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织女老实了吗？”一个男声问，语气阴狠，和面对玩家时的和蔼截然不同。
另外一个女声回答了他：“最近还是很老实的，舌头割了之后倒是没出多少幺蛾子了。”
几人说着话，边推门进去。
宋晚棠小心探头去看，但是只能看见几个人的背影，两男一女，挡住了猪圈里的情况。
其中一个人翻身进去，接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宋晚棠只听见了“啊啊啊啊”的声音。
是猪圈里的女人的声音。
痛苦、怨恨、绝望……
“再熬几天估计就彻底听话了，刚刚没有试图咬我了。”
“那就把链子解开吧。”
“行。”
另外一个人翻进去把锁链解开拿了出来。
“那几个小年轻不是来了吗，这几天让村里的青年才俊去陪他们玩，那些女娃要是能自愿留下来就好了。”
一声冷笑：“怕不是在做梦，人家城里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看不上也得看上。”
出去、关门、渐行渐远。
宋晚棠看着他们走远了之后才再次进入猪圈。
这乡下大部分养家禽的地方都没有正儿八经地锁起来，而是用绳子把门挂在一边就算锁了，因此宋晚棠进去的时候没费多少力气。
但是这次进去，她看见那个浑身赤裸的女人蜷缩在地上，脏污的身体已经变得伤痕累累。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来，她小心翼翼抬头，看见是宋晚棠，不是别人的时候很明显松了口气。
宋晚棠看着她身上的伤痕，想帮她，可是她发现自己的道具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
她只好拿出一些面包，递给女人：“你吃吗？”
女人怔愣地看着宋晚棠手里散发着香气的面包，烤的恰到好处的面包，不同于馒头的面包……她冲上去一把夺过，狼吞虎咽起来。
趁着她吃东西的功夫，宋晚棠回想了一下那些人的对话。
面前的这个人叫织女，那么那个新娘子叫什么？她不是也叫织女吗？
织女不止一个，还是说织女只是一个代号？
以及，这些女孩子肯定是被拐来的，那些人也试图想把他们这些玩家留下来。
宋晚棠还是不太相信c级副本只需要找到一件衣服就可以离开。
看着面前的人吃得差不多了，宋晚棠问道：“你还想逃出去吗？”
女人脸上恍惚了一瞬间，终究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了几分惊恐，更是下意识做出躲避的行为。
没有拳头和巴掌落在身上，她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孩子不是那些村民。
“我会尽力帮你的。”宋晚棠道。
听见她的话，女人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但是很快又消失了：“啊、啊啊、啊。”她比划着。
宋晚棠猜测：“你说你很感激我，但是让我别这么做，让我快点离开是吗？”
女人点点头。
宋晚棠避开了对她建议的回答，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叫织女是吗？”
女人点点头。
“有别人也叫这个名字吗？”
织女点头，然后做了个“七”的手势。
宋晚棠：“有七个叫织女的人？”
织女点头。
“你们有羽衣吗？”宋晚棠直接问道。
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她感觉周围温度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然后她就看见面前女人脸上的表情变成了诡异的笑，一双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宋晚棠，让她心里直觉不好。
宋晚棠转身直接离开，可是推开门之后，她看见原本已经离开走远的三个村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守在了门前，脸上带着和织女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
见宋晚棠出来，三人立马冲向她。
宋晚棠下意识挡住，却发现这三个Npc的力气比她预想中的大多了，她整个人直接撞进了猪圈。
还没等她爬起来呢，织女带着诡异的笑容出现在了她的上方。
脖子突然一痛，紧接着宋晚棠感觉自己呼吸不上来了，很快，一声“咔”的声音响起，宋晚棠死了。
在她死后，三个村民离开，没一会儿，织女看见了她的尸体，惊恐地爬开。
明明刚刚还在和她聊天的人怎么就突然死了？！
-
宋晚棠的脚刚刚跨出云奶奶的院子。
她立马停下脚步，脸色有些难看。
为什么那些人会突然变成那样？自己难道触犯了什么规则？
仔细回想了一下，宋晚棠发现自己最后问的那个问题就是关于羽衣的。
难道在这里不应该提起羽衣？
而且织女有七个，是一个玩家对应一件羽衣还是需要把七件羽衣都找齐？
她的体力都快到达上限了，但是面对Npc的攻击，她却没有丝毫反击的力气。
脚步一转，宋晚棠又回去找云奶奶了。
云奶奶在做饭。
是传统的烧火的灶台，不是煤气。
宋晚棠挽起袖子，笑眯眯上前：“奶奶，我来帮您吧。”
云奶奶看了一眼宋晚棠：“不用，你在院子里或者去外面玩会儿吧。”
宋晚棠没同意，而是指了指盆：“这里面的菜需要摘吗？”
“不用你，我自己到时候自己做。”云奶奶的语气生硬。
“没事！”宋晚棠带着极大的热情开始摘菜。
颇有一种看不懂眼色的热心肠。
摘着摘着，宋晚棠再次开口：“云奶奶，我听人说村子里有不止一个人叫织女，咋还重名了呢？”
云岁晚语气不是很好：“好名字重几个有什么好惊讶的。”
“织女算什么好名字啊……”宋晚棠忍不住低声吐槽了一句，接着又提高声音道，“那那些姐姐会织布吗？”
“当然会了！不会织布怎么能叫织女呢。”
“那……“
“你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话。”云奶奶不耐烦地打断她。
宋晚棠咧开嘴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就像是忍不住了一样，再次开口：“奶奶，织女织出来的衣服好看吗？”
老太太背对着宋晚棠，实在是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宋晚棠没有得到回答也不恼，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叔叔叫猪圈里的一个婶婶叫织女，为什么那个婶婶会住在猪圈里啊？是因为她织的衣服不好看吗？”
“哐当！”
云奶奶手里拿着的瓢掉落在地，她一脸惊讶地回头看着宋晚棠，却在和宋晚棠对视上的时候假装若无其事。
在她慢悠悠弯腰想要捡起来的时候，宋晚棠三步并两步冲上去把瓢递给她，附带一个乖巧的笑容。
云奶奶顿了一下，目光触及宋晚棠的脸，慌乱地移开了。
之后她还是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宋晚棠在那里唠唠叨叨。
“……我要画出比我的同学更好的画——”
出门在外，有了身份，经历还是需要靠自己编的。
“丫头。”云岁晚打断了宋晚棠的“豪情壮志”，“你们还是明天就走吧，这里没啥好看的，你们去别的地方也能看到。”
她的语气里隐藏着一丝疲惫与妥协。
宋晚棠一脸犹豫：“可是我来的路上觉得这里的风景和城里的完全不一样。”
“不就是一堆杂草吗？有什么不一样的，又有什么好看的。”云岁晚毫不犹豫地说道，脸上一闪而过一丝厌恶。
看见云岁晚这么坚决的态度，宋晚棠想了想，还是诚恳道：“奶奶，我要和我的朋友商量一下，毕竟我是和他们一起来的。”
听见宋晚棠不再坚持，云岁晚表情缓和下来：“好孩子……”
没多久，饭就做好了，云岁晚招呼宋晚棠：“丫头，吃饭吧。别担心你朋友，我给她留了饭菜。”
宋晚棠看着外面的天色：“奶奶，这么早就吃饭吗？天都还没黑呢。”
云岁晚：“不早了，估计吃完饭没多久就天黑了，到时候天黑了在房间里休息，不要乱跑。”
“好吧。”
宋晚棠坐下吃饭。
然后她发现云奶奶做的三菜一汤几乎都是素的，只有汤里有一些肉沫。
宋晚棠刚刚拿上饭碗没吃多久，就看见白锦推门进来，她后面还跟着两个玩家。
“南淑，我回来啦。”
“白锦，吃饭。”宋晚棠招呼。
然后又对跟在她后面的两个玩家笑眯眯道：“你们不回去吃饭吗？吃完饭一会儿就天黑了，看都看不见路，更别提啥好看的风景了。”
那两个玩家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笑道：“好，谢谢提醒。”
没有犹豫质疑，两人转身离开。
白锦在云奶奶的提醒下，从厨房拿了为她留的饭菜。
等吃完饭，两个女孩争着把碗洗了，云岁晚又开始在灶台上烧热水。
“你们是洗脚还是洗个澡？”
“洗个脚就行了，今天太累了，洗完脚估计就直接休息了。”宋晚棠说道。
白锦在一旁点头。
之后两人回到房间。
白锦关上门之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你有打听到什么吗？”宋晚棠坐在床边上，好奇地问道。
白锦一脸纠结，似乎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比较好。
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睛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厌恶。
终于，似乎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她开口：“我下午出去的时候，先去了那个田老汉家里，然后我遇到了郁音，就是刚刚进来的那个短头发女生。”
当时田老汉家里已经被打扫好了，没几个人了，但是两人进去的时候，还是看见了那两个主动帮忙的女生还没走。
屋子里响起一阵阵的起哄声。
看见她们两个，其中一个玩家翻了个白眼，嘴唇动了动，一看就知道是在骂人，觉得她们在捡便宜。
但是四人都默契地没发出声音。
然后一起绕了几步，打算凑到窗户边上看看里面发生什么。
只是那大黑狗看见她们的时候差点就要叫出来，幸好留下来的那个长头发的女生扔了块骨头过去，黑狗就直接啃起了骨头，没有叫。
因为人家主动帮忙的，所以白锦和郁音也不好意思先走，只好跟在她们两个人后面。
前面的人踮起脚尖从窗户看向里面，两人都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接着没多久就匆匆离开。
这让白锦格外好奇她们看见了什么。
她和郁音在两人腾开位置之后立马上前。
然后白锦看见了冲击她三观的一幕。
一群男的在那张脏兮兮的床上交合，看不见新娘的脸，但是却可以看见她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白皙肤色，白得像是要在这个屋子里发光。
很恶心。
其中就有见过一面的田老汉。
白锦实在是说不出他是那个新娘的丈夫这种话来。
还有几个人在一边的桌子上吃着肉，对着床上发生的事情指指点点，时不时哄堂大笑。
白锦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听不懂这里的方言。
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盆，盆里装的肉，也有问题，因为白锦清楚看见盆里有一只脚掌，不大，但是可以看出就是人的脚，是小孩子的脚。
郁音忍不住了，捂着嘴，轻手轻脚离开。
白锦强忍着恶心又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线索之后才离开。
她一出去，就看见郁音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等她。
她跑过去汇合之后立马吐了。
几步远的地方还可以看见郁音的呕吐物。
还是有一些庆幸的，大家都不是新人，因此没有发生惊动Npc的情况。
但是不可避免的，白锦心里还是涌上了害怕。
她感觉自己终于知道为什么南淑一开始说和男生待在一起比较安全了，因为这些村民大概率会向女生下手。
有男生在，会让他们忌惮一些，无关玩家等级，只与性别有关。
缓过来之后白锦和郁音商量了一下，两人都打算去找村长。
只是路上遇到的一些村民，尤其是男村民，看着他们的眼神，格外地不舒服。
他们闲聊时，用的是当地的方言，白锦和郁音都听不懂，并且在两人一靠近的时候，方言又会变成他们听得懂的话。
就感觉，像是故意在给她们传递信息一样。
她们听见织女织出的衣服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可以拿到镇子上卖很多钱。
刘大妈的媳妇生了个赔钱货，幸好田老汉娶媳妇，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处理那赔钱货呢。
刚刚来的那两个帮忙的丫头不错，勤快人，不知道谁有福气把她们两个娶进家。
织女太少了，村子上里的材料堆积太多了，有的都堆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