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玄独自坐在书房,落日余晖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光影。他靠在椅背上,眼神逐渐迷离,思绪飘回了年少时光。
那时的他,不过是桑氏家族中最不起眼的小辈,身份低微,时常遭人白眼。家族中的重要鉴玉活动,他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但桑玄心中对玉石有着炽热的热爱,每晚,他都会借着微弱月光,偷偷钻研家中藏着的玉石古籍,从玉石的形成、产地,到鉴别技巧、雕刻工艺,无一不精。
一次,家族迎来一位重要的玉石商人,带来一块神秘原石,扬言若无人能鉴别出其中玉石品质,便不再与桑家合作。族中长辈们轮番查看,皆摇头叹息。关键时刻,桑玄鼓起勇气站了出来。他凭借着平日里积累的知识,仔细观察原石皮壳上的蟒纹、松花,又轻轻敲击,听其声音。最终,他笃定地说出玉石的种类与品质。商人惊讶之余,竖起了大拇指,桑玄也因此一战成名。
此后,桑玄四处游历,拜访各地鉴玉高手,不断磨砺自己的技艺。他能从一块毫不起眼的原石中,精准判断出内部玉石的优劣,经他鉴定的玉石,从未出过差错。渐渐地,桑玄在玉石界声名鹊起,从底层一路攀升,成为桑氏家族的掌舵人,乃至整个玉石界的龙头老大。
如今,身为龙头老大的他,深知自己肩负着整个玉石行业兴衰的重任。桑家虽盛极一时,但其他家族虎视眈眈。为确保桑氏一族的地位,不被其他家族吞并,寻找合适接班人一事迫在眉睫。他本以为檀格是个可造之材,天赋异禀又勤奋好学,却没想到今日的比试,让他看到了檀格的不足与桑羽的潜力。看来,这接班人的考量,还需重新斟酌 。
桑玄正沉浸在回忆与思索之中,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老爷,门外有个叫钱万贯的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恭敬又透着几分谨慎。
桑玄微微皱眉,这个钱万贯他略有耳闻,是个在生意场上手段狠辣、极为精明的角色,这时候找上门,不知有什么盘算。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坐直身子,沉声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钱万贯迈着大步走进书房。他身着一件玄色长袍,上面绣着暗金色的云纹,领口和袖口露出一圈雪白的狐毛,头戴一顶精致的黑色貂皮帽,整个人透着股张扬的富贵气。他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一见到桑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快走几步,双手抱拳行了个大礼:“桑老爷,可算见到您了!久仰大名,今日贸然登门,还望海涵呐!”
桑玄起身还礼,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语气平和地说道:“钱老板客气了,不知所谓何事?”
钱万贯搓了搓手,往前凑了凑,兴奋地说:“桑老爷,我最近打算搞一场前所未有的鉴宝大会,遍邀四方豪杰。我想着,要是您能带着桑家的血玉前来,往那台上一放,作为压轴重宝,那这场大会不得轰动整个洛都国!到时候,大家都能一饱眼福,桑家的名声,也能跟着更上一层楼啊!”
桑玄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血玉可是桑家机密,怎能轻易在大庭广众下展示。但他依旧神色自若,不紧不慢地说道:“钱老板,这鉴宝大会听起来倒是热闹,只是血玉乃桑家祖传重宝,向来不轻易示人,恐怕不太方便。”
钱万贯哪肯罢休,干笑两声,继续劝道:“桑老爷,您想想,这么好的机会,多少人梦寐以求!只要血玉一亮,整个洛都国,不,整个天下,谁不知道桑家的厉害!我也知道这血玉珍贵,安保方面您放心,我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桑玄心中暗忖,这家伙如此执着,背后怕是另有目的。他略作思考,笑着说道:“钱老板的盛情我心领了,只是这事儿太过重大,我一人难以定夺,还得与族中长辈商议商议,改日给您答复,如何?”
钱万贯见桑玄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强求,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头道:“那行,我就静候桑老爷的好消息了,告辞!”说罢,又是一番客套,才在管家的带领下离开。
桑玄望着钱万贯离去的背影,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他隐隐觉得,这个钱万贯来意不善,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桑家怕是又要卷入一场麻烦之中了 。
钱万贯前脚刚走,桑玄就喊来了管家。管家一路小跑进书房,站定后,神色关切地看着桑玄:“老爷,您找我?”
桑玄抬手示意管家坐下,眉头紧锁,满脸忧虑地开口:“老陈啊,你也知道,钱万贯刚才来,邀我带血玉去参加他的鉴宝大会。这事儿太棘手,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你的看法。”
管家闻言,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老爷,这鉴宝大会,听起来是个出风头的好机会。要是咱们带着血玉去,桑家的名声肯定能再上一层楼,在玉石界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说不定还能借此结交更多权贵,拓展生意。”
桑玄微微点头,却又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血玉太珍贵了。万一在大会上出点什么岔子,被人惦记上,或者遭了歹人的算计,那桑家可就完了。钱万贯这人,生意场上手段狠辣,我总觉得他这次邀请,没安什么好心。”
管家面露难色,犹豫着说:“老爷您考虑得极是。不过要是咱们直接拒绝,会不会驳了钱万贯的面子,得罪他?他在商界人脉广,要是暗中使绊子,对咱们生意也有影响。”
桑玄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这正是我担心的。答应去,风险太大;不答应,又怕惹麻烦。血玉不仅是传家重宝,还关乎龙龟图腾碎片的秘密,绝不能有闪失。”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书房里静得只能听见窗外树叶沙沙作响。良久,管家试探着说:“老爷,要不这样,咱们先拖一拖,就说还在和族中长辈商议。这段时间,咱们派人去查查钱万贯办这次大会的真正目的,还有大会的安保情况,再做决定?”
桑玄眼睛一亮,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老陈,就按你说的办。你立刻安排可靠的人去查,务必把情况摸清楚。这事儿关系到桑家的兴衰存亡,千万不可大意。”
钱万贯气冲冲地回到府邸,一脚踢开书房的门,把帽子随手一扔,瘫坐在椅子上。田雪儿听到声响,赶忙莲步轻移,走进书房。她身着一袭粉色罗裙,身姿婀娜,眉眼间带着楚楚可怜的韵味,轻声问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啦?”
钱万贯抬眼,看到田雪儿,脸色稍缓,没好气地说:“还不是那桑玄!我好说歹说,邀他带血玉参加鉴宝大会,他就是不松口,一直拿族中长辈当借口推脱。”说完,端起桌上的茶盏,猛灌了一口。
田雪儿走到他身后,轻轻给他捏肩,柔声道:“老爷别气坏了身子,犯不着为他动怒。对了,您不是问我昨夜陪商会会长的事儿嘛。”她微微一顿,凑近钱万贯耳边,压低声音道,“那会长对咱们的计划挺感兴趣,不过他说了,血玉是关键。要是能在鉴宝大会上亲眼见识到血玉的神奇,他肯定全力支持咱们,资金、人脉都不是问题。”
钱万贯眼睛一亮,一把抓住田雪儿的手:“真的?这可太好了!只要那会长肯帮忙,桑玄就算不想答应也得答应。雪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田雪儿娇笑着说:“老爷过奖啦,这还不是老爷您本事大,能结识这么有能耐的人。不过那桑玄老奸巨猾,咱们还得再想点办法,让他乖乖就范。”
钱万贯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道:“嗯,你说得对。看来还得给桑玄加点压力。我再找几个和他有生意往来的人,一起劝劝他,就不信他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