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清冷的月隐在圆形建筑顶后，映着干枯的枝桠透在地上，似张牙舞爪的撒旦。
明屿翻了个身，轻叹一口气，明明身体已经累到极致，但脑中纷乱的思绪，让他毫无困意。
“出去？”
忽然，在他目光上移的一瞬，对上一双摄人心魄的美眸，少女只张了张口，比了手势，便率先出去。
寻了一处还算是干净敞亮的地方，白未曦敏捷的翻身上去，又扭头向明屿伸出手。
“来。”
明屿倔强的咬了下唇，没搭上那只手，只是脚下借力，用另一只手撑着也翻上去坐到她身边。
“回到自己的地盘，开心吗？”
白未曦仰着脸，望着远处飘散的云。
“还好。”明屿带着几分警惕，他并不认为，白未曦叫他出来只是为了赏月。
“我在给你机会。”白未曦忽然偏头，望向他，“今晚，是你唯一离开的机会。”
明屿心头一颤，“为什么突然放我走？”
白未曦没回他，手轻轻一撑，人影没入高墙。
明屿望着那道清冷飒爽的背影，默默捏紧了拳。
没多久，墙下多了另一道人影。
在察觉到来人气息的一瞬，明屿自嘲的扯了扯唇角。
“你们还真是狗皮膏药啊，跟这么紧。”
“不这样，怎么找到你？”墙下的人不咸不淡的回。
“这次来，又是想要什么？”明屿闭了闭眼，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方才白未曦同他讲话时的场景。
“要你跟我们走。”墙下再度传来人声。
明屿喉头一紧，说不出其他话来。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同白未曦方才的话对应上了，她早就知道，他会背弃他们。
但他无法拒绝。
“走吧。”
*
拐角处，一棵从根系处开始腐烂，枝干却依旧强撑伫立着的梧桐树后，蹿出一个人影。
依靠在墙上的少女戏谑的轻啧一声，“啧……瞧瞧这是谁来了。”
来人怎会听不出她话中的讥讽，只是轻轻拂去衣角上的寒霜，“果然我们师徒还是一条心的，你还是那么了解我。”
“切……少给自己脸上贴金。”白未曦毫不留情的嗤笑一声，偏了偏头，眼角泛着锐利的寒芒，“我只是甚是了解卑鄙的手段罢了。”
“我来不是为了和你斗嘴。”周恙抿了抿唇，神情间并不见责怪，“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背后牵扯多方势力，如今你单枪匹马……”
“谁说我单枪匹马了？”
少女打断他，精细的眉拧着。
“就凭m6佣兵团的那些人，你当真以为能助你完成你想做的事情？”
周恙不可置信的反问，他一向知道白未曦乖张暴戾，将谁也不放在眼里，但她对于m6那群人的自信，让他有些意外。
“轻敌，是你最大的缺点。师父，看来这么多年，您并没有什么长进啊。”
白未曦目光上下扫视着对面的男人，眼底泛着淡淡的寒意。
周恙轻轻捏了下拳，她意有所指，无非就是当年他们算计她的那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