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转头对上那双漆黑的凤眸,笑着开口道:“太子,朕觉得……”
卫清野面色阴沉下来,冷笑道:“父皇对于儿臣刚才的提议,有什么意见吗?”
皇帝整个人愣住,随即摆摆手道:“没意见,当然没意见了。”
笑死,他刚才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臭小子跟大臣讨论的什么,敢有什么意见?!
绛云轩,南知妤领着青黛与敛月等人回去后,小桂子跪在地上禀报:“殿下昨夜来寻主子,在美人榻上枯坐一宿,清晨方才离去。”
南知妤用帕子掩唇,时不时咳嗽两声,“我知道了,下去吧!”
按理来说,南知妤听到太子来寻她,该面露喜色,可她的脸上很是平静,无半分情绪波动。
敛月帮她拍了拍后背,皱眉道:“小主可要请太医前来诊治?”
南知妤摇了摇头,“不过是让风呛了嗓子而已,不用麻烦太医院的人。”
敛月知道她心情不好,宽慰道:“小主,殿下能来就证明他的心里有你。”
南知妤捧着茶盏喝了两口,声音沙哑道:“殿下那不过是愧疚罢了。”
若是真的心里有她,又怎么让她独自一人面对众矢之的,连一声相信都说不出口呢?
她不想成为他心里可有可无的存在了,她要趁着此次机会,掀翻与太子的棋盘。
青黛的小脸快皱成包子,“也不知道是这么心思歹毒,非要把主子拖下水。”
南知妤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道:“霜寒已经告诉答案了。”
青黛疑惑地看着敛月,“当时霜寒说的幕后主使是她自己。”
“那是因为幕后之主在威胁她,她不得已把所有的罪名都揽了下来,你们想想当时她下跪的位置,正对的人会是谁?”
青黛与敛月二人四目相对,瞳孔震惊。
当时霜寒是在回答太子殿下的问题,能坐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太子妃?!
难道幕后真凶……
这时,秋翠推门进来,“小主,文总管带人送东西来了。”
平日里来送东西,都是文总管带人来的。这次不知怎么,旁边还跟着位小柴公公。
“受不起,让他回去吧!”南知妤起身朝着内殿走去,她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秋翠转头看了眼青黛与敛月,二人点头示意,她毫不犹豫转头出门。
绛云轩外候着的文端,好奇地看着柴回,“小柴公公,这是不相信杂家办事儿,还要亲自过来盯着吗?”
“殿下的心思不是咱们这些做奴才能够猜测的,奉旨办事儿就成。”
他总不能说是太子殿下把人惹伤心了,自己不敢来见,让他过来探探情况吧!
柴回的小算盘打得不错,瞧见秋翠出来,笑语盈盈的。
秋翠冷声道:“文公公,这些赏赐还要劳烦您送回去,我家小主说了,无功不受禄。”
文端也是头一回来后宫送赏赐被拒之门外,他转头看着柴回,脸上写着:怎么办啊?
柴回苦笑着道:“是不是月昭训还未回来,要不杂家……”
秋翠嘴角的笑都有些挂不住,“小柴公公,我家小主刚回来没多久,但这话却是她的意思,所以两位总管大人请回吧!”
绛云轩的大门关闭,柴回与文端二人面面相觑。
文端瞧了眼身后的赏赐,“小柴公公,现在该怎么办?”
柴回对着他笑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你问我,我哪儿知道该怎么办啊?”
文端笑得一脸灿烂,抬手勾着他的肩膀,“要不,小柴公公回去请示一下殿下?”
柴回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文端继续道:“等那日你得了空,找钱巷借个灶台,亲手给你做荷叶鸡吃。”
柴回这才勉强同意。
翌日,二人又带着东西来了绛芸轩,这次因为太子赏赐的东西太多,从宫道上浩浩荡荡的走来。
南知妤咳嗽地更厉害些,听见敛月的禀报,摆手有气无力道:“让他们回去吧,外面晒得慌。”
这回文端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这月昭训与太子是闹别扭了,太子还是不占理要哄人的那位?
柴回这次定然不能被这话给打发回去,央求着要见南知妤一面,“敛月姑娘帮帮忙,昨日就被秋翠姑娘一句话打发走,回去后在太子殿下面前交不了差啊!”
文端也在一旁帮腔道:“敛月姑娘行行好,这是殿下吩咐要做的事情,奴才们只能听命行事啊!”
敛月一脸为难地回去传话,南知妤穿着素淡衣裳,发丝轻挽,未施粉黛,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好似一尊琉璃雪人。
柴回未曾想,这么短的时间,人就憔悴成这个样子,真是要命啦!
“月昭训,这些是殿下命奴才送来的赏赐。”文端脸上带着笑意,转身示意身后有跟着的十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托盘。
南知妤只瞧一眼,便挪开视线,“文总管与小柴公公回去吧,若是殿下为难你们,就告诉殿下是我的意思。”
南知妤转身咳嗽得厉害,肩膀不停地抖动,青黛扶着她,“小主慢些。”
敛月转身还没跟上,就被柴回扯着衣袖拉了回来,小声问道:“你家小主这是怎么了?”
敛月冷笑一声,“没怎么啊,不过是小命快没了,吓得在太液池吹了一夜的风。”
柴回被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给噎到不行,“你好歹帮太子说句话啊。”
敛月把自己的衣袖抽回来,没好气道:“小主现在夜夜惊梦难寝,我怎么帮殿下说话啊?”
“你知不知道,在太液池的那一晚,我和青黛两人提心吊胆的,生怕小主一个想不开,直接跳下去……”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直接被柴回堵住嘴,“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儿呢!”
“命都快没了,殿下耐着性子哄哄又能怎样?”
敛月说完提着裙摆进门,直接命人关闭大门。
这太子命人送赏赐被拒的事儿,逐渐传遍各宫殿。
一个个嫉妒的要死,暗地里咒骂南知妤不过是受了点儿委屈,就这么端着如此大的架子。
消息被传到甘露殿时,太子妃正在核对账本,忙的头晕脑胀。
尹掌事赶紧帮她按揉酸胀的太阳穴,声音里带着几分鄙夷,“月昭训这么欲擒故纵,就不怕太子殿下真的不搭理她?”
太子妃想起那夜,所有人都未动,只有她同自己告退后,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停留半分。
当时所有人都都有些意外,连她都要高看这人三分。
“你啊,看事还不透彻,这月昭训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