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谢灵娇生气的不止这一件事。
还有考试。
就跟犯法的那个书童一样,大融有好多人不能考试。
考试是很讨厌。
可天底下就是有些人,很聪明,喜欢读书,向往考试,向往着给萧五家工作。
谢灵娇:“还有考试的制度,让所有人都能读书怎么样?我觉得女孩子其实也可以读书的,大家都长了脑袋,学起来肯定是一样的!”
“萧五不让女孩子读书,会少得到好多好多的人才呢!”
“还有啊,我觉得皇帝的老婆们不能随便出门也好奇怪,要是信不过就少娶一点嘛。以后萧五会不会对三姐也这样?不行呀,我家三姐怎么能受那样的委屈?”
一旦开了头。
她话多得很。
这些话要是让大融其他人听见,必定免不了一番嘲笑。要是迂腐些的,说不定还会气得跳脚,疯狂骂人。
可卫潋不一样。
他一直都听得很认真。
在谢灵娇征询他的意见时,也认真思考过,“很难实现。”
“是吗?”
其实谢灵娇也只是说说。
没有一定要改变的想法,除了第一条,“那让萧五管管那些亲戚,让他们别犯事,犯了事的也按照规矩处置。这个呢?”
与让女子读书科举相比,这个倒是显得简单许多。
毕竟皇家就那些人。
对付起来怎么都比全天下的人容易许多。
“真的可以吗?”谢灵娇觉得可以拿那个萧三还有萧七开刀,杀鸡仔儆猴子,“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跟萧五说比较合适?”
“待表兄登基之后。”
“那表兄什么时候登基啊?”
这个,很难说。
也许等某一天,当今陛下认为表兄可堪大任主动退位;也许要等他仙逝。
“啊,那岂不是要很久?那个人好讨厌,要是能早点退……”话说到一半,想起这是萧五的爹。
谢灵娇捂嘴,把之后的话咽了回去。
试探道:“萧五是太子,这些事情就不能做吗?”
卫潋静静地看着她。
好吧。
谢灵娇知道了。
“卫潋,你觉得现在这样对吗?”卫潋还没说话,她就自己回答,“肯定不对吧,会让多少人变得好可怜哦。”
“李忠舒也是?”
“李忠舒是谁?”谢灵娇回想了下,“我认识吗?”
“书童。”卫潋解释道,“他随主家姓,赐名忠舒。”
书童的主子名字里有个舒字。
给他取这个名字的用意很明显了,就是想让他忠于自家主子。
可见将期许寄予名字,是没什么用处的。
谢灵娇:“没有啊。”
她怎么会觉得书童可怜?
他被判死罪那都是应该的。
被他杀死的那些人才可怜。
“你这么问我什么意思?觉得我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吗?”
“不是。”
卫潋捏捏她的脸,“我只是不明白,你好像很执着帮助褚文煦。”
她哪有!
她就只是给他吃了一颗稍微多一点点灵气的药而已。
谢灵娇:“我觉得他不像坏人。”
卫潋问:“有何依据?”
“没有依据,这是我的直觉!我的直觉很准,你知道的?”谢灵娇捏着卫潋的寝衣,亮亮的眼睛张得大大的。
扯了扯。
催促卫潋回答。
卫潋:“你的直觉,从来不出错?”
这个嘛……
谢灵娇眼神游移,哪哪儿都看,就是不再看他,“这个,这个嘛……”
“不能保证,可对?”
“唔……嗯。”谢灵娇扁嘴,小声为自己辩解,“可是这种事,怎么保证嘛,我又没学过算卦什么的……”
“若是出错怎么办,你可想过?”卫潋继续追问,“若褚文煦是你口中的坏人,你可想过后果?”
谢灵娇做事从不考虑后果。
顶多时候反省。
这次错了,下次还敢。
这样的真话,她可不敢说。
肯定会被卫潋教训的。
谢灵娇不想听他叨叨,心虚地嘟囔着,“我想过了,可我觉得他挺好的……”
卫潋也不反驳她。
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谢灵娇扁嘴,“好吧,我没有。”
卫潋:“那你可知,褚家为了震慑朝廷,以祭祀的名义杀害了多少百姓?”
谢灵娇不知道。
本就没底气,这下更虚了,可还是挣扎着辩解了一句:“也不一定是他下令杀的呀……”
卫潋:“你觉得他是好人,想帮助他。可万一他不是,甚至在你救治好他后变本加厉的作恶,到那时,你会觉得自己没错?”
“我没想治他的病!”谢灵娇委屈又有些生气,“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我没想治他!没想!”
“你们真坏!”
“你们……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傻?什么事都做不好?”
这话多么严重。
卫潋以为她会这么认为是因为被伤到了,刚有些心疼,想解释。
就听见谢灵娇说:“我才没有!我只是……只是不爱读书而已!可这不代表我不聪明!我可聪明了!”
她可是能在危机四伏的深山里活一千年的灵芝。
世上多少绝顶聪明的人想找她呀。
就没一个能找到。
谢灵娇:“我才不傻!我可聪明了!”
她坚信自己是聪明的。
对此,卫潋选择保持沉默。
谢灵娇再次声明,自己没有给褚文煦治病的想法。
掐着卫潋的腰,要他记清楚。
卫潋:“以后也不治?”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谢灵娇好气,背过身不想跟他聊天了。
“睡了,拜拜。”
卫潋叹了口气。
伸手将人带回来,跟她解释:“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不是要你违背天性,不去救他们。只是不想让你自己后悔。”
“你今日,可是给褚文煦用药了?”
她就只喂了一颗!
谢灵娇是真生气了。
脸颊鼓鼓的,“我就给他吃了,怎么了!你要是敢骂我,我就,我就……”
“我何时骂过你?”卫潋叫她别冤枉人,“从来都是你踩我的脚,掐我身上的肉。”
好吧。
是这样。
谢灵娇转了回来,正面对着未婚夫,抿唇道:“那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卫潋:“我已经派人去查褚文煦,很快便能知晓他究竟是哪种人。你要是想帮他,等看了结果之后再做也不迟,嗯?”
几天的时间而已。
确实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