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只剩下我和武军时,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武军的目光依然带着一丝急切,仿佛刚才的担忧还未完全散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小兮,我妹妹怎么样了?”
我望着他,眼神里满是理解。
知道他最牵挂的是妹妹安危,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语气尽量平稳:“他们都去我师傅那里了,你放心吧。师傅会保护他们的。”
我特意加重了“保护”两个字,想给他更多安心。
武军这才缓缓松了口气,肩膀的紧绷感也随之消散。
他后退半步,双手下意识地揉了揉,像是想驱散刚才的焦虑。
可还没等他完全放松,我突然开口:“对了军哥,你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真的没问题吗?”
我的声音里不仅有一丝担忧,甚至还夹杂着隐隐的责备,这责备就像一根细针,轻轻地扎在武军的心上。
武军听到我的话后,身体像触电般猛地一颤,仿佛被戳破了某个一直隐藏在心底的脆弱角落。
他的身体明显僵住了,原本流畅的动作也变得有些生硬。
沉默了两秒钟,武军才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其中既有无奈,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放心吧……”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想要安慰我,但又像是在自我安慰,“只是你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沉重感。
我盯着他,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武军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的措辞。
终于,他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我,“因为你已经被武斌他们通缉了。”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我只觉得后背猛地一凉,仿佛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连呼吸都在瞬间停滞了一下。
武军的语气突然变得异常沉重,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染上了一层危险的气息。
我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来,但我的潜意识却驱使着我追问下去:“通缉?为什么?”
武军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揉皱的纸张,然后轻轻地将它丢在了我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张通缉令!上面赫然写着我的名字,旁边还配着一张模糊不清的画像,虽然画得并不像,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我自己。
我颤抖着伸手去拿,指尖刚触到纸面,突然听到武军低沉的声音:“武斌说你逃跑多次已经违反了规则,所以……”
我猛地抬头,正对上他复杂的眼神。那里面既有担忧,又藏着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闷雷,像是为这压抑的气氛敲响了警钟。
雨丝顺着窗棂滑落,在玻璃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我盯着通缉令上的墨迹,指尖深深抠进掌心,直到指节泛白。
武军的声音在潮湿的空气里显得遥远:“他们全被送回学校了。”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肺叶。
我猛地抬头,喉间涌起苦涩的血腥味。
学校——那个本该安全的庇护所,此刻却成了屠宰场的代名词。
我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直到武军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刚好让我听见骨节的轻响。
“小兮。”他的声音沉入雨幕,像一块石子砸进泥潭,“你不在,他们可能活不过三天。”
我闭上眼,眼前浮现出石井龙的面容。
“石井龙...”我攥紧那张纸,纸张在掌心碎成蝴蝶,“他能撑住多久?”
武军松开手,后退半步。
他的影子在墙上游移,像被风撕扯的旗。
最后武军缓缓的说道:“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顺着肺叶化作一团白雾。
窗外的雪光映在武军铁青的脸上,他肩头的雪花未及融化,便被他粗重的呼吸震落。
我的指尖在被单上抠出月牙形的痕迹,直到掌心传来刺痛才意识到——玲舞蝶的房间的暖气早已停供。
\"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人。\"我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干涩,像是砂纸摩擦着记忆的创口。
他沉默着从口袋掏出一张折叠的地图,纸张边缘被烧得焦黑——那是我熟悉的校园轮廓,此刻却被红笔标注的死亡区域切割得支离破碎。
\"第三教学楼的地下室...\"我突然攥紧地图,指节抵着\"女生更衣室\"的字样发抖,\"石井龙他们现在被困在那里。\"
武军的喉结动了动,喉间溢出的浊音像生锈的门轴:\"凯江在更衣室墙壁上刻了倒计时。等里面的冰雪融化时,整栋建筑会和你们的'游戏'一起坍塌。\"
我攥紧那张浸满血渍的地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窗外的暴雨像无数把银针刺在窗棂上,风卷着碎纸屑在屋檐下盘旋,如同石井龙他们临别时的笑容在雨幕中逐渐模糊。
\"不要啊……\"喉间突然涌出的嘶吼惊飞了檐角的麻雀,我听见布料撕裂的尖锐声响,地图在掌心碎成纷扬的黑色蝶群。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却固执地瞪着那些旋转的碎片。
武军的怀抱突然将我吞没,我能感觉到他喉结在剧烈吞咽,温热的水汽透过衣料渗入我的皮肤。
他的手掌在颤抖,却依然固执地圈住我发抖的肩膀,仿佛稍一松手,我就会像那些纸蝶般被狂风卷走。
直到我哭够了,武军这才轻轻松开了我。
他微微低头,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愧疚,缓缓说道:“我不能在这里待太长时间,所以对不起,我要走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被风沙磨砺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说完这话,武军缓缓站起身,脚步沉重地向后退去。
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泞中艰难跋涉,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他内心的挣扎与不舍。
他来到门前,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愧疚,还有深深的无奈。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那扇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了外面。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剩下窗外的风声和雨声在耳边低语。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我独自一人站在房间中央,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那些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回忆,如今只剩下一片寂静。
我心中满是绝望,那种被无力感紧紧包裹的感觉几乎让我窒息。
作为圣女,我本应拥有守护他人的力量,可如今,我连身边的同学们都保护不了,又何谈保卫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