。
柳老姨娘则虚弱的靠在树干上。
萧奉行却不敢再求官差给点儿伤药了。
生怕又被打。
倒是常泰,平日里便经常因为给萧奉行办事,接触些三教九流的人,很是懂得如何讨好这些人。
没几日,常泰便与官差们的关系好了起来。
甚至吃饭时,常泰还能得一碗青菜下饭。
看的萧奉行和柳老姨娘眼馋不已,柳老姨娘道:“常泰,我知你向来忠心,这碗饭菜,分与我们吃些。”
常泰嗤了一声,“老姨娘,你还当自己是主子呢?从萧奉行要推我出来背锅,咱们主仆情意就尽了。如今我们都是阶下囚,可没什么主子仆从一说了。”
“倒是你,要口吃的还用如此高傲的语气,还没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呢?”常泰说着,又扒拉了一口菜,却不离开,当着萧奉行和柳老姨娘的面,吃的更是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