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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名字,萧奉行终于变了脸色,他不敢相信的转头。

便见一个面盘比中原人要圆上许多,鼻子趴而鼻头大,眼梢微微上挑,蓄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被带了上来。

张胜全跪在萧奉行的面前,看都不看萧奉行。

都是萧奉行给他惹出的这些麻烦,若不是,他也不至于被带到衙门中来。

“堂下何人?”陶大人还是照例问了一句。

“小人是齐全药铺的东家,张胜全。”张胜全说道。

“我看你的长相,非中原人士。”陶大人问道,“祖籍何处?”

“回大人,小人确实非中原人士,家乡在漠北,原名叫朝鲁·额尔登。原是色楞格部落的人。在漠北便做草药生意,漠北归顺大熙,小人家中便将生意拓展到中原。来采买中原的草药去漠北卖,又把漠北独有的药物,运来中原卖。”

“为了方便在中原生活,小人才特地起了一个中原的名字。”张胜全说道。

“你可认识萧奉行?”陶大人又问。

“小人确实识得萧公子。”张胜全说道,“萧公子经常来找小人买漠北和西域的草药。大多数时候是让他身边的常泰来买,有时候他也会亲自过来买。”

“有些小人这里没有的药,萧公子也会说希望能有的药效,让小人去找。”

“你看看,这些药,可是他从你手里买的?”陶大人问道。

师爷将一份清单交给张胜全。

张胜全在大熙多年,早已识得汉字,看了一遍,点头道:“正是。”

“你可看清楚了,不要冤枉了萧奉行。”陶大人提醒道。

张胜全说道:“大人,小人记得很清楚,尤其是有几味药特别难寻。”

“萧奉行来跟我说的时候,我们在漠北寻了许久才寻到,所以印象特别深刻,我连时间都记得清楚。”张胜全说道。

“那上面的时间,标记的可对?”陶大人又问道。

张胜全点头,“是对的。”

“你可知他拿这些药有什么用?”陶大人又问。

“萧奉行从未对小人说过,但小人隐约间有所猜测。只是小人一个寻常老百姓,哪里敢打听侯府的事情,既是猜测,便没有证据,更不好乱讲。”

“那这些药的药效,都是如何的?”陶大人又问。

“这个风紫草,是漠北独有,长在沙漠,极为喜阳。”张胜全说道,“但它只吸收地底的水汽,片叶不能沾水,雨水多了反倒会死。”

“但凡它生长的地方,都没有别的植物生存的空间,它还会吸收周围植物的养分,只有它茁壮成长,周围的其他植物皆枯萎而死。”张胜全说道。

“风紫草磨成药粉,无色无味,给人服用,亦会大量的吸收人体内的水份,让人极为的缺水,逐渐形容干枯,越发虚弱。但寻常郎中也瞧不出原因,只能当做病症来医治。”

萧承誉想起自己十五岁时,确实有这么一回,身体莫名的瘦弱下来。

且一天比一天更瘦,变化极大,皮肤干枯几乎快要成皮包骨的骷髅一般。

陛下将太医院的太医全都送了过来给他诊治,又请来了普仁大师,好不容易才救下了萧承誉的性命。

今日,萧老夫人依旧在,不过是在屏风后头听。

听到张胜全的话,萧老夫人恨得差点儿要从屏风后出来,手紧紧地握着椅子扶手,看看忍住。

但一双眼已经怒得赤红。

张胜全又说了清单上的几种药物的特性,皆能与萧承誉曾经的症状吻合。

“大人,不知说这些症状,又有何意?”萧奉行说道,“我买这些药,与本案有什么相关?”

“再有,只张胜全一人的证言,又如何证明我真的买了这些药?”

“请徐太医。”陶大人说道。

徐太医,便是常给萧承誉看病的太医之一。

萧奉行见此,便明白过来,今日怕不只是与付家的事情有关了。

“徐太医,你看这些药,可与长平侯曾经所发的病症相同?”陶大人问道。

徐太医接过师爷递来的册子,一页一页地看。

“大人,属实是一模一样。”徐太医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这是侯爷的医案,我们太医院给侯爷把脉,都会记录在案,以便于不断地更改药方,为侯爷养身。”

“也是为了防止侯爷再次出现过往的病情。”徐太医说道,“陛下一直记挂侯爷的身体,亦是经常要看侯爷的医案,是以医案记录的十分详细。”

陶大人看,确实很是详细,连何时何地出现的何种病状,用的什么药,有什么样的效果,都详细的记录在案。

这医案所记录的萧承誉的病症,正好与张胜全所说的那些草药所引发的症状相同。

萧奉行购买草药的时间,也对得上。

张胜全忙说:“大人,小人确实不知萧奉行为何要买这些。”

“药都有两面性,用得好了能救人,用的不好能害人。”张胜全说道,“萧奉行也是每次都只说自己有用,他为侯府二公子,小人又岂敢多问。”

“客人来抓药,只要不是那种只能致死,不能救人的药,小人自然是要卖的。有些治病救人的药方,往往就缺这么一味药。小人也不敢一杆子打死。况只有小人这有,生怕是要救人的急用。”张胜全着急忙慌的解释,“还请大人明鉴,小人从不敢害人性命!”

“大人!”萧奉行赶忙说道,“我兄长自幼体弱,体弱之人,症状亦是差不多的,跟这些药没有关系!”

“这些药……”萧奉行说道,“这些药是我买来自己服用的。”

“哦?”陶大人挑眉。

萧奉行便道:“兄长自幼体弱,外界常言他活不久,又总说我要继承侯位。”

“只是兄长尚在,我又要在主母底下生活。外界如此传言,岂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主母与兄长,怎能容我?”萧奉行可怜道,“我只能让自己身体也弱一些,看着也不是太好的样子,来让主母与兄长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