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了,国防军的八万骑兵是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拔营出发,使节团一众人和国防军的三万辅兵是在朝阳出来的时候才出发。
“浩浩荡荡啊!生活在平原,经常都能看到这样的场面,那是萨迦人或是阿兰人,那些游牧的部落,每年都会根据天气和水草的情况来进行迁移。”
“我们待的地方,曾经也能够看到游牧部落,现在嘛……”
来自中亚的许多人,他们每每见到什么事情总会拿出曾经的经历出来比较,然后感慨那么一段时间。
见多识广的人很多时候远比没有什么见识的人更加一惊一乍,那是他们懂得比较,从比较中得出更近乎真实的答案。
“我们也有连马带人全身穿戴金属盔甲的骑兵,那是王室的禁卫骑军,数量只有一万。”
“一万啊?要是没有来东方之前,我会感叹你们帕提亚的王室很有钱,竟然能够打造一万具装骑兵。”
“是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东方帝国几乎所有士兵都有配置盔甲,我专门打听了一下,士兵们的兵器、军服、盔甲和吃喝都是由他们的皇室提供,甚至他们还有工资能够领。”
“雇佣军不像雇佣军,志愿兵不像志愿兵。应该称呼他们什么?”
什么是雇佣军?就是出钱聘请的军队或是士兵,吕哲的制度改革下,士兵会有固定的薪水,从字面意义上来讲,所有拿着薪水成为士兵的人,他们真的就是一群受到雇佣的战士。
在这么个年代里,志愿兵没有薪水,兵器、甲胄等等任何一些东西都是需要自行准备。他们是出于某种高尚的目的加入军队,为了完成某个目标甘愿冒着风险作战。
在公元前,雇佣兵和志愿兵一同存在着。不过他们并不是民间的私人武装团体,是接受国家的指挥。每一个国家都有雇佣兵和志愿兵。但是只有绝对的精锐才会拿到统治者的薪水,志愿兵很多时候与义务兵是同一代名词。
这么个年代里,其实压根就绝少拥有自愿出战的人,他们其实都是受到强制性的征召,然后成为军队的士兵。因此他们作战的时候通常没有太过高昂的士气,面对困境的时候也不会显得多么坚韧,只有打顺风仗的时候才会无比的凶狠。一切只因为只有获得胜利他们才能够肆意地进行劫掠,不管是对敌国还是本国的城市进行劫掠。
因为吕哲的改革。帝国的军队是世界上第一支全面普及薪水的集体,平时拿着基本军饷,战时还有作战津贴。或许是这个时代的人们思想单纯的关系,拿着军饷的士兵很少会出现只出工不出力的情况,大多数人觉得既然拿着军饷就应该卖命,既是所谓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思想占了主流。
“巴比邻时期也有全军有薪水的军队存在,那支军队被敌国用金子淹没,拒绝执行国王的命令抵挡敌军,甚至是站到了敌军那一边。他们与亚历山大的军队共同杀进了空中花园。”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一支拿钱办事的军队,很难让人相信他们会有坚定不移的节操,谁出的钱比较多他们就听谁的。巴比伦王会是第一个受害者吗?”
“我明白了。”
是该明白。历史上那样的例子屡见不鲜,发生那种事情最多的是在罗马帝国。罗马的军团就是谁出钱多就听从谁的命令,甚至是让他们掉头直接干掉之前的效忠对象也不是什么台稀奇的事情。
罗马军团因为得不到该得到的酬劳,直接暴动洗劫应该守护的城市也发生多很多次,每一次军团的士兵暴动,他们所在的城市必然陷入一阵鬼哭狼嚎外加火焰滔天的场景中去。
当然了,现在有军饷的军队直接叛变的例子并不是太多,最为出名的也就是曾经的巴比伦王朝的禁卫军,那是因为这支禁卫军的背叛行为太恶劣了。竟是与马其顿大军一块攻破了巴比伦国王的王宫,因此比较出名。
“很难讲得清楚啊!巴比伦国王已经在先前的战事中被杀。新一任的国王没有登位。另外就是整个巴比伦王国已经沦陷得差不多了,亚历山大率领的马其顿大军注定是会毁灭巴比伦王国。所以……”
“但他们依然是背叛,不是吗?”
“呵呵。志愿兵没有背叛的事情吗?太多太多了,要举例子,大流士手下的三十万大军,只是因为大流士先逃,然后他手下的三十万大军竟然在亚历山大只有八千士兵的时候崩溃了,他们崩溃之后并没有重新回到大流士手下效力,是在劫掠本来应该守护的城市和村庄,最后让大流士孤独的死去。这是一种背叛行为吗?
希腊裔很喜欢用亚历山大大帝的那些历史来举例子,毕竟亚历山大大帝是希腊众王国中最厉害的君王,是希腊历史上第一个建立横跨欧、亚、非三个大陆的大帝国君王,尽管亚历山大的大帝国在他死后很快分崩离裂,但是希腊人普遍认为那只是因为亚历山大没有子嗣才会那样,如果亚历山大有子嗣将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现阶段的历史,希腊裔活跃的地方太多了,希腊人的身影在遥远的欧罗巴、非洲、中亚到处都充斥着,他们为各地带去了太多的知识和生活习惯,也在相当多的地方传播着“希腊思想”,在中亚则是因为亚历山大遗留的影响力建立了不少的政权。
像是现在中亚的几个国家,塞琉古这个疆域庞大的帝国就是亚历山大时期遗留下来的政治遗产,统治塞琉古的上层贵族大多数是包括马其顿在内的众多希腊裔,反而是波斯人并没有多少政治地位。
现在中亚有十五个国家,靠近希腊半岛的那里,帕加马、比提尼亚、本都、卡帕多细亚……这些现代土耳其地区的国家,大部分是希腊裔占了统治主体的国家。而亚美尼亚、阿特洛帕特内、塞琉古,包括新独立的巴克特里亚,上层贵族也基本是希腊裔。也只有帕提亚、阿拉克希亚、克什米尔、帕勒帕迈赛斯、呾叉始罗等这些国家才不是希腊裔占据政治力量主体的国家。
在整个中亚,帕提亚算得上是波斯的政治力量。除了帕提亚之外,任何一个国家不是被希腊裔把持着,就是被孔雀王朝那边的苗裔把持着国家的统治。所以呢,尽管整个中亚的人口超过九成是波斯裔或旁系民族,但是真正掌权的国家也只有帕提亚。
“也就是说,你认为在未来帕提亚会强势崛起?”
“是的,如果帕提亚的国王足够聪明,使用舆论让社会的底层站到他那一边。帕提亚一统中亚并不是太过艰难的事情。”
“你希望帕提亚的那个阿萨西斯二世足够聪明,还是保持现状?”
“这不是我能考虑的事情,该怎么做有鸿儒馆那边的人会去操作。”
“我认为,让中亚人自行打起来对我们未来的征服之战会有好处,你觉得呢?”
韩信和余樊君都是骑跨战马,他们的交流声并不大。
使节团已经从沃野出发半天,再有那么半个小时左右就会进入到屠申泽地界。屠申泽是一个不小的湖泊,它也是在河套区域唯一的湖泊,水源有少部分是来自周边汇集而来雨水,绝大部分的水源是从黄河那边而来。
屠申泽附近的地形比较怪。除了在西南面有大部分的沼泽之外,其余三个方向都是平坦的草原地带。正是因为地形的合适,第一批出塞作战的部队。他们在屠申泽西边大约二十里的地方建立了一座要塞。
“河套真是一个地形多变的地方啊!我们沿途看到的戈壁和沼泽太多太多了,那么近的地方,为什么相隔不远的地方会有一边是沼泽一边是戈壁?”
“黄河九曲,支流多到难以想象。黄河的水道也不是一直不变,事实上它已经改道非常多次,听史官讲,在很久很久以前,黄河的入海口并不是在济北郡与巨鹿郡的交汇处,是直接向南。从南海郡那边奔流入海。”
“很久很久以前?那该是多久啊!”
“估计是三皇五帝时期吧?”
“是那些操蛋的史学家乱扯的吧?是不是还扯上了大禹治水什么?那个时候我们的族群只是栖息在黄河流域周边,南边是个什么样子谁又知道。那个时候没人可以翻越数千里的密林和山区走到南边的沿海。”
韩信不知道怎么该反驳余樊君,像是现有的《山海经》。里面的记载大多荒诞不经,可要是认真的考究起来,里面的内容有许许多多是真实的东西,只是每一个时代的人对每一样事物的描述都不一样,偏偏《山海经》基本都是夸张到没边的描述手法。
如:北溟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帝国已经有海航舰队,是在海面上发现了其身躯大小也真的是数十米乃至于是上百米的大鱼,但是根本没可能变化为鲲,也没有几千里那么夸张,更不可能变化为鸟,成为鹏。
“几千里?你以为是大地啊,还几千里。”
“嗯,陛下说那些身躯很大的鱼叫鲸,鲸鱼也分为相当多的种类。世界上是真的有鹏,双翼展开能够有十来米那么大,那是一种高山的鹰类,区别于比较小的鹰,才取名叫鹏。”
所以说嘛,韩信真的没有用《山海经》来反驳余樊君的意思。
一路闲扯一路乱侃,到了屠申泽区域的时候,韩信和余樊君可就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了。
帝*队对河套区域的掌控十分密集,该是驻军的地方基本会有部队驻扎,像是屠申泽附近就有六支帝国驻军,每一支驻军最多五千人、最少二百五十人。
屠申泽向西二十里处有一座要塞,里面有五千的驻军。这五千驻军也是帝国在河套西北区域最大的一股驻军,他们的指挥官向韩信说起,说是不久前……也就是三个小时之前有八万骑兵刚刚路过,那些骑兵没有进行停留,但是派来了人,留下话,让他转告韩信,叫韩信尽可能多的装载水源。
“从这里一直向西,一路上大多是沼泽状态,但是沼泽区的水源无法食用。”
“严校尉,卫中郎(将)可有什么其它交代?”
“前驱部队在一路上都有留下痕迹,强烈建议你们跟随着遗留的痕迹前进,不要贪图便利走陌生地带。”
“明白了,谢谢!”
军方的人就是军方的人,要塞的主官没有太在意使节团正副使,只是与同样是军方的韩信相处的时候比较亲近。
刘邦和陈余其实也对这么一副模样见怪不怪,他们能够理解军方一些人的想法,特别是那次仪式有儒生跳出来捣乱之后,军方对非军方的人有一种更为排斥的心理,似乎不再信赖任何非军方集体的那些人。
“没想到塞外的沼泽地会那么多啊,要是没有向导,走着走着发现沼泽地倒是事小,直接被困住那才是糟糕。”
使节团到了河套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不是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也不是满地的绿草,是洼地就是一块沼泽地。
“搞不懂了,陛下为什么会这么重视这边?看起来这里除了放牧,似乎没有太大的用途吧?”
陈余没有搭理说话的刘邦,事实上如果不是必要,他都不会与刘邦进行任何的交流。
“喂,老家伙,老子和你说话呢!”
“哼!”
刘邦被陈余“哼”了一声也不生气,反而是生起了逗陈余玩的兴趣,然后就是一阵没完没了的调侃。
中亚来的那些人已经在准备扎营,他们得到的吩咐是,今晚队伍将会在这里停留一夜。
“我们来时走的不是这条路线,他们应该听我们的,走我们之前走过的路线。”
“有用吗?那些骄傲的帝国人不会听从我们的建议,哪怕我们是对的。”
面对随行商人的抱怨,各国使节团有不同的看法。
塔普拉提笑着对安格列说道:“那帮钻到钱眼里的蠢货,帝国人选择这边,那是因为这里去乌孙的领地最近。”
安格列的回应是点头,他目光看着西方的远处,那里的夕阳如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