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州沉着脸,一言不发。
姜妤不看他,想站起,但双腿无力,她向时璟之伸出手。
时璟之将她抱起。
“去医疗车。”姜妤道。
她不忌医,周彦廷面色缓和下来,和她一起离开。
韩丞亦要主持大局,也撤了。
休息室只剩下两个人。
裴昱州一把拽过邵允安:“她腹痛越来越频繁,一个月不到就得注射第二针。你告诉我她还能撑多久?”
邵允安握住他的手,很冷静。
“这证明她中毒时间久,病毒失去控制的时间会比为我们预计的短。她能撑多久我不知道,但你既然狠心走到这一步,就赶紧把林源震手里的病毒实验室拿到手,消除你们的误会。”
裴昱州松了手,眸色灰暗:“只怕她已经猜到了。”
“为什么?”邵允安十分惊讶,“我们可一个字都没说。”
裴昱州不解释原因。
“让你接手前期参与工作,就是让你去摸底,过两天我会先和林轻领证,同时实验室完成手续过户。给你两个月时间,研制不出解药,你赔我老婆。”
邵允安转身蹲下收拾医疗箱。
“研制时间我不敢保证,不过这些天我发现他们在管理上有很多漏洞。姜妤身体里的病毒经过基因测序,就是来自这间实验室。要查是怎么流出去的,只有全面接手后,我们全面清查数据库,包括删除和覆盖的。”
裴昱州眸底划过一抹阴鸷,不语。
……
医疗车前,医护人员已经准备好担架,时璟之轻轻把人放上去,一众人赶紧把渐渐陷入昏迷的姜妤送上车。
时璟之看了周彦廷一眼,往回走。
韩丞亦追了出来:“签约时间到了,快去换衣服。”
时璟之绷着脸,走得很快。
韩丞亦一把抓住正要上车的周彦廷:“她到底怎么了?”
周彦廷不说话。
“这里是京市,我的资源比你好。”韩丞亦道。
“你是在乎她,还是在乎她失去利用价值后,你的损失?”
韩丞亦不回答,周彦廷对他满眸嘲讽。
“她感染了实验室流出的合成生物病毒,目前只有林家的病毒实验室的药能控制这种病毒对她身体的残害,你有什么办法救她?”
闻言,韩丞亦愣住。
“照今天的情况看,她可能时日不多了。你要得到什么,就抓紧时间。还有,这件事她自己不知道,你但凡还有半点人性,就别再做伤害她的事。她和你无冤无仇,请你放过她。”
周彦廷说完就是上了医疗车。
韩丞亦怔在那里半晌。
所以这就是裴昱州要离婚娶林轻的原因。
他不是不爱姜妤。
是很爱。
为了救她,不得不隐瞒真相,甚至默默承受姜妤的误解,做着唯一能挽救她的事。
韩丞亦磨了磨牙,姜妤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心里就是有点难受。
……
军区医院。
一通检查下来,姜妤没有内出血的情况。
但是还有一些检查要等到明天才能做,所以她只能在医院住一晚。
傍晚,裴昱州来了一趟医院。
姜妤正在吃晚餐,封悦在旁守着她。
裴昱州站在病房外,静静地看着。
现在的姜妤比以前更爱自己了。
她不会为任何原因做出影响自己身体健康的事。
裴昱州心里既失落,又高兴。
“回头你帮我问问,离婚证什么时候送到京市。”
姜妤吃完晚餐,对封悦说道。
她胃口很好,晚餐吃了不少。
封悦笑道:“你不能亲自给裴先生去电话?”
“我没有离婚后还能和对方成为朋友的胸襟,没拉黑他就不错了。”
姜妤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的情绪,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脑,开机。
“你回一趟秫园,把我工作用的行李箱拿来。”
封悦退出病房,看见裴昱州,她低了低头。
“她的安全交给你了。”裴昱州道。
“是。”
裴昱州转身要走,封悦问道:“您不进去看看她吗?”
刚问完,裴昱州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3号别墅的管家打来的。
“少爷,老爷子突然晕倒,家里正在救护,情况不算好,他想见您。”
裴昱州挂了电话,从兜里掏出一只还没巴掌大的通讯器,交给封悦。
“这个给她,我不在日子,万一她有紧急情况……”
这东西封悦认识,她身上也有一只。
裴昱州有自己的保镖公司,里面的人都是优秀的退役人员,承接的也都是A级保镖任务。
这种通讯器不受有无信号影响,随时可以呼叫。
姜妤正全神贯注于电脑,封悦走了进来,递上通讯器。
“喏,我回秫园,很快就回。你把这个带身上,有什么事可以用这个呼叫我,这个比手机快,还方便。”
她没说是裴昱州给的。
尽管这只通讯器造型简单,像极了老年机。
但姜妤识货,没有多话便拿过来捏在手里。
封悦想着快去快回,小跑离开。
姜妤把手里的“小玩意”翻来覆去地看,突然她眸底闪过一抹光……
容家的3号别墅。
老爷子在吸氧。
看见裴昱州走进来,他示意医生和管家都退下。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容朝甫面色不悦。
裴昱州拉来一张椅子,坐到离床很远的地方,点了一支烟,不回应老爷子的话。
容朝甫更生气:“和姜妤离婚,以为你开了窍,结果我去和林源震谈联姻条件,他说你只要病毒实验室。一间破实验室能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林家出资与我们合作成立智能医疗集团,并由我们掌握公司管理权。”
裴昱州脸上挂出一抹嘲讽:“一个老领导,处心积虑编排部下家族的资产,你能要点脸吗?”
容朝甫忍了忍火爆的脾气:“我是为容家的子子孙孙着想,也包括你。你以为裴修文躲去云市就没事了吗?这些年容家得罪了不少人,如果容家衰落,被仇家清算的时候,他也逃不掉。”
然而他的话却吓不到裴昱州。
他挑眉:“我父母最大的威胁不是你和容士良吗?”
“你被你父亲洗脑了吗?他恨我,你也恨我,你自己没有判断力?我的决策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裴昱州抖了抖烟灰:“你当年控制不了我父亲,现在也控制不了我,容家这份家业怎么来的,你心里有数,活了一把年纪,应该适可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