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蒙德城的风魔龙危机倒是解除了。他兜兜转转两天,连荧的影子都没碰见。
“事情都解决了,你怎么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啊。”派蒙摊手:“总是摆着脸,运气都被你汲走了。”
“死人的运气你也要吗?”俞洲看了她一眼。
“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干嘛总说自己死了。”派蒙被他这一眼弄得怪诡异的。
“总不吃饭还能站着确实是鬼。”空说:“不过,一般鬼都没你这么多事要干。”
“他一直都这么忙,就和之前一样。”特瓦林的声音突然从下面传来,它特有的听力能听见自己身上每个人说的话。
“看来我们之前也是老伙计了。”俞洲哈哈大笑:“那你这次回骑士团可要帮我说说好话啊,这样我才能把嫌疑从骑士团那洗涤干净,省的丽莎凯亚他们还对我嘀嘀咕咕的。”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出乎意料的,特瓦林极清晰的拒绝了他。
俞洲只好识趣的闭嘴。
温迪呵呵笑道:“不论从前,不论过去,以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这样的日子真不错,值得我特地编撰去歌唱。”
“勇士啊,为何而歌唱,
为了清风明月,还是山川湖海。
为了我们的剑锋曾啜饮仇恨的苦酿。
旧盾牌在雪原结出霜棱,相击的兵器在火中受洗,使迟来的晨曦迸发。
让我告诉你,仇恨已经死去。”
没有音乐,他的斐林还默默的贴在腰间,嫩青色的披风从他身下鼓动。
流风如谱,穿过他轻柔拂动的指尖,他口中唱出管风琴般的乐曲。百鸟闻之沸腾,欢绕着特瓦林飞舞,如同盛大的交响乐团。
俞洲被这超乎自然的景象震撼,情不自禁伸出手,触摸鸟雀滑翔时看似毛绒的脑袋。
这就和他在梦里的场景一样。那时候他刚到蒙德,做了第一个梦就惨遭梦魇,梦里白色的雾气不断侵扰他,还是温迪唱着类似的歌谣,吹散雾气,让他的梦中百花盛开,从那之后他出现的地方便一片清明。
俞洲的脑中突然出现戴因斯雷布的身影,那时候他让西弗勒斯来给自己送了个奇怪的东西,突然就止住了一把断剑的发狂。
现在他已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幻境那把剑才变成这样的,还是因为那张死神牌,戴因送来的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
“那是什么?”派蒙注意到俞洲手里正拿着一个塔罗牌,上面精美的绘制着着死神骷髅的面孔。
“你还收藏这种东西呢?”空神奇的说,他凑近了看了看,有点想拿过来观摩,谁知俞洲把手往后退了退,没有给他看的意思。
“并肩战斗了一场,你这人还变小气了不成?你得来的圣遗物都知道给我们看,这东西比那还珍贵吗?””
“我是觉得这东西比较古怪,仔细你沾了出问题。”俞洲说。
“你都没问题,我自然也没问题。”空说:“不过我都没见你拿出来过,是你去璃月的时候得来的吗?”
“不是。”
说话的不是温迪,虽然他也被这东西吸引到坐了起来,但是迪卢克简直就像有小众搜寻器一样,俞洲拿出来的瞬间他就在往特瓦林的肩头走了。
“这是塔罗牌里的死神。蒙德有这方面的理论书籍,死神象征白骨与新生。”
他伸出手指着牌上的绘面说:“骷髅骑士手持绘有白玫瑰的黑旗,象征 毁灭中孕育生命 ,而玫瑰在炼金术中代表灵魂不朽。白马践踏的四个白骨代表教皇、国王、少女、孩童揭示 世俗身份的剥离 ,强调众生在转变面前的平等。”
俞洲如梦似醒的点点头,所以罗莎琳为什么要把这张牌当做整个幻境阵法的阵眼,这看起来像是不破不立的标签,和她要干的事情完全相反,她应该是使人陷入其中,而不是使人清醒。
迪卢克接着说:“背景中的两根石柱(类似女祭司牌)代表 物质与精神的界限 ,其后方升起的太阳暗示 超越二元对立后的觉醒 。河流源自埃及冥河意象,喻示灵魂进入新周期的过渡 。这张牌的终极解释是,所有终结都是对生命力的神圣致敬 ,唯有让旧壳崩裂,真我方能破茧振翅。”
“迪卢克老爷真厉害,什么都懂。”派蒙由衷的说:“那这张牌是什么意思呢?”
迪卢克也好奇:“但这种牌如果要实际使用,基本上也就是那些占星术师用来占卜的,一般不会在实战里……我猜你应该不是从占星术那得来的吧?”
“对。”俞洲简单明了的说:“我是从愚人众那里得来的。”
“愚人众!”派蒙吃惊:“我们这一路上没遇见愚人众吗?除了在歌德那会……难道是罗莎琳给你的?”
“也可能是从璃月得来的,那边的执行官是达达利亚。蒙德的执行官是席诺拉。”迪卢克说。
“我就是从女士那得来的。”俞洲说:“这个牌是她当时离开歌德后,留在当时喷泉旁边被我捡到的。”
“不用再纠结那张牌了,那是一张弃子。”温迪扫了一眼淡淡的说。
“什么意思?”俞洲愣了愣。
“那是已经使用过的牌,只是媒介而已,就像盛蜡烛的烛盏,它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可调动的元素,只是个空壳。”
“这么看来,这真的是调动元素的某种装置。”迪卢克无视俞洲还想往后退的手,强硬的捏住了牌面的一角,俞洲见他没有任何不妥表现,只好松开手。
“哦对了,真不好意思,我把你的剑弄碎了。”俞洲这才想起他什么事儿都没有,是因为那把剑已经留在被暴风摧毁的屏障里面了。
“没事,那种东西也不过是批发货,碎了就碎了,不是什么损失。”
“我们什么时候有这种财力就好了,这样你就再也不用带着你那个无锋剑到处追追砍砍。”派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艳羡,他妈的,迪卢克还说他们到处找宝箱的行为是聚沙成塔,更可气的是那言语间的赞叹格外真诚,让她满腔郁闷无处发泄。
如果他俩有这种财力,他们逛遍提瓦特的过程都不叫冒险了,那是出征,是出使塞外,是御驾亲征,是微服私访!
不过看迪卢克倒是真的像混迹过江湖的样子,也许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冒险家,所以才会涉猎丰富到,下可亲至人民,上到游刃官豪。
“我的无锋剑怎么你了。”空说:“现在走江湖主打一个轻便,能用就不错了。”
“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个。仓库里也有几把单手剑。”迪卢克说。
“不用了。”空赶紧摆手,他现在欠着人家三十万摩拉的人情债,根本没精力再欠一个人情,这种事情还是轮给俞洲吧。
“那你需要吗?”迪卢克果然问了俞洲:“你的剑还是不轻易出鞘为好,省的怀璧其罪,不如从我那里领一份。”
“带两个剑太沉了,我倒不是故意拒绝迪卢克老爷的好意啊,真有心的话,不如请我再吃一顿饭吧,顺便也可以叫上凯亚一起。”俞洲说。
迪卢克轻笑了笑:“怎么了,突然看他顺眼了?”
俞洲说:“看看特瓦林和温迪,人家都能重修于好,那我这种初见凯亚队长的人,有什么理由继续不对付下去呢?”
“没想到我和特瓦林的事情还能给你带来这样的感悟。”温迪眉开眼笑的说:“不过凯亚现在对你确实是青睐有加了,上次特地请我们吃饭哦,指名道姓让你也去,可惜你不在。”
“他不会是请我去猫尾酒馆吧?”
“是歌德哦!很好吃的!最主要很贵!我们根本吃不起!”派蒙说。正是昨天从歌德出来,她拿着糖葫芦下阶,才遇见了和瓦格纳似乎在密谋什么的俞洲。
“哦?那我们这次聚餐就定在歌德怎么样?”俞洲知道迪卢克根本不差钱,也懒得客气了,至少请一群人吃饭,就不是他单个欠的人情了。
“诶,这次我也要去。”温迪说:“上次你们聚餐的时候我在酒馆里,那叫一个孤苦伶仃,迪卢克老爷家的菜肴我可是觊觎已久了。”
“我们家可从来不会给神明准备菜品,供神的东西可是在教堂呢,你应该去找芭芭拉。”
“人家只是想好酒好肉的吃一顿,才不要吃满满一教堂的塞西莉亚花!”温迪吹胡子瞪眼的说。
琴戴着手套的手指拂过波光如水面的西风剑,走过剑尖时,发出叮铃的声音。
这把剑一直跟着她,已经走过不知多少春秋,她青春时代的所有年华,都贡献给了这把剑,曾经它也走过母亲的三十年春秋。
如果这是一棵树,那它的年轮早已数不清了。一把古着出鞘的宝剑,代表执剑人的气质,端起来的刹那,代表永世不朽的初心,这也是芙蕾德莉卡·古恩希尔德教给她的。
琴把这把剑掷入土地,剑身端正锋利的没入深红的土壤,流风吹过她严谨的脸庞和一丝不苟的发丝,她半跪在地,撑着剑,默念道:“以古恩希尔德,悼念蒙德失去的东风守护,西风一路坎坷,已尝试无数手段,但如今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覆灭它,这不代表我们的摒弃,正是因为尊重,我们它百年后的重生。”
芭芭拉站在风起地树下,看着姐姐在这参天巨树下祷告,千年的流风在这儿徘徊,低声诉语,即便不是骑士团的人,路过这样的参天巨树,也难免肃然起敬,情不自禁握拳置胸,念出骑士的忠诚。
她跟着姐姐坐马车来风起地,就知道这一向是她朝拜的时候。
往年这个时候姐姐在家辛苦的接受培训,而她闲散的在教堂后面和众人玩耍,如此反复多年,姐姐多年辛苦劳累,在梦中腰痛,不吃饭胃痛,而她轻轻松松,吃香的喝辣的,接受阳光和别人光明正大的喜爱。
芭芭拉的视线从远处翻腾着落下的青黑色云雾移开,落在姐姐逐渐站起的身体上,她的坎肩被风吹得鼓动,目光跳过芭芭拉,径直看向远处。
特瓦林身披青色的光芒,风和云追随着他华丽的身躯逐扑,他旋开浓白的云朵,硕大的身躯冲向蒙德城。
“是特瓦林!”芭芭拉猛地坐起来,刚才她一直靠在神像上默默祈祷,现在神明显灵了,他们真的回来了。
“姐姐你看!上面是旅行者和迪卢克他们!”
琴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现在上苍垂爱,准确来说,是神明御驾亲征,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成功了。
“太好了…”她小小的松了口气,脑中立刻浮现出丽莎疲惫的面容,神情顿了顿不敢耽搁:“我们即刻回城。”
“我已经不是风神眷属,为什么把这力量还给我?”特瓦林微微俯首,对已经站在地上的温迪致以敬意,他硕大的头颅上青葱色的光辉慢慢环绕。
“就算你不是四风守护,你不也仍旧守护了我们吗?”温迪理所当然的微笑,介于自信和一些严肃之间,那是作为巴巴托斯的他对特瓦林惯用的面孔。就好像父母说:“就算你什么也不做,你也是我的骄傲。”
他本来就打算把这力量还给特瓦林,只是特瓦林以为他已舍弃了最没用的弃子。
这只能说深渊教团是个十足严峻的传销组织,上到人,下到龙都能控制,俞洲腹诽,曾几何时特瓦林也在星落湖的那片森林这样面见温迪,只是可惜被空和俞洲两个不速之客打断了,现在只是过去几天,它居然同时对他们致以敬意了。
世事总是如此奇妙。
“感谢你们的付出。”特瓦林说,像个从戒网瘾学校出来后面对广播感谢自己父母的孩子一样,他彻底从过去挣脱。
“这里的谢谢包括我吗?”俞洲刻意问。
空气突然安静下去了,迪卢克看着这两人诡异的气氛,顿感不妙。
温迪回头看了眼他,又看了眼特瓦林 ,特瓦林的身躯随着呼吸而一顿一起,就在俞洲以为它要这么沉默的离开的时候,它突然扇动翅膀,草地倾倒,狂风如直升机降临,吹得众人头发披衣横着噼啪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