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广众之下,干什么呢?
旅人全身都僵住了,只有脑子还在运作,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
“旅人。”
一声呼唤,含情脉脉黏糊糊,听得人一阵心脏乱蹦。
“干、干嘛……”
他一定是故意的。
“今日腮上的胭脂,用重了些。”钟离嘴角微微上扬,让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势在必得。
“我没用胭脂……今天没有上妆。”旅人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
“哦。”他笑意更深。
“嗯?”他话里有话,旅人还未能分辨,
“旅人姐姐。”温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的声音似是有些颤抖与不甘心。
旅人推开眼前的人,转过身:“抱歉,耽误了时间,我们去吃苹果派吧。”
温迪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他唇角抖了抖才将要说的话说出口:“下次吧?”
“怎么了?你讨厌这个家伙吗?我不让他跟着我们。”旅人发现他的脸色不对,觉得一定是钟离害的。
“没什么。”温迪抬起头,冲着旅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你们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
“工作明天再谈就好,没事的。”
“蒲公英不管随风吹到何处,最终都会回归大地,才能生根发芽。风只是它旅途的一部分,只能伴随须臾。”这一句话从温迪的嘴中脱出,听起来与对话毫无关系。
“那是因为重力。”旅人不明所以,但可以接上他的话。
“嘿嘿,你不是还有事情要找他吗?那件事~别忘了。回头见,你们好好谈谈那件事吧。”说完温迪走出了商店。
“好……之后你有时间再找我吧,你也知道我住在哪里。”旅人追了出去,温迪却没有回头,他一路跑着消失在视线中。
那件事?什么事啊……
和钟离有关的事情吗?
此时钟离也跟了出来,还没等旅人开口,他就先一步说话了:“抱歉,我可以解释。”
对了!
旅人才想起来岩蝶的事情:“你!你!你……有病啊!”
小脸气的通红,一想到他通过岩蝶可以看到的事情,就更红了。
“都是我的错,但在怪罪我之前,还请副堂主再听我一句。”他认错认得积极,让人发不出火来。
“你说!”
“我的计划里,你的旅途中,钟离并不存在,他的一部分熔铸在这只岩蝶中。没想到发生了意外,岩蝶也已经赠与出去,再收回来不合适。”他说的诚恳,仿佛不存在第二种答案。
“我就是意外是吧。”
“是。”
“都怪我是吧!”
“不是,怪我。”
“你都拿回去修了,就不能把这部分取出来吗?”
“与这相比,我认为,更应该提升它触发护盾的效果。我不在你身侧,也不能在你遇到危难之时现身相助,你需要它。”
“很有道理。”
“向来如此。”
“那你就不能不看吗?”
“那……我该如何得知你是否身处陷阱呢?”
“那我也不能每时每刻都是险境吧。”
“是我多虑了。”
“我睡觉的时候,还有其他时候,你是不是也偷看。”
“有证据吗?”
“一会儿我把温迪找回来问问!”
“我错了。但并非出于偷看的目的,睡眠之时万一遭遇不测,我也好及时相助。”
“别的时候呢!”
“时刻留意周遭环境以及心怀不轨之人。”
“我身边哪有心怀不轨之人啊!”
“到处都是,你心思单纯,他人居心叵测。”
“你就是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的!”
“对不起。”
“我……真是……服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我可以改。”
“改了也不想看见你!”
“堂主交代的事情还没办。”
“往生堂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回去告诉堂主换一个人来。要不你就看着办吧!”
“好吧。”他这次竟然同意了。
“快从我眼前消失。”
“好,不过……礼物你拿着吧,我这就走。”他将手上的袋子递给旅人。
“不要,你自己留着。”拒绝之后,旅人心里也有点难过。
“唉……”他落寞地垂下手臂,动了动唇想再说什么,没有说出口。好像接受了这个命运,他默默转身,挺拔的背影现今垂头丧气的。
让旅人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干脆别过头不被他的影响情绪,正好错过身后之人发生的异状。
谁让他这么过分。
啪!
“那儿有人晕倒了!”路上的行人惊呼。
嗯?晕倒?
顺着行人聚集的方向,旅人看见了钟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钟离!你怎么了!”她惊慌地跑到他倒下的方向,单膝跪地,检查他的脉搏和鼻息。
害!他又不是人,检查这些干什么!
旅人用元素力检查他的身体。
“旅人……”他总算睁开了眼睛,声音虚弱。
“欸?这不是蒙德的英雄旅人小姐吗?”有人认出她。
旅人没时间理会别人,着急的询问他的情况:“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磨损又开始了?我上次没能修复好?
“我没事……不必担心,你还有事情,我……”他捂着头,眨了眨眼,看起来病得很重:“我一个人回璃月。”
“现在说别的作什么!来,我搀你起来。我们去旅馆,我给你检查一下。”旅人很害怕,又回忆起了曾经事情。
“呵呵……无妨,我做错了事,不该麻烦副堂主。你别为我忧心。”他的脸上浮上一抹苦笑。
“你提那些小事干什么!”旅人的眼前生出一层水雾。
“抱歉。”
“走吧……”旅人吸了吸鼻子,将他的手搭在肩上,用力搀扶他起身。
他手上的礼物被他护得好好的,没坏一点。
*
到了旅店。
旅人扶着钟离坐到床上,让他躺下,使用元素力扫过他全身,没有发现异常。
果然是内部的问题吗?
进入他的灵魂深处,一颗天星完好无损,看不出来有任何问题。
破碎过的东西,再怎么修复都是无用的吗?
她的眼泪一滴滴掉在被子上。
“我还以为……我可以修复它……”而现实很残酷,或许那颗天星早已从内部崩毁,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一瞬的残影。
真正的他已经离去。
离去之前,他只想再陪伴我片刻,我还对他说这么重的话。
我怎么可以赶他走。
“怎么哭了?”他的声音依旧温柔。
“都是我……”旅人扑在他胸前哭泣,泪水打湿他的外衣。
“不是你的错。”他出声安慰,轻抚旅人的头发:“你一直做得很好。”
“呜呜……”旅人哽咽着,泣不成声。
“因为我是装的。”
旅人的眼泪戛然而止:“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