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二月初八,宜嫁娶。
华氏布庄掌柜成婚之际,心怀感恩,念及顾客们们平日里的关照,毅然决定将当月布庄的全部盈利用于施粥,普天同庆 。
施粥蓬前很快挤满人,粥香四溢,老人们感激,孩子们欢呼,后生们夸赞,大家排着队领粥,脸上满是喜悦,这一天,全镇都在传颂华掌柜和前镇国大将军的慷慨,这场婚宴成了全晋国的喜事。
而林县华府隔壁的陆府,来的人不多,只有一些亲朋好友,华家二房一家早早抵达,拉着华清月的手,“清月,我家知语最近身子不利索,所以让我带个信,替她给大嫂说声抱歉。”
“二婶,清月知道,五妹生子是咱们全家的大事,好好将养才是。”
华清月说完,已经在热闹喧天的锣鼓声中被扶进出了门。
“看吧,我就说我儿媳妇不会见怪吧。”宁绥从外面走进来,一脸笑色:“这林县虽然不大,可空气甚好,民风淳朴,我不管老二家的以后府中事情只有你多受累一点了,我也要留在这里。”
“好好好,大嫂都发话了,我这把老骨头就帮衬着些,等以后清月回来,我就交给她。”
“那不行,清月这么大的家业都不够管的,哪里还有精力管家中琐事。”陆老夫人立即反对,“阿绥都要在这里,我也要留下。”
“母亲,你怎么也要来凑热闹,我不是说我带着她们母女就要回京都了吗?”
陆老夫人冷哼一声,“什么母女,我不知道,反正我家大房内院只有阿绥,你们之前在哪里,以后就在哪里,不用为了我这老婆子特地回来,再说家中一切有黎哥儿,他如今成了家,愈发稳重,也不用你费心劳神了,你既然想好好过你的日子,我们都成全。”
“母亲,可..........。”陆老侯爷还想说什么,被陆老夫人一记冷眼给打了回去。
“今日是你儿子的喜事,我要是你就好好闭嘴,不然这婚事你也别参加了。”
“是,母亲。”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仪式已经开始。
拜堂仪式上,宁绥和陆候坐在正中,无声相视一眼。
“一拜天地。”
陆焱和华清月身着华丽的喜服,身姿挺拔地站在大堂中央。
随着礼官那高亢而悠长的声音响起:“一拜天地 ——” 两人缓缓弯腰,低头行礼。
谁料,两人脚下的红绸不知何时缠在了一起,一个没注意,两人同时向前踉跄了一步,陆焱有线稳住并急忙拉住对面的女子,替她重新整理好盖头。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礼官反应迅速,立刻大声说道:“这红绸相缠,是天赐的良缘,往后二位定会紧紧相依,白头偕老!”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气氛愈发热烈。
在这声声祝福声中,新人继续完成接下来的仪式。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
——送入洞房。
又是一阵哄笑,陆焱牵着华清月的手,一步步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越走到内院越安静,华清月‘咦’了一声,又想到陆焱这副冷沉模样,有谁敢来闹他的洞房?
想着想着,无声笑出了声。
饮了合卺酒,陆焱还是被不怕事的秦淮给拉了出去,在门口大声说道,“嫂子,你放心,咱们将军平时不饮酒,饮了酒不是人,今晚上包你满意。”
“你小子,又皮痒了。”陆焱一个锁喉,直接将他给拎了出去。
边走还边喊,“嫂子,嫂,子,救命。”
华清月一想起,等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脸颊绯红,坐如针毡。
桃兮看着他们人都走了,连忙拿了点吃的,“姑,夫人,刚刚姑爷让给你准备的吃食,担心你饿着。”
华清月看着这盘糕点,浑身更加不自在了。
很快,陆焱就被送了进来。
原本来偏偏倒倒的人,在关门那一刻又恢复正常了,沉声吩咐桃兮,“你先下去。”
“可........是,奴婢这就下去。”
桃兮说完,连看都不敢看旁边的人,一股脑地跑了出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搭在腿边的腰带被华清月紧紧攥在手中,忐忑说道,“外面还这么吵,你怎么不陪他们,反倒自己先回来了?”
“他们有什么好陪的,担心你等久了,所以找了个借口就回来了。”
他好心地将她的凤冠取下来,又将宽大的衣服褪去,他暗哑着嗓子,“剩下还需要我来吗?”
“不用。”她赶紧去了内室。
等她出来,陆焱用她剩下的水,随意洗完才进了内室。
周围万物俱寂,脚步声在这一刻似乎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在她心尖来回蹦跶。
算了,还是装睡吧。
反正她若是拒绝,他也不会...........。
这念头还没想完,身上就被突如其来的重物压得喘不上来气,什么借口,什么装睡,在这一刻,她只得睁大眼睛,“好重。”
“那你在上面。”他笑得意味深长,整个身子一转,她便稳稳坐在他身上,“这样,总好了吧。”
华清月:“...........。”
“我困了,想睡觉。”
“我们就是在睡觉,难道夫人还想做点别的什么事情。”他脸上的笑容无限放大,依旧是之前那副体谅的样子,“左右今晚夫人对我做什么,为夫都不会拒绝。”
说着,他思忖着,“算了,谁叫你是我夫人,自然得疼着,我先把衣服脱了,你做什么也方便。”
说完,几扯几扯,他身上的中衣就落了地。
全程华清月就说了两个字,“我说————”然后就又被他紧紧抱在怀中,“想做什么,就做吧。”
她伸手捶他,可疼的又是自己的手。
他就这么看着她娇嗔的动作,眸色渐深,慢慢胸口那团火,在熊熊燃烧,突然,他一把捏住她的手,暗哑出声,“玩够了没有?”
“我没完,我真的要睡觉了。”
“那我尽量快点,争取今晚让你睡个好觉。”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华清月反抗的话也仅限于两人的唇齿间。
整个洞房花烛夜,红绸晃动。
那句野兽尝过美味的猎物后,一旦太久没尝到,以往度过的每一刻都会化成深深执念,等再触碰到的瞬间,恨不得将其整个吞入腹中,融在灵魂深处。
那句‘我困了’的话来来回回也不知说了几遍,骤雨都未曾停歇。
天亮,华清月到中午才睁开眼睛,连骂人的力气都差点没了。
偏偏旁边的男人还笑得一脸满足,“夫人,为夫亲自熬的鱼汤,喝吗?”
回应他的是飞来的枕头,“陆焱,你又说话不算话。”
这句话,在场的两人都知道是指的什么,而面前的人连忙认错,“为夫错了,所以熬好了鱼汤等夫人起身喝。”
“我喝可以,你今晚睡书房。”
“那你先喝。”陆焱轻哄着,让她喝了一碗鱼汤,才低声哄着她,“夫人忘了,书房被陆家那些人占了,今晚我绝对让你睡个好觉。”
............
五年后,华清月牵着一双儿女站在门前送别陆焱。
陆焱在华清月脸上亲了一口,一步三回头,满脸眷恋与不舍。
“父亲,你快些走吧,啰啰嗦嗦的,走了半个时辰还在院中。”
“是啊,父亲,哥哥说的没错,你就去一趟京都述个职,你放心我和哥哥都会帮助你照顾母亲的,你再不走,天都快黑了。”
华清月看着同之前判若两人的男子,笑而不语。
陆焱抿嘴,走到门口,索性又倒回来,“飞九,将马儿安置好,传回京都就说我病了,行动不能自理,暂时不能回京都述职了。”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明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