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阿贝多老师出行前虽然只是说去那边勘察意外的地脉现象,但是我感觉能让他主动行动的应该是愚人众的情况,毕竟老师是骑士团的调查组人员嘛,再加上他出去之前一周,凯亚队长来过我们实验室,虽然我没有偷听他们说话,但我觉得能让凯亚队长来的,估计不是什么小事情。”
琴眉毛抽动,她只知道阿贝多给她递了申请,让维兰这几个实验人员临时做了巡逻队的,递交申请的时间阿贝多还标的清楚:为期一个月。
所以骑士团才有时间给他们一些未在岗的骑士们留下的衣服,改造成了贴这些实验人员身材的款式,这也就是为什么俞洲看见维兰的身上那些衣服都裁剪合身。
阿贝多拿着这些衣服纷发给自己的学生们后,就带着队伍各支线去明冠峡了。
琴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不露声色:“所以阿贝多先生,很早就知道愚人众的行动了?”
“应该是吧。”砂糖点点头。
“琴团长问这些,是团里面出什么大事了吗?”蒂玛乌斯问。
琴还沉浸在深沉如海的思绪里。心说原来这是凯亚的授意,也不知道阿贝多有没有遇见迪卢克和旅行者俞洲他们。
这家伙自有手段她倒是知道,但是好歹也应该给她透个风口,在她面前毕恭毕敬的,结果私下什么都来,难怪迪卢克对他多有评价。
“琴团长也许有自己的苦衷,你不要总是问啦。”砂糖敏锐的感受到琴的低气压,小声的提醒蒂玛乌斯。
蒂玛乌斯后知后觉不好意思的说:“别介意,我就是好奇,随便问的哈哈哈。”
“哦,你们不必这样拘谨。”琴回过神说:“就是班尼特在明冠峡的时候被愚人众炸伤了,我们苦于没有实际证据,所以只能来你们这些同龄人的口中问问大概。”
“那他现在还好吗?”砂糖愣了愣,“被炸药炸伤……这,皮肤还能完好吗?”
“应该距离不是特别近,所以你放心,托了芭芭拉的福,他现在活蹦乱跳,早上带可莉去外面玩去了。”
砂糖放心的点点头,他们实验室每次出医疗事故,都得有个人的器官衰竭,严重的就要坐轮椅,上一次好像还被发现出一个罕见辐射造成的癌症症状,被阿贝多写进了奇难杂症书本里,末了还以这个研究员的名字命名了这个病症。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奇妙,研究了一辈子的论文,到头来不如生个病带来的新发现有突破性。
不过砂糖可没觉得这个事情这么好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班尼特的运气,实验室也就只有砂糖和阿贝多有神之眼。这可能也是阿贝多放心让他去进行一些危险研究的原因之一,有神之眼的人确实耐火率比普通人要高不少。
“那琴团长接下来去哪里?”
“去供奉高天之树的地方。”琴说。
“你不是去找人了吗?打探到对方的底细了吗?”罗莎琳抚摸着风起地附近的一块草地,群草的草间因为它的抚摸而倒向平地,泛出光滑的青色。
她面色凝重的站起来,当然不是在对着草地说话,而是在对着不远处遥遥向他走来的散兵说话。
“人不是他派来的,但是他和那小子,用的是不属于七种元素的力量。”散兵捏着自己的帽子下压,他因为女士审问般的口吻而不爽,并没有打算多做解释。
散兵特制的帽檐上还有一些草屑,戴因走后,他从一旁的灌木丛上拿回了自己的帽子。上面沾染了一些莫名的黑气。他尝试去探查,但很快消散了,一无所获。
“不是七种元素又怎样?实际上女王送我们的斜眼也不是七种元素里的,它们更加寒冷。”罗莎琳用诗意般的口吻反驳,散兵拒绝了她的散发性思维。
“他不是主谋,你应该庆幸才对,否则你那些兵队可就有的受了。另外友情提示你,我不是你那些废物属下,别把你的权利代入到我身上。你四处分散的那些杂碎,干的荒唐事也不是一星半点,到时候惹火上身,还害得我也跟着沾了一身骚。”散兵嗤笑一声。
“风龙废墟那边的动静不会是你弄出来的吧?看在你真大动干戈的份上,我真心建议你,别到处树敌,否则你只会死的特别快。除非你是生怕蒙德觉得愚人众在歌德待的太久了,想给我们换地方吗?”
“我自有我的打算,这一点就不劳你费心了。”罗莎琳无视散兵,转身看向西北方向,雪白的裙摆拖曳地面,慢慢拉长草身。远处的天空在她前去的方向里已是一片漆黑。
“不知所谓的女人。”散兵冷冷看了她一眼,转头离开。
暮色被撕裂的刹那,青铁般的云团在群山之巅炸开。阿贝多所在的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车厢内四人同时向前栽去,车轴发出尖锐的吱嘎声。
“地震了?!”维兰的绢帕滑落膝间,纤白手指死死捂住嘴唇。厢内没有灯,外面苍白稀碎的光洒进来,她惊恐的看向外面。
卡文迪什老练地轻拍她的手背:\"不过是些滚石在打招呼。\"他深色的披风随着颠簸滑落,露出腰间镶嵌翡翠的燧发枪柄,\"这季节的山总爱抖抖肩膀。”
“他惯会用这种话术哄姑娘!”特拉佩尔忠心的提醒姑娘,随后掀开布帘,山风裹挟着碎石噼啪落下来,还就和卡文迪什说的一样。他回头看了眼卡文迪什,他那只正顺势搂住少女肩膀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藏在皮手套里,左手的掌心正要滑向腰际。
“不用担心,只是一些尘暴而已,不是愚人众。”阿贝多就会读心术似的,瞬间就知道卡文迪什在担心什么。
青灰色的光线像刀刃般劈进车厢,连绵的山脉仿佛正在被溶解,墨绿色的岩层像融化的蜡油般向下流淌——那只是视觉效果而已,其实是浓的化不开的青色云彩往山下扑腾,显得山缺了一大角。
暴风的根系冲向天空。空气中漂浮着细碎的结晶,是特瓦林身上才有的浓厚结晶块,阿贝多曾经在低语森林附近捡到过。
“这不是风魔龙的元素分解鳞吗?”特拉佩尔伸出手,像接住一片樱花那样接住了飘洒来的青色光芒,触手即化,就像雪花一样。青色的光辉碎片就像火山喷发后漫天飘下的火山灰,洋洋洒洒,好在他们还没有因为这些东西而呼吸困难。
阿贝多坐在特拉佩尔的内侧,和他一样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种异象是出于什么情况。
“会不会和之前那场暴雨的异象一样?”特拉佩尔让出一点位子给阿贝多看,谁知阿贝多已经从另一边下了车了,来到特拉佩尔这边了,他站在马车下面看着那些奇异的天观,记录石一样颜色的眼睛倒映出喷发的山体。
“这可不是普通的异象或者山体喷发。”阿贝多想把自己的怀表掏出来记录一下时间,顿时愣住,他的怀表不见了。
“现在是十点整。”特拉佩尔的声音在阿贝多身后响起,好在他还随身带着表。做实验和观察生物习性的人身上都会随身装着时间装置,特拉佩尔还保存着这个习惯。
“这和那个叫俞洲的小子有关系吧?”卡文迪什一脸了然的说:“那小子走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去风龙废墟的吗,着急忙慌的样子,还说是为了挖矿!瓦格纳居然还说‘对’!”
真是不知道这两个人都密谋了什么。
“瓦格纳在你眼里是那种人吗?”特拉佩尔懒得怼他:“有时候真该怀疑你的评判标准。”
“我可不像你们,干什么都精密测量,还用秤砣子,好像生活除了数字就是数字。”
“如果你有自我意识过剩的觉得更浪漫的解法我希望你把他留在回城之后再说,不管是现在的情况还是之后的货物归属情况,都不太容你乐观的在这说风凉话。”特拉佩尔冷冷的说。
总归和俞洲脱不了干系。\"卡文迪什用指尖敲了敲自己的枪,之前他的枪甚至没有拔出来的契机,现在他不再因为一些小动作而被俞洲死亡凝视了,反而可以把枪像古董玩具一样拿出来掂量欣赏。
“如果他真有撕裂天空的本事。”阿贝多突然打断,猩红色的手套摸了一把凝结在马车外壁的结晶,“整个骑士团日后可就永无宁日了。”
不知为何阿贝多想到极其恐怖的场景,让他做了奇思大胆的假设,仿佛再来一个俞洲,蒙德的历史就变成废墟了,大概会和坎瑞亚一样,碎片骸骨遍布提瓦特,提到的人把它当做历史考察,须弥为此专门设立一个研究讨论组与专家队。
青年炼金术师抬头望向翻涌的云层,青金石般的虹膜里倒映出漩涡状的星光,“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至少是魔神残念级别的存在。毕竟这可是异象。”
维兰揪住天鹅绒窗帘的手指微微发白:“老师,您说的俞洲是刚才那位白发的璃月侠客吗?”
阿贝多太了解她了,闻言转过头:“你想说什么?”
“我总觉得...在父亲的藏书室里见过类似的画像……”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极低了下去,阿贝多不可置信的挑眉。
“你父亲的书房??”
特拉佩尔也震惊的看着这女孩,不过看她举止投足掩盖不住的娇生惯养的气质就知道这是个大家子女。
维兰被特拉佩尔炽深的目光看的心里发麻的抽,声音更低了:“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俞洲是前不久才到蒙德的,你父亲有他画像,是想讨好他拉拢他,还是别的目的?”阿贝多直接的指出维兰不敢猜测的,卡在喉咙的剩下半截。
维兰简短的“我……”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足以支撑这项怀疑的反驳数据,只好闭嘴。
“好了好了,对姑娘不要这么咄咄逼人,也许就是她父亲的一点男风爱好而已。”卡文迪什看起来在安慰,但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维兰被这句话后半截吓得一口气上不来,不停的咳嗽。
“令尊的私人收藏里总是有这么多意料之外吗?”阿贝多说。他就站在马车口,投来的影子遮住少女的脸。
“不是的!”少女急忙解释:“只是...父亲说过他欣赏能力特别的人,所以我猜……”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融进马车底部传来的诡异震动里。
卡文迪什忽然笑出声,修长手指顺势将少女拢进披风褶皱:\"看来我们的小云雀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不过比起那家伙留下的谜题,现在更需要担心的是……”
他的话被打断了,特拉佩尔突然举起怀表,表面蓝金石指针正泛着异常红光。
“十点零七分,元素浓度突破临界值。”
这位研究生物的中年男人这会就像个地质勘探的,富有经验的说:“这和三个月前风龙废墟的数据波动完全吻合,但能量轨迹呈现镜像对称。”
“这么强的元素潮汐,但愿可不是又是风魔龙。”
他们的马车队停下了,坐在前面车辆上的克劳斯也走下来,神情疲惫的说。
“这就是风魔龙。”阿贝多顿了顿,松了口气。刚才他居然真的以为这种能量波动是俞洲干的,如果真是他,那身上那些被他感受到的一些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危险了。
以及不知道维兰的父亲为什么要去搜索俞洲的画像,难道只是为了家族企业?
阿贝多的目光在维兰这批马车上留连。
“这应该是风魔龙最后一次出击了,是竭尽全力的反抗。不是什么要出击的前兆。”特拉佩尔无比果断的下了定论,态度坚决的就像他全程参与了东风之龙的【暴风实验】。如果俞洲在场,大概会怀疑他是深渊教团派来的。
“我猜也是,前段时间凯亚跟我说迪卢克和他合作了,想必这一次剿龙事件也有他的功劳。”阿贝多饶有趣味的想,也不知道迪卢克遇见那个正在“挖矿”的俞洲,是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