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曦文见自家相公的面色,这才将话接过来。
“娘,这四皇子是巡视河道途中听闻咱们临海县风景不错,这才过来游览一番。
临海县不大,相公已经安排云师爷当向导,想必四皇子游遍了临海,也就打道回府了。
四皇子也没提出让相公他作陪,我们尽好地主之谊便是了,也无需刻意巴结讨好。”
董母本也没想让儿子儿媳上赶着,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无端讨好皇子,也不一定会间接讨好皇帝。
这各朝各代的,皇家哪里只论亲情过,不兄弟反目,父子操戈就不错了。
他们小门小户的,实不该掺和进那么复杂的纷争中去。
“那就好,那就好,那是贵人,咱们得罪不起,当然,也不用巴巴地上前谄媚。
阿进你是正经科举取士,咱们这县令当的又不亏心,一切呀礼数到了就行。”
“娘就不要操心了,一切有我,您就潜心研究您这鸡汤海米小馄饨吧,文娘说得不错,这要是开个馄饨铺子,生意一定红火。”
董家大部分的生意都在兴和府,为了跟着儿子儿媳赴任临海县,兴和府的生意一部分交给了董家族人代看,一部分直接转让了出去,换成了现银。
董家的生意规模一下子缩水不少,这么一离开兴和府,以后只能拿一部分分红了,毕竟族里照看生意的人不能不分。
若是给的利益少了,即使是一族人,也难免不尽心尽力,只有这生意是大家的,才能真的毫无保留的上心。
转出去的一半生意和铺子,剩下的一部分又要和族中分润,董进当官后,董家的收入反而一下子锐减。
小夫妻俩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也一直在琢磨能在临海县开展的新生意。
之前的沃肥之法是蒋曦文无偿贡献出来的,董进也觉得对妻子有亏欠。
在临海县开食铺,可以挂在夫人名下。
董进这么一说,董母一点儿反对的苗头都没有,反而句双手双脚赞同。
儿媳妇的嫁妆方子都被他们董家拿来用了,虽然董家并未用来牟利,但那是县衙用的,就是董家用的,谁让县令姓董呢?
董夫人最是明理不过,此时怎么会反对?
“可以呀,当然可以,不光是馄饨铺,之后开了杂货铺子和米粮铺子,都记在文娘名下!
你们夫妻一体,官员不能置过多私产,记在文娘名下不是正正好吗?
我和你爹还能活多少年呢?等我们百年以后,这董家的东西都是你们俩的!”
“娘!不许说这话!”
蒋曦文就差去捂住自己婆婆的嘴了,自己的嘴也撅得老高。
“好好好,我不说,我好好保养身体,以后啊,再多哄大几个小孙孙,让他们和元哥儿也有个伴儿。”
董夫人笑眯了眼,哎呀,都说把儿媳当女儿疼,她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
可是儿媳妇是真把她当娘了,她是能感觉得到的,这个装不了假,即使能装一时,也装不了一世。
从前只因“救命之恩”对儿媳另眼相待,真正相处了这几年,才知道自家是捡了什么绝世大宝贝。
董母回了自己的院子,小夫妻也没有继续发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们现在再怎么发愁,也没有办法做什么,总不能真拿大棒子把人赶走。
何况人家除了买了几个少年奴仆,给奴仆穿了不符合规制的衣衫外,还没有做什么别的过分事。
他们如果跳出来挑明,那不是更难看,四皇子不要脸便罢了,小舅子还要脸呢!
两人是暂时放下这事儿了,哪知没过几日,四皇子逛了几处后,竟让人通传要见董进夫妇二人。
董进心中忐忑,不知四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知道被觊觎的不是自己夫人……
小舅子也不行啊!
明知可能是鸿门宴,董进和蒋曦文还不能不去。
蒋曦文故意换了装扮,让自己的五官没那么像明斐,实际上她和自己弟弟也只有五六分像。
弟弟和母亲更像些,她和二妹则是更像父亲。
董进也看出了自己夫人的心思,心下稍安,又让人选了一套艳俗的衣裙让蒋曦文换上。
“娘子,这也是没办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些只是我们的猜测,安全起见,你还是穿这套玫红色的吧!”
蒋曦文很好奇自家夫君是从哪里搜罗来的衣裙,她倒不是嫌弃,只是自己习惯了利落素净的衣服,这花花绿绿的还真有点接受无能。
“这,必须穿吗?要不我找娘借一身?”
“嗯,穿上吧,穿上安全!”
蒋曦文以为今日自己画的妆容就已经很到位了,没想到夫君又给这妆容上了强度。
驿馆已经被简单修缮过,虽然处处讲究,不过也没显得太过铺张。
董进有些看不懂这个四皇子了,若说仗势欺人摆架子,他该让自家把县衙让出来的。
可是没有,一开始那两天,自家甚至都做好了搬家的准备,直到云师爷开始找人收拾驿馆,他这才彻底放心。
让他主动去请,那是不可能的,没有那种律法,县令的住处必须让出来给皇子,虽然很多同僚都会如此做。
临海县驿馆——
“几日走访,能看出董县令治理临海县有方,很是令人钦佩啊。”
董进赶忙起身回应,一番谦虚,直道过誉。
四皇子又似不经意间看向蒋曦文,“听闻董夫人聪慧过人,那沃肥之法便是出自夫人之手,甚是精妙。”
五颜六色的蒋曦文福了福身,“殿下谬赞,臣妇哪里会什么沃肥呢?都是夫君主持大局,臣妇就是打打下手,上不得台面。”
四皇子盯着起身的蒋曦文许久,状似无意地发问:“董夫人平日里……也是如此这般装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