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澄听完张婶的话,原本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
他看向季言澈,冷冷讥笑道:
“郁青稚可没你以为的那样脆弱,她一个人照样可以很好地待着。你最好还是先顾好阳阳,要是再耽搁下去,只怕要休克了。”
而季沐阳确实脸色越来越苍白,那伤口即便被季言澈用纱布做了紧急处理,此刻仍在往外冒血,触目惊心。
季沐阳的声音也越来越虚弱。
可他依然在不停地哭喊,声音嘶哑,充满了怨恨和痛苦:
“妈妈凭什么没事,我好痛!好痛啊!都怪妈妈,她凭什么不给我找麻药!她是不是想痛死我!我恨妈妈!我恨死她了!”
“阳阳,闭嘴!不许再胡乱喊了!”
季言澈厉声呵斥。
可看见季沐阳疼得扭曲的小脸,惨白的嘴唇,他心里也很难受煎熬。
他怎么也没想到,郁青稚在离婚协议上执意不要季沐阳的抚养权,竟是已经如此不在意季沐阳的死活。
还找了晕血这样的可笑借口。
当真是冷漠至极!
若是阳阳再这样口无遮拦下去,只怕郁青稚对他会更加冷漠。
季言澈不再犹豫,对季言澄沉声吩咐道:
“立刻缝针!”
季言澄看着鬼哭狼嚎的季沐阳,听着那些对郁青稚的指责,再也忍不住冷声道:
“季沐阳,是你自己不听劝告,非要出去游泳才受了伤!你有什么资格怪在你妈妈头上?!”
“你要是再这样无凭无据地指责你妈妈,什么都怪在你妈妈头上,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救你!”
“像你这种自私自利,不懂感恩的东西,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原本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季沐阳,一听这话,顿时哭得更加凄惨,却再也不敢说郁青稚的半句坏话。
季言澄再次厉声追问道:
“你告诉我,你伤成这样,到底是谁的错?!”
季沐阳哭得越发虚弱,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季言澈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疼如绞。
他焦急地对季言澄说道:
“你别再问了!阳阳现在需要的是治疗,不是审问!你赶紧给他缝合伤口!”
季言澄却不为所动,语气决绝的冲季沐阳道:
“你不说,那就让你流干鲜血!我不救了!”
季沐阳还是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地哭喊着:
“爸爸救我!爸爸我快痛死了……”
季震霆站在旁边,也急得满头大汗。
他深知季言澄的性格,向来清冷决绝,说一不二。
若是季沐阳不肯低头认错,为了郁青稚,季言澄是真有可能袖手旁观,任由季沐阳血流不止。
他忙焦灼地劝道:
“阳阳,听爷爷的话,快承认是你自己错了!你不该贪玩去游泳,不该那么冒失,快承认!承认了你大伯就给你缝针止血,你就不会那么痛了!”
季言澈眉心紧拧,心底也万分着急,但他也无法强行让季言澄缝针。
季沐阳哭嚎的嗓子都哑了。
他听见连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都站在大伯那边,说他错了,心中对死亡的恐惧瞬间攀升到了极点。
他怕,他真的好怕!
他不想死,他还那么小,他还有好多好吃的没吃过,好多好玩的没玩过……
终于,在死亡的威胁下,季沐阳崩溃了。
他哭喊着,声嘶力竭:
“我错了,大伯我错了,我不该去游泳,我不该不听妈妈和爷爷的话,大伯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每一声抽泣都牵动着伤口,疼得他浑身抽搐。
季言澄冷冷地看着季沐阳,直到他彻底崩溃,才终于流露出一丝满意。
他拿起针线,准备给季沐阳缝合伤口。
季言澈和季震霆一人一边,死死地固定住不断挣扎的季沐阳。
只两针,原本还在声嘶力竭哭喊的季沐阳,就彻底痛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而此刻,窗外肆虐的暴风,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