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了四五日,一路上慢慢前行,却是拉高十二分警惕,每个人都在观察四周,以防突然袭击。
薛暮和独孤缘安在马车上听严老夫人讲着当年她在江湖上闯荡的事迹——“凌燕妙影”曾与其他大盗一同闯入烬山,只为窥见一眼“魂寒十二功”,被当时在烬山上的无途公抓到后,便在后山暗泉打了起来,恰好余氏家主正在练功,几人便收了招默契地去偷看。
听到这里,薛暮和独孤缘安都笑出声。
“原来严老夫人也有这样顽皮的时候,”薛暮笑嘻嘻道,“那么江湖上的那些大宗师高手,年轻时都会轻狂罢?”
严老夫人叹道:“是啊,正是因为经历过那些难以忘怀的时光,现如今老了,哪怕记性不好了,也还会记得当初的毛头小子捣蛋鬼。”
薛暮看了一眼独孤缘安,想道:不知我和缘儿老了之后是不是也可以跟后人说我们年少时发生的趣事呢?若缘儿以后喜欢娃娃,我们就行走江湖后安定下来,抱养一个女孩,教她武功,教她学识,让她以后在江湖上可以骄傲地报上两位母亲的名字。
独孤缘安可不知道她在想着以后的事,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看,见绵延起伏的山峦如同一条蜿蜒的翠绿丝带,远远望见了小桥、河流与村落。
安宁,祥和,幽静。
雁影山庄隐匿在这片连绵群山中,山间雾气缭绕,山庄则巧妙依托于山势而建。大队伍又往前行进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雁影山庄所在之处。
群山离远望去虽是青翠欲滴,却并没有深邃洞穴或隐秘峡谷可供藏身。山体多为坚硬岩石,长在山脊上的山岗开阔平坦,长满植被,可通往山岗的山道却窄小陡峭,若非身怀内功之人,很难爬得上去,有雁影山庄的人秘密设立了了望哨,若有陌生人出现在此地附近,必会被发现。
踏入庄内,目之所及的是一片开阔院落,种满鲜花草木,假山石林交错,走在铺设整齐的青石小路上,闻着淡淡花香,众人倍感舒适轻松。山庄中有一座三层深灰色阁楼,其他的都是平房,根据山势打造而成,无论是高一些的陡坡,还是平坦一些的地面,皆有平房坐落于其中,院子围墙拉得很高。
“山庄设有茶室,竹林环绕,茶香袅袅,环境清幽。还有一片小型练武场,供山庄弟子切磋武艺,场地四周设有观众席,便于宾客观看。”严老夫人身边的侍女介绍道,当马车停下来后,薛暮、独孤缘安二人一同下马车,无途公手背在身后,略带怀念般地打量着周围场景,叹道:“还是和以前一样。”
“自然是和以前一样了。”严老夫人下马车后,手杖在青石板上敲了敲,“无途公,此次来到我雁影山庄,多待几天再走罢。”
无途公淡淡一笑:“我那农庄里的小鸡小鸭没人照顾。”
“不托付给别人照看么?”严老夫人奇道,“你离开后,你那鸡鸭肯定被人偷走。”
无途公道:“呵呵,说笑的,早托给其他人帮忙喂养了。”
戈坎打量着周围环境,道:“此次能来雁影山庄作客,是本教之幸。”
严老夫人对这“安能常在教”的印象不是太好,一路上也没有与戈坎说几句话,只说道:“庄仆会带各位去客房歇息,余缘少侠,跟老朽来罢。”
独孤缘安一怔:“老夫人……?”难道现在就迫不及待要传授给她功法了么?
严老夫人看出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既然已经到了山庄,老朽心也能放下来了,还请你不要耽误时间,随老朽来习得绝妙心法罢。”见薛暮眼巴巴地张望,又好心提醒一句,“薛少侠虽是你妻子,却也是不能学此心法的,因此不可跟咱俩一同进闭关暗室。”
薛暮哪是想要看独孤缘安学“归元妙法”,她只是不想与妻子分离而已,但严老夫人都已经这么会说了,她觉着解释出来也比较麻烦,嘿嘿一笑道:“严老夫人所言极是,那薛暮就在外面候着两位了。”
“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独孤缘安握住薛暮的手,柔声道,“你先回去歇息,等着我罢。”
见薛暮依依不舍的眼神,严老夫人笑道:“二位姑娘感情深厚,老朽就不在此打搅了,余缘少侠,老朽在小阁楼等你。”
……
半个时辰后,独孤缘安在薛暮的目送下在仆从的带领下前往阁楼去见严老夫人,薛暮靠在树上,百无聊赖地耍着剑,只听西南方向隐隐传来一阵刀剑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便收起剑,使出轻功钻过树林,翻过山坳,朝着那声源处悄然接近。
“严长度!你这个畜生,今日我就要将你斩于剑下!”一声充满恨意的喝声响起,薛暮使出“鬼燕诀”,在一棵槐树后面蹲下,偷听空地上的对话。
只见场上有三个少女,骂人的是一个绿衫少女,被她长剑剑锋指住的则是一个灰衫少女,两人不知打了多少个来回,皆气喘吁吁。除了这两个人,旁边还站着一个面色焦急的红裙少女,连声喊道:“长度姐姐,长恩姐姐,你们不要打了!”
那灰衫少女严长度冷淡地望着对方,手中的剑垂在身侧,开口时满是漠然:“严长恩,我不懂我做了什么,你要喊我‘畜生’。”
绿衫少女严长恩满脸怒容,恨声道:“你要装糊涂么?我看到你对微然……你对她……你要不要点脸!”
薛暮听到这里,唇边扬起一抹诡异笑容,想道:看来这是三个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嘿,真是好笑,想我与缘儿乃是佳偶天成,都未对其他人有过什么心思,这三个人纠缠至此,在情意上面,恐怕那个不被爱的要吃好多苦头了。
“夏微然,我刚刚对你做了什么?”严长度望向那红裙少女,平静地询问。
严长恩也立刻转头望着她,颤声道:“微然,你……你当真对她……”
红裙少女无措地看着她们两个,忽然捂着脸哭,严长度蹙眉,淡声道:“哭不能解决此事,你不要逃避问题。”
严长恩大怒道:“你还敢说风凉话!我要告诉曾祖母,要她好好教训你!”
话音刚落,她的长剑便刺向严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