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苏晚瑾便起了身,千面狐早已经梳洗好了坐在一旁等候,看他依然在,那昨夜一切不是梦,悬着心也才松了下来。
但很快又懒洋洋的瘫倒在他身上,表情明显感觉非常的不舒服,头疼便算了,胃里还感觉一阵恶心,许是昨夜的酒未醒又或者是夜里未歇好的原因。
“喝多了……好不舒服啊……”
她开口叫道,带着丝丝撒娇挽住了他的脖子。
千面狐看她这副样子只能摸了摸头安慰起来:“我未看着你的这些日子,你是不是便放肆了,一直饮酒去了?”
他一边笑吟吟的说着又侧头看了过去,只见苏晚瑾身上衣物有些凌乱,又帮忙整理了一番问道:“你接下来想去何处?”
“你想去哪我便去哪,不过我已经不想在过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了。”
苏晚瑾松开了他又懒懒的躺回了卧榻上。
听她这番话千面狐稍加思索了一番便道:“那我们回伍余城,后院那几个丫头可一直在念叨着你。”
她此刻只想跟千面狐在一起,无论去哪都可以便回了一声好。
六月的暑季闷热不已,连带着蝉鸣声让人听了不禁有些烦躁,但人们却并没有意想中那般愁眉苦脸,脸上反倒是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唢呐与喇叭声划破酷暑的白日,鞭炮声震耳欲聋一直象征着沉寂的钟府久违之下难得迎来了一阵热闹。
孩童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在钟府之中来回穿梭,直至入了夜也依旧不停歇的喧嚣吵闹着。
季雯脸上的笑不褪,不断的招待着迎来的贵宾,又像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熟人一般不由得有些怀念:“钟老人家。”
钟史看了看这钟府难得喧哗的景象也不由得会心一笑起来:“我来讨杯喜酒,季姑娘不会赶我走吧?”
她连连摇了摇头又将人迎了进去又道:“怎么会呢,快请坐,我去跟少爷说您来了,他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钟史连忙抓住了她说着要走的身影又微微摇头起来:“不用说,老夫只是来看看便走。”
“如今他总算有了落脚处归宿,老夫也算是放心了。”
“好,我不说,那钟老先生喝了酒在走,许久未见您了。”
季雯招待他入座后便再次回去对起礼册来。
她看了看上面的册子不由得惊讶,礼册名单许多贵重之物,西域丝绸,雪莲,琉彩蟒缎,还有一把明黄色穗子的匕首等等……
礼册上标注着各个姓氏,四方城洛氏洛祭司大人,京城李大将军,还有些匿名的,皆由许太傅带领相送。
许氏对她微微友好笑了笑示意她莫要声张到那两人面前,就当是偷偷私下赠送。
季雯虽不知是何回事,但对面可是太傅,自己一介平民便也点了点头不再吱声又道:“寒舍蓬荜生辉,还请太傅大人随意入座。”
那偌大的庭院还搭着一个戏台子,戏子的表演惹人注目。
不一会儿的功夫,和鸢便搀扶着一身红裳,红盖头遮住了脸的新娘子走了出来。
只听到耳边充斥着人们起哄与打趣的声音,苏晚瑾心里不由得竟然开始紧张起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迎来了这一天。
虽最开始千面狐便如此承诺过,一拖在拖,拖了好几个月,还是来了。
她睁开眼也只能看到一片红,不知外面是何处情况,很快又感觉身旁的和鸢突然止住了脚步松了手。
季雯见这一幕,看着自家少爷总算是抱得美人归了不由得落泪,那主位却无人又想到什么一般直接拉起还在饮酒的钟史笑道:“钟老人家,快上座吧。”
“否则你的孙子和孙媳妇可就无人拜了。”
钟史直接便被强硬的拽了上去,自己虽未参与这个家庭之中,但看到自己的孙子如今,做爷爷的还是不由得有一些欣慰。
只听到喜婆站在一旁开始喊了起来,钟永昼抓着那红色的缎绸,又目视着站立于对面带着红色头盖的苏晚瑾,回想起以前的一切只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既然真的与喜爱之人成婚了。
许京墨夹杂在拥挤热闹的人群中,看着两人拜堂成亲的画面,心里虽难过,但比起自己,他更希望苏晚瑾能幸福便够,这下终于不用在操心照顾她了,因为有人会替代自己的位置了。
既已看到这一幕,他便也不在想在此过多停留,只想着赶紧回京到李思辰或者洛亦水那两人面前将这副场景一字一句细细的去说,想到两人那苦笑说不出话的模样他许京墨到先忍不住笑了。
千面狐好不容易拜了堂,想先进去看看,还未走出几步便被余辞鹤一把抓住了肩膀调侃起来:“你小子。”
“为师千里迢迢跑过来,不与为师喝几杯便罢了,如今天色还早便急着入洞房吗?”
千面狐见他来,身边还跟着董掌柜不由得笑了笑:“你既知道,就不要坏了你徒弟的好事,快松手。”
此刻女掌柜被季雯带往女子的席位而去,余辞鹤笑吟吟的将他拉到了一边又道:“你果真是牛了。”
“虽长的不及为师三分好看,娶的姑娘却不得了。”
“想早早地入洞房,先过了为师这关再说。”
千面狐听到这里直接选择无视便要走,余辞鹤却不给他机会。
他突然便想到了什么一般直接问道:“说起来,上次那个诗诗姑娘……”
他话还没有说完,余辞鹤便已经认了怂,紧接着又受不了这口气一样,互相伤害神色难得认真了几分:“如今看你这副模样,为师便放心了。”
“回想起来,当时与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被你爹关在柴房里,一身邋里邋遢的。”
“我还以为这钟家进贼了呢。”
或许此刻他已得到了最大的幸福,回想起小时候的往事并没有流露出苦涩,而是像是当成笑话一样侃侃而谈起来:“你也不差,既然跑到我们府中来偷吃的。”
“没想到你以前既这么落魄?”
余辞鹤反而被他的话扎了心,死亡的斜视了他一眼又继续道:“现在成家了,便忘了为师的好了?”
“当初不知道是哪个小鬼头,哭哭啼啼的让我带他离开,想跟着学一身好本事。”
“的确如此,谢了,师傅。”
“若不是你,恐怕我也没机会遇到苏晚瑾,可能一生都浑浑噩噩的活在钟舒夏的掌控之中。”
千面狐突然如此直白的话,反倒让余辞鹤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了,良久便只回了一句不用谢。
两人借着一边饮酒之际又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头顶便是夜空繁星璀璨。
坐在喜房的苏晚瑾久了便觉得有些累人,想伸手将红盖头摘下来,脑海里反而浮现出了季雯的再三嘱咐也只能作罢。
直到开门声再次响起,让她原本有些犯困的心猛的跟着上升起来,甚至开始紧张不已。
心跳声随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渐渐的放大起来,而后那久违的红盖头终究还是被被人挑开。
她抬眸望了过去,只见千面狐伫立在身前,一身白领红袍衬得肩膀宽阔散发着力量感,火光映照下,身影高大显得无比挺拔,白皙的肌肤上泛着一抹微醺的红晕,眉眼间带着浅浅的笑意与爱意,唇色淡如樱。
他没有多说什么,眼里早已经被此刻的苏晚瑾着迷,伸手轻抚起那细嫩光滑的脸颊,便想要吻上去。
虽说之前已经回到钟府的那几个月一直是与千面狐同床共枕的状态,但还是第一次如此正式又隆重脸还是忍不住浮现起红晕来。
突然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连忙用手直接挡住他那张想要亲过来的脸开口道:“是不是少了什么步骤和流程?”
千面狐这才抽回了身子,端起桌上的酒杯递了过去温声细语道:“的确是,娘子提醒的是,应该先喝了交杯酒在洞房。”
听到他突然这样子唤自己,苏晚瑾的脸忍不住更加红了起来,喝了酒便道:“你还没有说,那是怎么回事呢。”
“为什么你会扮成青禾的样子,而且却被人查不出任何端倪。”
千面狐坐在了她的身侧,先是苦恼了一番在想到底要不要说但看苏晚瑾的死亡视线才道:“我中了刀伤用了药后,便被泷鸦救助了回去,当时我只觉得好难过。”
“难过又感动你既然为了我如此,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然后便回了伍余城专心养伤,只想着养好了伤第一时间要去寻你。”
“但是那时你身边总是跟着不少人,我又很难接近你,刚好救助了青禾,便用着他身身份来接近你。”
“你是客来了松鸢馆,那我只是负责接客,他们便也不会过多猜疑了。”
“最开始自然是很想告知你的,但我怕说的太快了,你又不愿意随我离开,所以我一直装作青禾的模样打探揣摩你的心思……”
“停停停!我知道了。”
“太啰嗦了。”
苏晚瑾连忙让他打住,又回想起那个时候他差点便被那几个妇人带走不由得好笑起来:“说起来,若是那个时候我拒绝,你是不是真的要去陪那几位妇人了?”
“做了几个月的头牌,让我见识见识你都学到了什么?”
听她竟然倒反天罡敢调戏自己了,回想起来前些日子要筹备婚事夜里便只是老老实实的睡觉并没有发生什么。
千面狐不由得感叹的神色紧接着坏笑起来:“是吗?那让我这个头牌在好好伺候伺候你如何?”
“我看你还敢不敢说这种拱火的话。”
“大人想先用手,还是先用嘴,或者还有别的地方。”
听到他没有一丝害臊直白的说这种话,苏晚瑾心里早已经激起千层浪,回想起在客栈的旧事,忍不住羞愧难当的红了脸:“千面狐,你敢不敢在变态一点!?”
她这副不经调戏的模样,千面狐脸上那抹笑意更浓了几分,紧接着将她压至在身下坏笑起来:“娘子不做选择,那便是全部都想来一遍?”
“那你可要准备好了,即便你喊累我也不会停手的。”
她听着这种私房情话,又感受着千面狐已经吻住了自己,在之后便是红纱垂落而下,朦胧之中只看到两道缠绵的身影,与被扔出来的衣服。
第二日一直临近晌午才醒,却依旧感觉一阵困乏,她便知道自己中途全然被折腾累的直接昏睡了去,此刻千面狐早已经起身。
季雯见她这副打哈欠的模样,不由得看向了千面狐意味深长的训导起来:“少爷,夫人的身子骨本就虚,经不起你如此折腾,还得节制才好。”
千面狐听到这里不由得尴尬的一笑端了茶过去带哄一般开口道:“娘子辛苦了,喝口茶吧。”
“今晚再继续……”
苏晚瑾听到这里只想狠狠地给他这张欠揍欠抽又好看的脸蛋一拳上去,虽也知道他这人如此,却不想竟然越来越没了分寸不由得瞪了过去。
季雯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的叹了口气转头便对她道:“夫人,我们少爷就是这样子,还请你多多担待了。”
见有人竟然能了解自己的心情,苏晚瑾不由得欣喜一分,直接揪住了他的脸蛋瞪道:“光天化日之下,在如此我可要杀人了……”
“在说,你如今都已经成家了,就不能稳重……”
她一边说着突然觉得一阵犯恶心,不由得松了手忍不住想要干呕起来。
见她这副样子,季雯便突然有了猜测般直接便去请了大夫一看果真如此。
千面狐不由得欣喜的神色挂在脸上,一时失了分寸直接便将她抱起来疯狂转起圈来。
苏晚瑾被他转的头晕,只想要他赶紧放自己下来心里这一刻喜悦不假,居无定所漂泊一生,总算有了个真正所谓的归宿。
四方城的天依旧如故的湛蓝不已,洛亦水看着那张喜帖轻叹了口气,良久却也释怀了,反正自己年久的岁月才开始,或许在未来的某一世,他总能紧抓住这个缘分将苏晚瑾抓住牢牢的待在自己的身边。
毕竟比谁活的久,他永远是不可能输给众人,更不可能输给千面狐,只是在那之前要耐心沉着的等下去。
刘祈安看着那张帖子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但据人来报她在那里过得很好便也就罢了,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唯一好奇的是忠顺王爷何时才能从王府出来,恢复以往的风采,看样子这次他也是被伤的不深。
而元都督则是突然被人告发,又牵连出不少贪污腐败的其他官员,朝中再次来了次大清洗,元都督本人认罪签字秋后问斩处理。
就这样朝雾国距新帝登基后,总算恢复了安稳又繁华盛世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