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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微的手段虽卑劣粗浅,但与谢知行有了肌肤之亲是事实,无可辩驳。

便是现下查清,痛斥纪家行径无耻,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

而如今谢知行刚入朝堂,若将事情闹开,处于朝局争斗漩涡中的定北侯府,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思来想去,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息事宁人。

对于这个结果,所有人都并不意外。

纪微将脑袋埋在李氏怀里,露出得逞笑意。

“那……以什么身份呢?”李氏试探着问。

方氏闻言看向李氏,意味不明的道:“你觉着该是什么身份?”

于她而言,谢知行的后院越乱越好,今日之事她乐见其成。

等纪微进了侯府,纪棠和谢知行怕是难有宁日。

“这……”李氏犹疑道:“微儿与棠儿是亲姐妹,都是嫡出,总不好姐姐为妻,妹妹为妾,无端惹人笑话。”

“那依你之意当如何?”方氏凝沉着脸,明面上假装维护谢知行。

寻常官妇与侯府夫人有着莫大差别,李氏本是畏惧方氏的,但为了自己的女儿,她壮着胆子道:“以平妻之礼迎娶可行?”

平妻?

亏她想得出来!

定北侯几人惊诧又不善地盯着李氏,并未立即答话。

李氏有些亏心打颤,哆嗦着补充,“微儿腹中说不得已经有了世子的骨肉,便是不为她想也得顾虑顾虑孩子。”

这是想母凭子贵,以孩子作要挟了!

纪棠冷声道:“姑母倒是提醒我了,该给妹妹灌碗避子汤才是,否则还未进侯府就有了身孕,流言蜚语可就捂不住了。”

一听纪棠说要灌避子汤,李氏和纪微吓坏了,面色瞬间白了下来。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世子的骨肉!虎毒还不食子呢!”李氏以血脉香火绑架定北侯府。

便是再恼她们,也没有谁会不怜惜自家血脉。

果然,定北侯听后有所动容,便是一直寒着脸未出声的谢知行,面色也有些微变化。

“姑母怎知就一定会有孕?便是真有孕,孩子生下来也可养在我名下。”纪棠断绝了李氏想以孩子作挟,让纪微做平妻的想法。

今日之事是她和谢知行对不起唐砚,若真有孩子,养在他们名下也算稍稍补偿唐砚。

“不错,倘若真有孩子,需得由阿棠来养,否则纳妾之事我决不答应。”唐砚以谢知行的身份和口吻作出回应。

他恨纪微的算计,恨纪家的无耻,这辈子都不会原宥他们,更不会让他的孩子有纪微那样的母亲。

然作为家中独子,他不能抹杀掉自己的血脉,只能给他换个母亲。

“孩子哪能离开亲娘呢,实在不行……不做平妻把孩子留在身边也行。”李氏骇的惊惶失色,做出退步,并给纪林递了个眼色。

纪林虽羞愧,但为了自己的女儿,也只得豁出脸面求情。

谢知行不为所动,声如寒霜,“要么入府为妾孩子由阿棠抚养,要么报官查清此事。”

看着谢知行阴沉冷厉的面色,李氏和纪林知道没得商量,只能悻悻妥协。

“母亲……”纪微抓着李氏的手弱弱的唤了一声。

李氏心疼抹泪,“微儿,苦了你了。”

这意思便是让她认命了。

为妾,若有孩子还得交由纪棠抚养,这简直是欺负人。

纪微很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胳膊扭不过大腿,若真报官于她无半点益处,还会陷入无路可走的绝境。

“行了,此事就此定下,再耽搁下去宾客该起疑了。”定北侯一语定音,示意纪林和李氏去招待客人。

在自个家里被安排,纪林有些恼火,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微儿,快回去洗把脸,重新梳妆,别叫人瞧出端倪来。”李氏拉着纪微同纪林一道走了。

目送三人走远后,定北侯对纪棠道:“委屈你了。”

从头到尾,做为父亲的纪林没有为纪棠考虑半分,只一味的偏护纪微,实在枉为人父。

纪棠看了一眼谢知行,摇摇头道:“委屈的不是我,是世子。”

几人闻言,悲愤又同情地看向谢知行。

“都怪属下失职害了主子,请主子责罚。”雾空进来跪地请罪。

谢知行睨着他,心绪复杂。

雾空的确失职了,可事已至此,如何责罚他都无济于事。

“此处不是论事之地,晚宴后回府再说。”定北侯沉叹口气。

末了,他面容肃沉的警告,“此事万不可泄露半分,尤其是你,回去同你姨娘也不得提半句。”

谢知妍被盯的头皮发紧,小心应下,“女儿知道了。”

交待妥当,定北侯起身回了宴场。

方氏几人跟着离去,谢知熠和谢知韵有些担忧谢知行。

“你们去吧,我陪着他。”纪棠出言让他们放心。

今日虽是纪林寿辰,但宾客盯着的却是定北侯府,不可离宴太久。

“那嫂嫂你照顾好大哥。”两人心情沉重的走了。

雾空还跪在地上,满心歉疚。

纪棠明白,这事不怪雾空,他也是被纪微算计了。

说来说去,都是她娘家生的祸,便是她不愿承认与他们是一家人,也难辞其咎。

“你出去守着,谨防有人窥视。”纪棠打发走雾空。

“是。”雾空见唐砚没有反对,领命去了。

厅中只剩下两人,气氛凝滞沉抑。

“对不住,是我和世子连累了你。”纪棠诚恳致歉。

她也未料到,纪微和李氏竟如此胆大妄为。

整件事情里,唐砚是唯一的受害者,且这伤害这辈子怕是都难以弥补抚平。

想了想,纪棠歉然道:“等世子回来,我……”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唐砚开口打断她。

纪棠将剩下的话咽回去,“我就在外面,有需要随时唤我。”

唐砚点头,待纪棠出去后他关上了门。

望着紧闭屋门,想着纪微李氏的所作所为,以及纪林毫无原则的偏袒,纪棠心中厌恶更甚。

当初是他们自个嫌弃谢知行身残病重,不愿嫁入侯府,如今见谢知行毒解病愈,又费尽心思的想入侯府。

呵,他们真当侯府是他们想入就入的了?

李氏母女寡廉鲜耻,多番欺辱践踏,纪林这个做父亲的,也是一味的偏颇,从无半分顾忌她的感受。

泥人尚有三分性,兔子急了还咬人,既如此,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