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向!
人们都说我是大明的第二个皇帝,甚至是一代君王,虽然我严令禁止,但总有些老家伙拿这些话来开玩笑。幸好,陛下对此并不生气,甚至也加入到他们的玩笑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陛下变得格外悠闲,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底气。
我问他,他只是笑着说:“自己才是真正的神龙。”
对此,我总感觉,他越来越像个少年了。
恍惚间,我记起他脸上洋溢的青春笑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比他年长不大。
我的人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并不是从娘胎落地时开始的,我不认为那充当奴隶的十几年算是真正的人生。哦,我想起来了。
窗外的白雪飘动,临近年末,贪污腐败问题格外严重,不免杀个人头滚滚。隆隆岩将自己打扮成雪人,又在一只皮卡丘经过时猛地跳出,吓了它一跳。
我的思绪也被越拉越远。
隆隆岩...隆隆石。
我依旧感激他,是他愿意在我坠入臭臭泥陷阱时对我伸出援手,也是他,让我从一群人中脱颖而出,得到了一个全新的名字:林向。
自那开始,我的人生便天翻地覆,不再平淡。
一开始,懵懂的我并不懂什么叫党争,什么叫对手,只知道听从“林大人”的话,做自己该做的事。
后来,林竹教了我许多。
那也是我第一个对手,却不是最大的对手。一时间,我竟然忘记了林竹的面目。
真可惜,他死在了真正的黎明到来之前。
但对陛下的大明来说,这是好事。
后来我在起城担任代理城主,林竹的人从其他城池跑来,说是待不下去了,当他看到我的手段,却惊为天人。
他问我:“这般仁慈?怎能讨得林大人的欢心?林大人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又不是不清楚?”
林大人是什么样的人?
冷血?嗜杀?
可我并不想跟林竹一样,一味的压榨和剥削。
我在那些平民的身上,看到了曾经我自己的影子。
我想照顾他们,就像一个家长,一个哥哥。
哦对了,还有云舞。一开始我懵懂无知,以为发生了关系就要娶她。
嗯,她很润。当然,这种想法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失身份,有失风度...
我并未得逞,而是选择了知识,选择了进步。
云舞也和一个叫王云的女子继续过她们“荒诞”的一生。
后来在“魔王城”,我见到了李粟,我以为他也会是一个对手,却没想到他跟我一样,都是别人心中的“大家长”,所以他不是我的对手。
他问我,林大人是怎样的人?如果是以往,我大概会脱口而出,是个杀伐果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血君王。
可是那时候,我迟疑了,就宛若空中本应该飘落的雪花,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光阴似箭之间,大明拔地而起,而我也正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迎面而来的,除了殊荣,便是无尽的压力。
我的对手相继站上了由陛下铺设的棋盘。
那些对手不再是具体的人,而是人心,是贪念,是无穷无尽的“吃人”。
宣德六年,重如虎的抵抗消失,我们脚下名为“中土”的大地彻底大一统,记得也是那年冬日。
残冬的晨雾还未散尽,我的座驾停在锦城的官仓前。
锦城本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因为生长着些许毛辫羊,盛产锦缎丝绸。
当关仓打开,一袋袋称重...
仓大使面如死灰地坐在地上,锦城的官员也同样没有好脸色。
三日之后,我端坐在监刑台上,笔尖在勾决文书上一笔一画地写,我没有迟疑,宛若隆隆石曾经救我一样。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我望着一些侥幸没有被牵连的官员,扫视他们的眼神。
身旁的人说我那一刻,好似沾染了龙气,看着许多人都抬不起头。
哪有什么龙气,我只是知道,有些笔墨一旦着纸,便再难回头。
茶马古道案,西北巡查时发现的边境茶马互市的利益链条,那是多大的一个蜘蛛网呢?大到仅凭俸禄,是我这位文官之首三辈子都拿不到的。
高考泄密案......
为的也是那好成绩奖励的龙宝可梦,为的那好功名。
这些都是我的敌人,如同那滔滔江水一样。
暂不提这些。
李粟到底什么时候死?
宣德二年的时候,他就如枯木一样,怎么到了宣德十年,连皇子都七岁了,他怎么还不死?当然,这并非诅咒,只是疑问。
皇帝依旧是那个皇帝,皇后依旧是那个皇后,皇子却茁壮成长,逐渐有了皇帝的样子,只是相比陛下,他更加的仁慈,宽厚,仁爱。
脸上永远带着乐观,温馨的笑容。
这也更加坚定了我和我的敌人们殊死拼搏的决心。
不好的东西,就由我们这些老家伙来抵抗。
幸好,我这群老家伙,没有迷失在前进的道路中,毕竟我不想对他们下手,也希望从起城活着出来的老家伙们不会让我为难。
我将撕碎任何胆敢啃食皇朝光辉的蛀虫!
我撑着伞离开家,走在白雪皑皑的街上。
没多久,我的肩头就落满了飘雪,伞...不会有作用的。
“污吏窃国帑,贪墨噬民脂。
朱门酒肉臭,闾巷骨血亏。
明镜悬高堂,利剑斩虺蛇。
何当澄玉宇,清风满天涯。”
我带着这种决心,以及莫名而来的孤独感,还有“李粟怎么还不死”的疑问走在了白雪皑皑的道路上,只有我一个人的脚印。
很浅,又触目惊心。
宣德二十年,李粟“终于”死了,我沉默地站在他的墓前。
这一年,我年近四十,我们认识了二十年。
皇子同样在我的身前,他哭得很伤心,见不得人逝去。
李粟的孙子李凡也是如此,已经是一位将军的他,险些哭晕过去。
但奇怪的是,李粟的葱游兵的并未到场。
葬礼结束得很草率,但生活还是要继续,我也趁机将原本世家派的官员收编,打压,我的权力也到了一个真正的鼎盛。
只希望我能保持初心。
宣德二十八年,宣德帝正式退位让贤,我对这个决定并不惊讶,因为我觉得林大人就是这么一个人。
关于林大人是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我依旧没有确切的答案。
皇子顺利登基,拿着篆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的玉玺,穿着皇后一针一线缝制的龙袍。
脸上依旧是那淡淡的笑容,好似小太阳一样。
而我,依旧是文官之首,只不过朝堂之上多了位值勤皇帝的身影,但我并不介意,甚至是欣喜。
这一年,也是永乐元年。
当听到这个国号,林大人只是说了句:“乱了,全乱了,那就乱了吧。”
我会心一笑,想起了编着好的《永乐大典》。
永乐三十八年,我终于到了极限,老眼昏花的我也随着其他人离开。
“小陛下,臣不能再为你操劳了。”
“隆隆岩,谢谢你。”
“莫哭,莫哭,老臣无怨无悔。”
...
再次当我睁开眼,却看到了李粟的老脸,以及其他老伙计。
“嘿,你怎么还在这接我?”
我只觉得自己格外的年轻,好似重返十八岁。
“哥几个想死你了,你怎么这么能活?”
有人这样说道。
我带着疑惑,又看到了角落里站着的林大人。
...
永乐元年那一年冬日,我们一群老家伙再一次站在“天下第一楼”的楼顶,我望着他们面庞,张开双臂。
天空中的繁星似乎再次组成了六边形的模样,格外的明亮。
“龙阙风回晓漏残,微躯敢竭涓埃力。
雪鬓侵霜三寸笔,山河重整十年间。
曾披肝胆百战衣,幸得明君纳谏扉。
愿借阳和生万物,不辞微力守春寒。”
那似乎是李粟的声音。
我低头望去,却只看到了淡笑的林大人。
我多想去问,林大人,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可他却先开口。
“多年以后,也会如此。”
那时候,我不懂这个“多年”,是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