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借用了旅馆的厨房,旅人打下手。
一个时辰后,一桌子璃月菜就摆上了桌子。
旅人看着眼前吃过很多次,对这些菜的口感再熟悉不过,许久没吃,再加上这次意外的相遇,汹涌的泪水流出唇角。
她擦了擦口水:“你才过来就让你做这么多菜,真是抱歉。”
“反正我来蒙德也是找食材的,一天到晚都泡在厨房里。做几道小菜不是问题啦。话说,你的刀工变好了耶!下料的时候也有模有样。”香菱不加掩饰夸赞旅人的进步。
“跟你比差远了。”旅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不不不,比我刚开始做菜的时候好太多了。有一次让重云拉了两天肚子,最后去不卜庐拿了一副药才好,差点给他送到往生堂去。”香菱讲起曾经的趣事,两人被这个故事逗得捧腹大笑。
被提瓦特最棒的大厨夸了耶,心里飘飘然。
转头看向忙着倒茶的钟离,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嗯?”感受到旅人的视线,他用眼神询问。
“哼。”旅人不想告诉他原因。
坐在一旁的锅巴也发现的异状,挥着两条圆柱状的手臂,用一种非人类的语言与钟离交流。
“唉……我也不知道。”听完锅巴的话后,钟离回答他的话。
当碗筷摆好后,几人落座。
悄无声息,又顺理成章,钟离坐在了旅人旁边。
“别吃你前面那道菜,因为是我做的。”旅人提醒,态度差了些。
“嗯?”钟离还是不懂。
她似乎将厨房和自己结合在一起之后,就会产生一股无名火。
“不好吃,别吃。”
“没吃过怎么知道其中的滋味呢?在下看来,两位做的菜各具特色。美食或许有评判标准,但人与人之间存在口味上的差距,或许副堂主认为此道菜品逊色于香菱,而我却偏爱有加。”
从钟离的视角来看,旅人不肯让他品尝亲手做的菜,是因为害羞。
如果真是这样,前面种种反应可谓是非常可爱。
“是你亲口说我做的不好吃。”
“什么时候。”他问得急切,语速相较平时快了不少一点。
“你生病的时候。”旅人回答。
神明不会生病,这种暗语,两人心照不宣。
“他不配。”
“嗯?”现在轮到旅人不明白了。
场面冷了下来,香菱和锅巴都停止了动作。
香菱手上夹着的一块红烧肉,从筷子上滑落掉进碗里,她没去捡,手臂悬空保持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副堂主,可以让我尝一尝吗?”他那张没有任何起伏的脸,因轻柔的话语显得有点可怜。
“吃吧,吃吧!”她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坐到香菱和锅巴旁边。
钟离从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片裹着酱汁的土豆放在口中咀嚼。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瑕疵,闭上眼睛,像是在品尝一块上流社会才有的高级鱼子酱。
“嗯……”他缓慢睁开眼睛的时候,瞳孔震动了一下,嘴角浮现笑容,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
他在搞什么……
旅人特别困惑,求他不要来一个中华小当家样式的夸张赞赏。
“钟离先生……吕人做的还好吧。”香菱替旅人问出口,她终于能停止屏住呼吸,大口吸气。
“呵呵,非常独特。不知道,旅人小姐的饭店何时开张,在下一定每日光顾。”他回答完香菱的问题后,看向旅人。
“你少掩饰,要是好吃的话,你嘴里的词早就将它夸上天了。”旅人还不懂他吗?
“副堂主误会了,在下看来,你提起的问题若只从口味上来评判,我的回答就会浅薄。厨艺在经年列月底学习与个人天赋的加持下自然会提高。”
“不过,以菜而论菜,无非只是通过令人乏味的评判标准给出一个并不准确的答案而已。”
“如果以菜而论人,则不同。即便它只是一道璃月人几乎都会做普通的土豆炒肉,每一个对这道菜最深刻的记忆也许并不来自大厨之手,而是亲人、朋友或者是恋人。”
“回忆味道的同时,心系之人的轮廓也一并勾勒,这才是我说的特别。”
“人们选择餐馆的目的也各不相同,价格、口味、时间以及情感都会左右判断。对我而言,旅人小姐的手艺正合适。”
“你的厨艺师出香菱,味道上也必然有相似之处,而差异的那一部分因人而异。”
“所以,如果旅人小姐还是希望我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毫无疑问胜过龙髓凤肝,令人回味无穷。”
钟离一长段话说下来,旅人竟然接不上话。
“那就是好吃了,我也尝尝!”香菱非常捧场夹了一大筷子,放在嘴里:“唔唔……好吃好吃!”
锅巴站在凳子上给自己拨了半盘,一口放进嘴里,发出兴奋的赞美声。
“两位,还请留下些。毕竟下次再吃到副堂主所做的饭食,又不知是何年月了。”他看着香菱与锅巴争抢的样子,笑意更深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旅人请他回答疑问。
“吃饭罢了。”他回答。
绝不可能只是吃饭,他这一套讨好的话术都能出书了。
*
星幕遮蔽天空,虫鸣的声音小了几分。
旅人看着双人套间的另一张床上熟睡的香菱,鼾声不断,熄灭了房间的灯。
抱着往生堂客卿给她买的礼物,却是自己出钱的礼物——一把蒙德小竖琴,走到旅店大堂。
迎客的店员处于半梦半醒之中,强撑着睁着眼睛。
温迪弹琴的时候看起来没什么难度嘛,不就几根弦吗?
拨动了几个音后,她就起了放弃的念头,指腹还有点疼。
“夜色渐浓,副堂主还没睡吗?”钟离坐在她对面。
“茶水喝多了就失眠了。”旅人回答。
“还好,不是为琐事烦恼而难以入眠。”他盯着旅人的手指:“你的手怎么肿了。”
“还得多谢你送我的琴,真不好弹啊。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一首曲子啊?”早知道她准备个拨弦的工具了。
“他人送你一件乐器,便要不负赠与者期望弹奏一曲,实际上背离了赠与者的本意。你来蒙德,被公务缠身,还没体验此处的风土人情,也该尝试些与璃月不同的事物。”他看着旅人浅浅的笑。
“我们世界的教育可不是这样的。”旅人将琴放在桌子上:“找我干什么,闲聊的话一概拒绝。”
“是有一件事,分堂事务处理的差不多了,明天堂主派来驻守分堂的人员也该到了,我也该回去了,想必拨人过来,堂里应该会忙碌一阵子。”
“你这么快就要走啊?”旅人没想到,再次分别比想象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