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弥漫着紧张与慌乱气息的神秘森林中,豆大的雨点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落,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过,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卷入无尽的混沌。
时逾白虚弱地瘫倒在地,身体微微抽搐着,几缕鲜血从他紧闭的唇角缓缓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满是泥泞的石头上,洇出一朵朵诡异的血花。
他的双眼紧紧闭着,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原本落下去的手,此刻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颤颤巍巍地抬起来,在空中无力地挥舞,仿佛在黑暗中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沐晚凝的心瞬间被狠狠揪起,一把紧紧握住那只颤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滑嫩的脸颊上。
时逾白的手指触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下意识地轻轻摩擦了一下,感受着那熟悉而温暖的触感。
时逾白的嘴唇微微颤动,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却怎么也无法说出一句话。
他能真切地感受到沐晚凝脸颊上那细微的温度,这温度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可他实在是太虚弱了,想说的话仿佛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关系的,逾白,说不出来就别说,只要你别像刚刚那样,吓我好不好……”沐晚凝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她的双手因为过度激动而不停地哆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着即将崩溃的情绪,那模样好似一只受伤的小鹿,让人心疼不已。
时逾白在痛苦中挣扎了许久,身体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着,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伤口带来的剧痛,还是身体正在经历的神秘进化在作祟,他只感觉自己的意识很是模糊,每一寸肌肤都疼到了麻木的地步。
此刻,哪怕只是抬起一只手,都仿佛要耗尽他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量。
“凝……你……宝……没……”时逾白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手指轻轻抚摸着沐晚凝的脸颊,每一次触碰都带着深深的依恋。
他是多么渴望能立刻睁开眼睛,再看一看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颊,可眼皮却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怎么也抬不起来。
“没事的,逾白,我和宝宝都好好的,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我们现在就回去,马上就会没事的……”沐晚凝紧紧抓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部,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却又努力传递着坚定的信念。
两人的对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周围的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他们面面相觑,心中暗暗揣测着沐晚凝口中“宝宝”的含义。
沐知宴和洛青泽站在一旁,脸色瞬间变得如同菜色一般难看,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他们早就知道,沐晚凝和时逾白在那个特殊的生理期独处后,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们还是觉得仿佛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大脑一片空白。
两人看着沐晚凝怀中虚弱的时逾白,心中莫名看他不爽,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咒骂那个该死的生理期。
而时墨凛,这位一向沉稳的大家长,此刻激动得差点直接跳起来。
就在刚刚,他还沉浸在即将失去儿子的巨大痛苦之中,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可转眼间,却突然听到自己马上要当爷爷的消息,这犹如过山车一般的心情起伏,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紧闭双眼的时逾白,听到沐晚凝的话后,嘴角微微上扬,艰难地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然而,这短暂的欣慰瞬间被一阵更猛烈的剧痛淹没,他突然再次闷哼出声,那声音低沉而痛苦,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让在场的每个人的心都猛地一揪。
“逾白!”沐晚凝惊恐地尖叫一声,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
看着时逾白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豆大的汗珠混合着雨水从额头滚落,她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
伴随着他的痛苦,一股更加浓郁的青柠香弥漫开来,这香味比起之前更加醇厚,却也带着一丝诡异。
沐晚凝的眼中满是担忧与不安,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心疼。
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时逾白原本修长的双腿突然开始迅速粘连在一起,那粘连的力量异常强大,只听“嘶啦”一声刺耳的声响,他的裤子瞬间被撑爆。
紧接着,一条漂亮的金色尾巴如梦幻般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尾巴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上面的鳞片如同精心雕琢的宝石,每一片都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时逾白的头发也在这一刻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从原本的黑色迅速变成充满层次感的金色,如瀑布般随意地散落身后。
他的耳朵渐渐变得尖锐,边缘还带着一抹淡淡的金色,整个人仿佛从一个脆弱的人类,瞬间蜕变成了神秘而强大的存在。
尾巴在生长到三米长度的时候,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但化尾的过程显然痛苦至极,时逾白那粗壮修长的鱼尾不受控制地四处乱晃,如同失控的鞭子。
距离他们较近的沐云庭等人,根本来不及躲避,被这突如其来的鱼尾狠狠甩开,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十分狼狈的从地上起来。
紧闭双眼的时逾白,在一阵剧痛后,突然猛地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他坐起身来,一只带着蹼的手紧紧捂住胸口,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砸在旁边的石头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仿佛是感受到了时逾白的蜕变,一直肆虐的天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
倾盆大雨戛然而止,狂风也渐渐平息,整个森林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急促的呼吸声和时逾白痛苦的喘息声。
“不着急,逾白,慢点呼吸,跟着我,慢慢来……”沐晚凝强忍着内心的担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温柔。
她的声音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给时逾白带来了一丝慰藉。
时逾白紧紧咬着牙关,努力调整着呼吸,顺着沐晚凝的引导,一点一点地平复着紊乱的情绪。
在沐晚凝的陪伴下,他那粗重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
沐晚凝轻轻拿开时逾白捂在胸口的手,定睛一看,惊喜地发现时逾白的伤口处不知何时形成了一个薄薄的保护膜,那保护膜散发着淡淡的微光,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
看到这一幕,沐晚凝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一半,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泪光。
时逾白目不转睛地看着沐晚凝,眼神中充满了心疼与怜爱。
他伸出手,轻轻擦拭掉沐晚凝眼角残留的泪水,那泛着光的琥珀色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深情。
紧接着,他的手缓缓下滑,扣紧沐晚凝的后脑勺,然后毫不犹豫地低下头,轻轻吻上了她那微微泛白的嘴唇。
与此同时,他的尾巴轻轻圈住沐晚凝,将她温柔地护在怀中,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会用生命守护她。
两人沉浸在这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深情之中,忘乎所以地亲吻着,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止。
就在时逾白想要进一步深入这个吻的时候,沐晚凝突然清醒过来,她轻轻推开时逾白,微微喘着气说:“别闹,逾白,先离开这里,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
沐晚凝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压制着内心如潮水般涌动的欲望。
时逾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了抱沐晚凝,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贪婪地呼吸了几口,仿佛要将她的气息全部融入自己的灵魂。
随后,他轻轻地拦腰抱起沐晚凝,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惊讶。
然而,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人不动声色地悄悄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镯,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还若无其事地跟在队伍后面。
“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森林的寂静。
众人闻声转过头,只见一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吃里扒外的东西!”德叔一脸冷漠地低声骂了一句,手中的枪还冒着缕缕青烟。
“德叔!”梦萌惊讶地喊了一声,眼中满是疑惑,她想要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德叔回答,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再次在森林中回荡起来:“哈哈哈!真没想到,我们研究了二十年的人鱼,竟然在今天得到了这么大的收获!小丫头,你真是越来越能给我惊喜了!”
那是一口流利的英语,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变态笑声,在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诡异。
德叔和冷离听到声音的瞬间,脸色骤变,他们迅速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挡在时逾白和沐晚凝身前,眼神如鹰般犀利地扫视着四周,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小姐,您和时少爷先走,属下断后!”德叔语气坚定而果断。
“走?呵呵呵呵!你们觉得还走得了吗?”又一道声音响起,这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捉摸不透方向。
沐云庭等人听到这个声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们在脑海中拼命搜索,总觉得这声音在某个重要的时刻听过。
“高英泽,你果然没死!”沐晚凝的声音清冷而镇定,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惊讶,只有深深的厌恶和警惕。
时墨凛等人听到这个名字,瞬间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们清楚地记得,在回归宴那天,这个人被时逾白和沐晚凝用利刃刺穿了心脏,鲜血染红了整个宴会大厅。
可现在,沐晚凝却如此平静地喊出这个名字,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这怎能不让他们感到震惊和疑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