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正在摆席,下人们忙得脚不沾地,不停地从厨房端出食物和美酒。
突然,地上冒出红线,像一条灵动的蛇,迅速窜进下人们的身体里。
下人们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神发愣,眼中的生机渐渐消逝。
“噼里啪啦”一阵声响,他们手中的碗碟纷纷掉落。
下人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而聂家众人正沉浸在其乐融融、推杯换盏的氛围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
仅仅隔着一条过道,另一边却已全然陷入死寂。
沈肆牵着田新美的手往前走,不知不觉间,领路人变成了田新美。
沈肆注意到了这点,正好他不认识上山的路,便不动声色地调整步伐,与田新美并肩而行。
虽然前往聂家要经过一片山路,但这条路显然有人经常走,硬生生被踏出了一条不算崎岖的小道。
两人很快便爬到了山上。
直到这时,沈肆才看清古宅的全貌。
此时正值深夜,外面的两盏红灯笼,在沈肆看来格外刺眼。
杭知学和田新美的死,对聂家人来说是一件喜事。
沈肆收回冰冷的目光,正准备推开大门,却发现门并未关上。
他用力一推,大门开启的瞬间,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帘。
只见石板铺就的过道两边,是一排排红色灯笼。
灯笼随风摇曳,过道上站着数十人,诡异的是,他们的动作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这场景实在瘆人,沈肆暗自在心里给举荐人点了个赞。
举荐人的场景布置越来越厉害了,看来这就是晋级剧本的好处。
“新美,我们进去吧。”沈肆牵着田新美的手踏入古宅。
田新美在穿过门的那一刻微微抬头,与此同时,门口的两个红灯笼瞬间熄灭。
沈肆走到一个下人面前打量,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是之前抓住他的人之一。
对方惨白的脸上,瞳孔已然扩散。
沈肆感觉站在面前的既不像活人,也不能简单地称之为尸体,更像是一具失去灵魂与血液的空壳。
沈肆伸手一碰,对方的身体便摇摇欲坠,向后倒去。
他心里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接,结果只接住了对方的头。
那人的身体轰然倒下,像易碎的花瓶一般,碎成了好几大块。
沈肆手中捧着对方的脑袋,忍不住仔细打量,这做工竟如此精细,每一个毛孔都栩栩如生。
但此时显然不是欣赏的时候,沈肆抬头望向面前的红灯笼,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酒席上,一位聂家人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满脸不满地喊道:“酒呢?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端上来?”
“是啊,我这儿的菜都吃完了,等上菜等半天了。”另一个人附和道。
聂老爷看向坐在旁边的聂老大,聂老大心领神会,立刻起身说道:“各位稍等,我去催一催。”
“哥,我跟你一起去。”聂老二也站起身,跟在聂老大身后一同往外走。
远离酒桌后,聂老大脸色一沉,冷冷问道:“你跟出来干什么?”
“在那儿待着,非得被那些老家伙灌酒不可,还不如出来透透气。”
聂老二扯了扯领口,抱怨道,“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来是我们给的钱太多,让他们觉得我们好欺负。”
为了这次的红白事,他们特意去附近村里雇了一批人来古宅帮忙。
结果倒好,这些人居然敢偷懒。
“大哥,我之前就说过,别请附近村子里的人,一个个没见过世面,全是些乡野村夫,品行还差。”
聂老二接着说,脸上带着一丝轻笑:“要我说,就该多请些大城市的美女来,你信不信,那些长老们肯定喜欢得不得了。”
聂老大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呵斥道:“收起你那些龌龊的想法,别忘了我们在办什么事!”
“哼。”聂老二不屑地冷哼一声,“老爸把古宅留给你,还真是做对了决定,你就跟这古宅一样,老古董一个!”
聂老大毫不示弱,直接回怼:“所以你才和这儿格格不入,爸才想让你赶紧离开这儿。”
两人走到过道,原本的针锋相对瞬间戛然而止。
两边的红灯笼竟全部熄灭,月亮也被乌云严严实实地遮住。
整个过道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连地上的路都难以分辨。
四周一片死寂,唯有“呼呼”的风声在空荡荡的过道中回荡。
聂老二愣了片刻,随即怒气冲冲地骂道:“靠!这群挨千刀的!该不会是拿了钱跑了吧?”
聂老大抬头望向灯笼的方向,神色凝重地说:“唐天师说过,红灯笼必须一直亮着,不然拦不住恶鬼。”
“你不是认真的吧?你真信这世上有鬼?”聂老二平时不住在老宅,之前的闹鬼传闻也只是听闻。
他对此一直嗤之以鼻,只觉得是其他人在这偏僻山林中住久了,变得疑神疑鬼。
聂老大语气冷漠,不带一丝感情地回应:“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爸信。”
聂老二闻言撇了撇嘴,正巧看到旁边有个梯子,便说道:“行吧,我去把灯笼点上,待会儿说这事的时候,你可别抢了我的功劳。”
说着,他转身过去搬梯子,走到第一个灯笼下方。
聂老二爬上梯子,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就在按下开火键的瞬间,微弱的火光映照出周围的景象,也将他满脸的恐惧展露出来。
“啊!”聂老二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整个人连带着梯子重重地摔了下来。
“老二!”聂老大快步冲过去,将坐在地上哀嚎的聂老二扶起,焦急问道:“怎么回事?”
聂老二顾不上疼痛,抬手指向灯笼处,声音颤抖地说:“那灯笼!”
此时,天空的乌云被风吹散,月亮探出头来。
在清冷的月光下,聂老大终于看清了让聂老二吓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原本挂着灯笼的地方,竟全部变成了一颗颗人头!
人头上面的每一张惊恐扭曲的脸,聂老大都有些眼熟,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他知道这些都是他们雇佣的下人。
“呼呼——”阴冷刺骨的风将这些“人头灯笼”不停地吹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好痛!好痛啊!”
“血债血偿!”
“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远处似乎有许多人在说话,各种声音随着风汹涌而来。
男女老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其中饱含的恨意与愤怒,让人听了心肝都忍不住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