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声嘈杂,纪棠的声音很轻,但谢知行还是听的分明。
他有些意外,“阿棠要与我赌什么?”
纪棠看着与寻常石头没什么两样的石料道:“秘密,若输了,就告诉对方一个秘密。”
谢知行微异,随之便是心喜,“好,依你。”
正好他也还有一件事没告诉她。
两人达成一致,开始挑选原石。
纪棠是门外汉,对玉石一窍不通,只能凭感觉和眼缘。
“我要这块。”最终她挑了一块巴掌大的小石料。
不为别的,就为小石料解起来更快。
谢知行与她想法一致,挑了一块差不多大小的。
“两位可确定好了?买定离手不可反悔。”颜如玉穿过人群走上前来。
纪棠坚定道:“有劳颜肆主。”
“解吧。”谢知行也道。
颜如玉瞧了两人一眼,挥手让伙计解石。
“走走走,去瞧瞧,看看两块优质石料能解出什么样的货来。”围观人群蜂拥而去。
解石区离石料区不远,相隔不过两丈。
“要等多久?”纪棠看到解石匠人将石料放置好,已然开始动工。
颜如玉道:“少夫人莫急,琼玖阁有最厉害的机括解石车,这般小的石料,一个时辰就切开了。”
一个时辰,那还要等上许久。
“去楼上坐会儿吧。”谢知行让伙计开路。
颜如玉跟着离开,到雅间后将取来的锦盒交给谢知行,“都在里面了。”
谢知行将锦盒推到纪棠面前,“阿棠瞧瞧可喜欢。”
“这是什么?”纪棠疑惑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眸光一亮。
碧玉镯,碧玉佩,还有一对碧玉耳坠。
颜如玉在一旁道:“前两月世子生辰,我主子送他一块碧玉做贺礼,他央我做成首饰,少夫人可中意?”
“很漂亮。”纪棠望着盒子里的东西,心中愈发愧疚。
谢知行如此待她,她实不该瞒着他。
“试试大小可合适。”谢知行拿出玉镯,执起纪棠的手套了上去。
莹翠的碧玉套在纤细皓腕上,彼此映衬相得益彰,衬的皓腕更显白皙细腻,玉镯愈发碧翠通透。
“不错,很好看。”谢知行夸赞。
颜如玉促狭打趣,“人好看还是镯子好看?”
纪棠面皮薄,一听脸就红了。
谢知行睨她一眼,“场子不用看了?”
“得,我走。”颜如玉撇撇嘴,摆手走了。
屋门关上,谢知行认真瞧着纪棠的手腕道:“阿棠好看,镯子不过是锦上添花。”
说罢,他牵起纪棠的手轻吻了下她的手背。
纪棠羞的不行,抽回手道:“在外面呢。”
雅间里虽无外人,但有一面轩窗对着楼下厅堂,能清晰的听到喧沸人声,总觉得像是随时会被人瞧见一样。
“好,回府再亲。”谢知行从善如流。
纪棠:“……”
“喝口茶歇歇气,我带你四处逛逛。”谢知行倒了杯茶水给她。
纪棠闻言喝过茶,欲将腕上的镯子退下来放回锦盒里。
谢知行阻止道:“戴着吧,放在盒里是死物一件,只有在阿棠腕间才有价值。”
是啊,再漂亮贵重的首饰,都是给人佩戴的,否则就失了价值和意义。
纪棠收起锦盒,跟着谢知行出了雅间。
谢知行是琼玖阁的东家之一,可任意出入各处,他带纪棠去了玉石库和成品库。
“这得多少钱啊。”纪棠被琳琅满目的玉石和成品惊到,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库。
琼玖阁这么大,自是不可能只做赌石生意,每月初八,十八,二十八,都会举行拍卖会,会展出各种解开的玉石原料,以及雕好的成品,价高者得。
“下次得闲,我带阿棠来看拍卖会。”谢知行极尽宠溺。
两人正赏看着,颜如玉又冒了出来,“少夫人有看中的,不用等拍卖会,现在就可带回去。”
“那不是耽误你们赚钱吗?”纪棠不好意思。
这里的玉饰摆件,样样都精巧好看,她没有不喜欢的。
颜如玉眨眼道:“无妨,都是自己人,少赚些便是。”
呃……
纪棠小声道:“还要给钱吗?”
她以为白送呢。
“噗……”颜如玉被逗笑,“少夫人真有趣。”
“世子虽是东家,但也需明算账,否则可得乱套。”
“抱歉,是我无礼了。”纪棠有些尴尬。
颜如玉毫不在意,“少夫人喜欢哪件?”
纪棠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就看看。”
这里的东西一看就不便宜,花自个的钱买自家的东西,那不是冤大头吗?
“阿棠没有喜欢的吗?”谢知行问。
难得来一趟,他倒是真心想买些东西给她。
“没有,我们下去吧,石料应当解的差不多了。”纪棠拉着谢知行离开,一眼都不多看。
她怕她再看下去,颜如玉和谢知行就会劝她带回府。
见她如此反应,颜如玉觉得很是可爱。
她似乎有些明白谢知行为何喜欢纪棠了。
来到楼下解石区,旁边仍旧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
“要开了,快到底了,你们猜猜是什么品质。”
“优质石料开出来的自是好货,上品差不了。”
纪棠听着围观人群的议论,略有些紧张地盯着两块石料。
“开了开了!”石料一分为二的瞬间,群情激奋,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观望。
解石匠人以清水冲洗干净,伙计用托盘呈到他们面前。
“恭喜恭喜,二位开出的都是白玉!”颜如玉喜声宣布。
“大家伙可瞧清楚了,琼玖阁的石料货真价实,别再眼力不足开不出好玉耍无赖。”颜如玉趁机展示,震慑众人。
“白玉,发大财了,走走走,我们也去挑一块。”围观众人看的眼都红了,纷纷涌去石料区。
颜如玉目的达到,自得一笑问:“二位这玉石如何处理?”
纪棠看着她那两块玉石,大部分都是石头,只有不过核桃大一块白玉。
而谢知行那两块玉石,则大半都是白玉,显然这局是他赢了。
“阿棠想做成什么?”谢知行问纪棠。
纪棠现下没有心思,兴致缺缺。
谢知行便让颜如玉先收着,以后再说。
从琼玖阁出来已是午时,谢知行让雾空驾车去了盛京最有名的酒楼。
“这里的饭菜阿棠定然喜欢。”谢知行将酒食单递给纪棠,让她点菜。
纪棠随意点了几样,待小二走后她同谢知行道:“愿赌服输,回去我便告诉夫君我的秘密。”
“好。”谢知行没有拒绝。
早在纪棠答应赌石时,他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她知他是老手,与他相赌十赌九输,但她还是愿赌,便是想给自己一个坦诚的理由。
当然,谢知行并非想窥探纪棠的秘密,而是想更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