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愁眉不展的了,老太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呢。”
阮玉湖最见不得沈天娇现在这副样子了,以前她倒是真的盼着赶紧大仇得报,然后去地下去见自己的家人,一家人也好早日团圆。
但是现在心里有了牵挂,让阮玉湖觉得一家人团聚的事情,好像再等等也不是不可以。
“姑姑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沈天娇转移了话题,她不想被这种伤感得情绪影响。
虽然已经是两世为人了,但是她还是学不会在生离死别这件事情上豁达。
“王夫人昨日进宫来了,她说想让她的那些小儿子王蕤,跟着他哥哥王葳一起到衢州去。”
“她这个小儿子打小就痴迷于建筑,衢州如今刚遭受严重的水灾,百姓们居无定所。”
“我的意思是,就让王蕤跟着王葳一起到衢州去吧,说不定他真的帮上忙,有一番作为呢?”
“行,那就让他去吧。”这本来就是小事一桩,沈天娇想来不会在小事上计较的。
让王蕤跟着他哥哥王葳到衢州去,只不过是卖王夫人一个人情罢了。
至于王蕤去了能不能有一番作为,那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不闯大祸就行了。
“还有一件事,沈二公子在松鹤楼遇刺的事情,已经能够确定就是巩成海的四弟巩成雨做的了。”
“巩成雨早就已经投靠了西戎人,不仅周海北证实了这件事,我们的人也把他这些年做的那些事,都查的一清二楚了。”
“我的意思是,这种人留着也是无用,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祸事来,不如早日清理掉的好,你说呢?”
阮玉湖对巩成雨这种通敌卖国的人,向来是恨之入骨的,要是让巩成雨这种人活着的话,她晚上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嗯,把风声传到淮王府去,让郑光看着办吧。”
虽然现在巩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自己人了,但是沈天娇不会任由他们势力增大的。
一旦任由巩家势力增大,将来也必定会后患无穷。
把这件事交给郑光去做,让他们两家狗咬狗,最后不用她出面,他们就能闹得个两败俱伤。
这样的结果倒是沈天娇乐见其成的,在朝堂之上需要制衡之术,在这些世家大族们中间,制衡之术同样适用。
“好,就这么办。”阮玉湖欣慰的看着沈天娇点头笑了笑,这丫头现在已经成长起来了,越来越有一个掌权者该有的样子了。
“娇娇,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阮玉湖可不比琼娘,这后宫前朝的事就没有能瞒的过她的。
沈天娇笑了笑,自知平州的事情瞒不过阮玉湖,于是说道:“平州生乱了,我二哥如今在平州。”
“哼!钱万和那老东西终于是按耐不住了,我还以为他要等到临死之际,才肯动手呢。”
钱万和是个什么样的人,阮玉湖是最清楚不过了,毕竟他们的两个人之间已经打了几十年的交道了。
“这样也好,刚好趁这个机会,把钱家清理掉,也省的将来成为大麻烦。”
沈天娇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只觉得心累,现在的云离国就像是被人捅了个窟窿似的,这些个皇亲贵胄也好,那些世家大族们也罢。
一个个的全都不安分守己,不是这个养私兵,就是那个蓄意谋反。
这么轮番下来,真的把沈天娇弄的一个头几个大。
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因为事情的发展轨迹本该是如此,还是因为她的来到,事情才脱离了原来的轨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别叹气!”阮玉湖笑着握紧了沈天娇的手,沈天娇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她都知道也明白。
“丫头,这云离国的王本就不是好当的。自古不论是谁当政掌权,这些糟心事都避免不了的。”
“这些世家大族根深固蒂,背后都拥有相当雄厚的实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安心永远屈居人下呢?”
“那把龙椅可是天下人趋之若鹜,即便是赔上身家性命也想要搏一搏的。”
“这些事早发现,就可以早解决,不然等将来一起爆发了,那才叫麻烦呢。”
沈天娇笑着点了点头,她勉强有被阮玉湖的话安慰到。
阮玉湖说的也没错,那些人手中有钱有权有实力,臣子做久了难免会生出异心来。
这样接二连三层出不穷的也好,给她留了足够的时间,可以让她逐一击破,也省的将来集体大爆发,不仅让她疲于应付,更甚者会直接危及性命。
其实静下心来想想,这件事麻烦虽然是麻烦,但是好处也不少。
把这些人治住了,然后人杀了,家抄了,至于抄家之后的那些财产嘛,自然是要充入国库的。
本来沈天娇还在发愁,如果开始扩充军队的话,有那么多的人要养,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士兵们每天要吃要喝,还要月月发军饷,武器要更新,战马要备好,这哪一样不需要钱呢?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前世要不是因为手里没钱太穷了,她也不至于会…,嗐,说多了都是泪,不说也罢。
“两个孩子既然去了镇北侯府,那就让他们暂时留在镇北侯府吧,眼下这形势镇北侯府可要比宫里安全多了。”
李沐阳和李沐颜他们两个,如今是宫中这些人心里最宝贝的,即使宫中的防御是最严密的,但是阮玉湖也还是会担心跟钱万和的这场争斗会影响到两个孩子。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阮玉湖都如此担心了,更何况沈天娇这个做母亲的呢?
她原本也是打算让两个孩子,随着自己的父亲镇北侯去浮生若梦的。
“丫头,那老太婆的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我们虽然对外宣称她因为冯贵妃的事情被禁足于康宁宫,但是她也不能一直不出现在众人面前啊?”
“而且大概刘家人已经猜到,她如今已不在人世了,不提前公布这件事,只怕刘家人就又要借机生乱了。”
阮玉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刘太后死了这么久了,一直这么秘不发丧,她又长久不出现在众人得视线里,势必会引起怀疑的。
“那就对外说,太后因为冯贵妃的事情心情郁结,诱发了旧疾药石无灵,薨了。”
沈天娇自然不会让人借着刘太后的死大做文章,再生出诸多的是非出来。
她现在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应付那些是非的。
“好,那就这么办。”阮玉湖思索了一下,说道:“她是犯了混淆皇室血脉的大罪的人,所以她的葬礼也不必大办,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就是刘家的人,如今也是待罪之身,也就不必让他们进宫来守孝送行了。”
“好。”
如今的形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刘家人虽然已经失势,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死透了,总不甘心安分的。
“娇儿,泰和殿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李睿从泰和殿出来,在政和殿册封完李沐阳为太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泰和殿。
阮玉湖如今也没心情和精力去管李睿的事情了,虽然每天都会有内侍来将李睿的情况汇报给沈天娇知道,但那也只限于报给沈天娇。
阮玉湖若是不问,也没有人会告诉她的。
沈天娇摇了摇头,说道:“情况不太好,大概也就这一两个月了吧。”
其实一两个月都是沈天娇多说了,照李睿目前的情况,怕是连半个月都撑不了的。
李睿本来就被体内的蛊虫掏空了身体,再加上他之前纵欲过度,他的寿命就不可能会长久。
之前因为册封太子的事情,沈天娇让朝云给李睿配了药,那药本来就是猛药,会让李睿的精神振作一段时间之后,就立马会加速衰亡。
李睿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娇儿,你要早做打算才好。”
阮玉湖看着沈天娇,意味深长的说道:“他不能现在就死,而且不能死的不体面,你明白吗?”
沈天娇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阮玉湖话里的意思。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李睿若是在这个时候死了,朝中那些不安分的臣子们,必定会趁机为难沈天娇母子的。
不仅如此,子弱母强,就算是李沐阳能够顺利登基做皇帝,但是他现在年纪太小了,是不能够亲政的。
李沐阳不能亲政,那么就只能由沈天娇代为亲政管理朝中得事务。
这么做,定然会为沈天娇招来非议和大麻烦的。
沈天娇如今可以监国处理朝中得事务,是因为李睿还活着,这是李睿亲自当着众朝臣的面前,亲自允许的事情。
那些人就算是心中再有不满,但是他们也不敢说出来摆在明面上的。
但若是李睿死了,李沐阳登基为帝,沈天娇若是再代为管理朝政,那些人就绝对不会轻易就答应的。
镇北侯府本就是云离第一世家,被人所忌惮,若是镇北侯的外孙做了皇帝,镇北侯的女儿还把持着朝政,这更会成为那些人的忌惮。
那些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镇北侯府的一家独大,再任由一个女人开管控朝政的路面的。
到时候势必会引起一场不亚于,乱世纷争的境况出来。
到时候想要平息那个局面,要付的代价可就大了去了,而且危险性也更高。
再者如果真的发生那个局面,云离不要说成为九州第一强国了,到那时只怕连现在都不如,就要彻底沦陷为那些敌对国嘴边的肉了。
还有就是再来沈天娇监国的时候,皇帝突然暴毙,就会引起天下人得遐想,把沈天娇放在舆论的风尖浪口。
那样就会出现更多借着这件事,来讨伐沈天娇,想把她,拉入尘埃的人了。
沈天娇叹了一口气,看着阮玉湖问道:“那以姑姑之见,此事该如何了断呢?”
“把泰和殿里的人都换成我们的人,黄春华这个人是绝对留不得的,只要有他在,这宫里就安生不了。”
“他身边的那些跟他最为亲近的人,也全部都处理掉,不能留下一点儿的隐患。”
“这件事不能做到明面上,就用对付周海北的办法。把他们清理掉的之后,让我们的人代替他们。”
“至于皇上嘛,也用同样办办法。如果他真的驾崩了,那就秘而不宣,将他偷偷的葬在他的命陵墓里。”
“然后找人扮作他的样子,继续待在泰和殿里静养。”
“但是偶尔也要让他出来,和那些朝臣们见一见,这样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也能震慑住那些人,让他们不敢动歪心思。”
“当然了,等沐儿再大一些,我们的势力再强一些,就可以给他寻找一个体面的死法,让他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得不说作为上届能够碾压整个后宫,最终宫斗成功,成为这后宫唯一当之无愧的王者的阮玉湖,她的那些心机,智谋和胆量的确是个无人能及的。
这也难怪连那个霸道狠辣的刘太后,都斗不过她,成为了她的手下败将。
沈天娇思忖了一下,这个办法虽然也有风险,但是不得不说却也是目前最有效的办法了。
“好,那就这么办。”沈天娇看着阮玉湖说道:“这件事就全权交给姑姑去吧。”
沈天娇之所以把这件事交给阮玉湖去做,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别人做不了,还因为沈天娇想给阮玉湖找点事情来做,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来缓解一下她的心情。
人有事情可做的时候,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不胡思乱想的话就有精气神了,有了精气神就不会再没完没了的消沉了。
沈天娇的心思,阮玉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的,它看着沈天娇笑了笑,说道:“皇后娘娘若是放心的话,那我必定不辱使命。”
沈天娇抬头和阮玉湖对视,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声皇后娘娘,我可担待不起,还是请姑姑收回,叫我娇娇吧。”
沈天娇见阮玉湖得心情似是好了些,她也跟着高兴了起来,跟阮玉湖开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