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从筠和我说,小皇孙如今和王妃在一起,就在这个镇上,让我、让我有机会遇见小皇孙的话,想办法把这个给他喝了。”齐沛雨颤颤巍巍地伸手指着寒夜握着的那个茶杯,声音越来越小。
抬眸接触到南冥一冰冷的眼神后,齐沛雨眼里的泪珠不断地滑落下来,捂着自己的小腹,“我也不想的,可是齐从筠给我下了毒,我还有孩子。”
寒晚瞪着齐沛雨,把小承郢拥在身前,用手捂住他的耳朵。
“雨儿,你为何不告诉我?”施言礼震惊地看着齐沛雨,拖着膝盖挪到她的身边拥着她。
寒夜的余光看了寒晚的举动一眼,唇角微微勾起,将手里的茶杯端了起来,却被一只大手按住。
寒夜转头看过去,只见南冥一满眼不赞同地看着她。
抬手轻轻拍了拍南冥一的手,寒夜轻笑,柔声道:“我不喝。”
她玩毒那么多年,常常若无其事地把毒喝进去,自从有一次在观尘苑尝毒被南冥一撞见了,他的脸瞬间就白了,从此他就盯着她不让她尝了。
但她一直觉得当着下毒人的面把毒吃进去,随后一点事都没有地看着对方,是一件很嚣张的事。
不过既然南冥一不喜欢怕会伤害她的身体,那她就不再这样便是。
确定寒夜不是哄自己以后,南冥一松开了自己的手,目光却依旧是落在她身上。
寒夜将茶杯端到自己的鼻尖,仔细闻了闻,挑了挑眉,“这次挺舍得,煜王妃自己制的还是花钱买的?买的话,挺贵的。”
“啊?我、我不知道。”听到寒夜的话,齐沛雨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寒夜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将一旁的茶盖也盖上,抬眸看向齐沛雨,嗓音清冽,“那你知不知道,若郢儿喝了这个,你与你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会没命?”
“我、我、我……”齐沛雨看向施言礼,又转头看着寒夜,捂着自己的小腹,不停地摇着头,着急道,“从筠说,这只是会让小皇孙有些腹泻,这样王爷和王妃就会早日带小皇孙回京。”
她明白寒夜这话的意思,小皇孙若是喝了,他们就会杀了她。
“如此,你自己尝尝吧。”寒夜平静地把杯子往齐沛雨的方向推了推。
齐沛雨捂着自己的肚子,不停地摇头,紧紧攥着施言礼的衣服。
“王妃,我们知错了,求你饶了我们吧,这要是喝下去,雨儿和肚子里的孩子恐怕都会受不了。”施言礼拥着齐沛雨看着寒夜,“王妃若是不解气,我把这杯茶喝了。”
“喝。”寒夜淡然地看着施言礼,轻轻摇着手里的团扇。
闻言,施言礼松开齐沛雨,起身就要往寒夜那边走去。
“不,不要,不能喝,不能喝。”齐沛雨连忙抱住施言礼的腿,不停地摇头,脸上早已满是泪水。
“怎么?齐大小姐也知道,这不止是会腹泻那么简单吗?”寒夜低头看着齐沛雨,唇边带着一抹嘲讽的笑。
“我,我真的没办法,”齐沛雨瘫坐在地上,哀求地看着寒夜,“若我不按着他们说的去做,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他们还会、还会伤害言礼,伤害我在京城的娘。”
寒夜垂眸看着齐沛雨,轻声问道:“煜王妃在这?”
这书肆,该是齐从筠给的钱开的吧。
“我只见过她一次,就是我在琼珍阁晕倒的那天,我在医馆见过她,后来就没见过了,”齐沛雨抬眸看着寒夜,红着眼眶说道,“我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这。”
寒夜眼神清冷地看着齐沛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没有说话。
“王妃,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们,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只要你救救我的孩子。”齐沛雨向寒夜靠近了两步,不停朝寒夜磕头。
她怎么就忘了,寒夜是神医洛禾的徒弟,普通大夫没办法给她解毒,寒夜肯定是有办法的。
她怎么就听了齐从筠的话去给小皇孙下毒?
“你想多了,”寒夜轻轻拂了拂裙摆站了起来,垂眸看着齐沛雨,“你对我没有价值。”
“不不,”齐沛雨着急地上前要拉住寒夜的衣摆,却被寒夜侧身躲开,“我知道齐从筠和煜王想做什么。”
“哦?”寒夜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弯下腰凑到齐沛雨的耳边,嗓音慵懒,“你是不是想告诉我,煜王妃想借你的手嫁祸给我与王爷,是我们害死了小皇孙,好让东宫与我们宸王府彻底翻脸,我说的对吗?”
齐沛雨吃惊地抬头看着寒夜,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还告诉你,这毒不会有人发现是你下的,因为这毒会在一个时辰后才发作,到时候就与你无关了,对吗?”寒夜侧头嘲讽地看着齐沛雨。
“不是的,我不是这样的,都是从筠逼我这样做的。”齐沛雨恐惧地看着寒夜,眼里闪过一抹心虚。
“嗯,你说得对,”寒夜点了点头,站直了身子,戏谑地看着齐沛雨,“所以我大人有大量,我不跟你计较了。”
齐沛雨睁大眼看着寒夜,祈求地看着寒夜,“谢谢,谢谢,王妃是不是可以帮我解毒?”
“解毒?谁给你下的毒,你就找谁解。”寒夜唇边扬起一抹清冷的笑。
“不,王妃,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我没给小皇孙下毒,他们不会给我解毒的,你得救我。”齐沛雨爬到寒夜身边拽着她的裙摆。
“王妃,求你救救雨儿,我喝,我喝。”施言礼连忙走到桌子旁,端起茶杯就要往嘴里送。
“不、不能喝。”齐沛雨急忙爬起来,一把扑到施言礼身上,把他手上的茶杯拍掉在地。
“雨儿!”施言礼惊呼,连忙扶稳齐沛雨。
“夫君,我们走吧。”寒夜从钱袋子里掏出碎银子放在桌面上,拿上小承郢和寒晚挑的书,向在她站起来时跟着起身的南冥一走去。
“不,王妃,你得帮帮我。”见寒夜要走了,齐沛雨又在寒夜脚边跪下,拽着她的裙摆,看着小承郢急声道,“小皇孙不是没事吗?我没害小皇孙。”
施言礼跪在了齐沛雨身边扶着她。
“我已经救过你一命了,”寒夜垂眸看着齐沛雨,冷声道,“在我第二次和你说水凉了,就放你一命了,不然,你早已经没这个机会再和我说话了。”
“可是、可是,我身上的毒。”齐沛雨哀求地看着寒夜。
“若你有命再见到煜王妃,找她解便是。”寒夜嫌弃地扯开被齐沛雨拽着的裙摆,带着南冥一和两个小孩一起离开了文缘堂。
在离开文缘堂时,南冥一与寒夜不约而同地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