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反应过来,他“噌”的一下站起身,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入怀。
就见李二狗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皱巴巴的毛票,有零有整,最大面额的也不过是十块。他把钱一股脑地塞到陈烈手里,粗声粗气地说道:
“烈子,我这儿没啥大钱,就这一百来块,你先拿去应应急!不够的,我再去想办法!”
李二狗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陈烈愣住了。他看着手里这把带着体温的钞票,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旁边的小王也回过神来,他一拍大腿,急忙忙地在身上摸索起来。上衣口袋、裤子口袋,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却只摸出了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加起来也就五十来块。
小王捏着那几张钞票,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和窘迫,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陈烈说道:
“烈子,真是不好意思,我这……这手头有点紧。之前分的钱,我都搁家里存着呢,准备……准备盖新房娶媳妇用……你看这事儿闹的……”
他搓着手,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歉意:
“要不……要不这样,烈子,你要是真着急用钱,我明天取来给你送家去!”
小王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陈烈看着小王那张涨红了脸,心中感动更甚。他知道,小王家里条件也不宽裕,盖新房娶媳妇,这可是人生大事,这钱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不用了,小王哥,真不用!”陈烈连忙摆手,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这钱你们都留着,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他知道,这几个人是真的把他当兄弟,才会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的积蓄。这份情谊,比什么都珍贵。
“烈子,你这话说的,咱们是啥关系?还用得着这么客气?”林忆苦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会儿也忍不住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看厚度也有一百多,直接拍在了陈烈手里。
“拿着!就当借你的,都是自家兄弟,你还跟我这儿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儿似的!”
林忆苦瞪了陈烈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
陈烈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钞票,再看看林忆苦那张不容置疑的脸,心中划过一股暖流。
“忆苦,这……”陈烈还想推辞,却被林忆苦一把打断: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拿着!这事儿可耽误不得,咱们得抓紧时间把钱凑齐,把那股份给买下来!可不能让刘家沟那帮孙子给得逞了!”
陈烈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钱,只觉得这些钱仿佛有千斤重。他深吸一口气,将眼眶里的湿润逼了回去,然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一字一顿地说道:
“忆苦,二狗,小王,你们放心,这件事我肯定办妥。”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力量。
这一刻,=陈烈心里甚是感动,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兄弟。
“还差多少?我这儿还有呢。”
赵大海此时咧嘴笑道。
陈烈低头算了算,李二狗一百,小王五十,林忆苦一百多,再加上自己原本存着的三百多块,其实已经差不多够六百的数了。
但他不想让兄弟们太为难,尤其是赵大海,他用钱的地方可能多。
“差不多了,大海哥,我自己还有三百多块,加上这些就够了。”陈烈抬头说道,语气轻松,似乎这六百块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赵大海是什么人?那是跟陈烈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陈烈那点小心思,他能看不出来?
“放屁!你小子手里能没点活钱?出门在外,哪儿哪儿不要花钱?”赵大海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都没数,直接抽出最上面的一张十块,剩下的都塞给了陈烈,“拿着!这是哥的一百五!”
赵大海塞过来的钱,比李二狗给的还要厚实,皱巴巴的毛票混着几张崭新的“大团结”,带着赵大海身上特有的汗味和烟草味。
算下来,这已经远超六百块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感谢的话,显得太轻飘;拒绝的话,又怕伤了兄弟们的心。
“行了,烈子,别整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婆婆妈妈的!”林忆苦看出了陈烈的窘迫,笑着打断了他,“都是自家兄弟,有事儿就说话,藏着掖着算什么爷们儿?”
他拍了拍陈烈的肩膀,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以后有啥事儿,直接跟哥几个说,能帮的,咱们绝不含糊!”
林忆苦顿了顿,脸上露出了几分兴奋的神色:“对了,跟你们说个好消息,皮革厂过两天就能正式投产了!雇的工人也都谈好了,都是手艺好的老师傅,最多一个星期,保准能见效益!到时候,咱们哥几个,就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了无数钞票在向他招手。
陈烈看着林忆苦那副财迷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心中的感动和感激,也化作了一股暖流,流淌在四肢百骸。
“皮革厂那边,可就全指望你了,忆苦。我和大海哥,就当个甩手掌柜的,啥也不管,坐等分红了!”陈烈笑着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他知道林忆苦的本事,这家伙脑子活泛,又肯下功夫,皮革厂交给他,绝对错不了。
“嘿,你倒是会偷懒!”林忆苦笑骂了一句,却也没有拒绝。
这时,陈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说道:“对了,忆苦哥,我和大海哥,过两天就要去伐木区学习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林忆苦愣了一下:“啥时候的事?啥时候去?”
“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大事儿,就是跟你说一声,免得你到时候找不着我们。”陈烈说道,“对了,忆苦,我还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商量。”
“啥想法?你说!”林忆苦来了兴趣,他知道陈烈这小子,鬼点子多,说不定又有什么好主意。
陈烈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我想着,等咱们这砖厂和皮革厂都稳定下来了,咱们再干个木材加工厂,你觉得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