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踏入画廊。
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在这空旷而略显冷清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我能感觉到一道道探究的目光,像细密的针尖,刺得我皮肤微微发麻。
香槟酒液碰撞的清脆声、低沉的交谈声,这些原本优雅的声音此刻却像嘲讽的低语,在我的耳畔回荡。
我努力保持着微笑,昂首挺胸地向前走去,但手心却不自觉地渗出汗珠,紧紧攥着宫凛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哟,缪总,稀客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一个油腻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钱三强,这家画廊的老板,腆着肚子,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朝我走来。
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
“钱老板,久仰大名。”我礼貌地回应,努力克制住内心的不悦。
他的语气,他的眼神,都让我感到不舒服,就好像我是一个闯入者,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
我瞥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心中了然,他所谓的“久仰”,恐怕只是听说过我的财富,而不是我的艺术造诣。
“缪总涉足艺术领域,真是让人意外啊。”钱三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这艺术可不是随便玩玩的,需要的是眼光,是底蕴。”
我淡淡一笑,没有接话,只是环顾四周,欣赏着墙上悬挂的画作。
我的沉默似乎让他更加不自在,他干咳了两声,又说道:“缪总,您要是真想玩艺术,我这里可有不少好东西……”
“钱老板。”我打断他的话,目光落在一幅抽象画上,“这幅画……”
“这幅画,用色大胆,笔触奔放,很有表现力。”我指着那幅色彩浓烈的抽象画,试图打开话匣子。
我能感受到,钱三强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种虚伪的殷勤。
“缪总好眼力,这可是施云深大师的早期作品!”他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仿佛在说,你看,我这里可是有真货的,你这种门外汉懂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的炫耀,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穆迪。
这位艺术品鉴赏家,据说眼光犀利,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难以接近。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缓步走了过去。
“穆先生,您好,我对这幅画有些疑问,不知道能不能请教您一下?”我语气尽量平和,带着一丝请教的意味。
穆迪斜眼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仿佛在看一个无知的孩童,“哦?你?你这种生意人,也懂艺术?”他语调轻蔑,带着一种高人一等的傲慢。
我能感觉到自己脸颊微微发烫,一股怒意直冲脑门。
但多年的商业历练让我学会了隐忍,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穆先生,艺术不分贵贱,每个人都有欣赏的权利,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这幅画的创作理念。”
他冷笑一声,指着画作的边缘,嗤之以鼻,“创作理念?你这种人只会看颜色,懂什么创作理念?这幅画的妙处在于它的不拘一格,它的随意性。你,能看得出来吗?”他语气中充满了挑衅。
我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周围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我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一股羞辱感涌上心头,我感觉自己的脸涨得通红,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沉闷得让人难以呼吸。
我感到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这些自命清高的人面前,尽显无知。
我没有选择愤然离去,而是抬起头,直视穆迪的眼睛,眼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不屈,“穆先生,您说得对,我确实不是专业人士。但我觉得这幅画并非完全是随意而为,它的色彩虽然浓烈,但却有一种特殊的秩序感,像是混沌中诞生出的力量,笔触看似奔放,但每一笔都带着作者的情感,在混乱中试图寻找一种平衡……”我开始侃侃而谈,说出自己对这幅画的独特见解。
我的话语,在嘈杂的画廊中犹如一缕清风,吹散了原本凝滞的气氛。
周围一些年轻的艺术家,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开始变得专注起来,他们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惊讶。
我能感觉到,空气中好像有某种新的东西在慢慢滋生,一种新奇的氛围在画廊一角悄然蔓延开来,我心中的那丝希望,也如同火苗一般,开始慢慢燃烧起来。
“你……”
穆迪似乎被我突然的侃侃而谈震慑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镜片后的双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周围原本看好戏的窃窃私语声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屏息的安静。
就在这时,几个年轻的艺术家走了过来,他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位女士,您对这幅画的理解真独特!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一个留着长发的女孩激动地说道,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一股清泉流淌过我的心田。
“是啊,您对色彩和笔触的理解,真的很有启发性!”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孩也附和道,他的
我微笑着和他们交谈,分享着我对艺术的理解,以及我从商界获得的经验和感悟。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久旱逢甘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片绿洲,一种被认可的喜悦在心中蔓延开来。
我们这个小群体,仿佛与周围的冷漠和嘲讽隔绝开来,形成了一片独特的温馨空间。
香槟的甜香、欢快的交谈声,交织成一首美妙的乐曲,萦绕在我的耳畔。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阳光的花园,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活力。
突然,一个冷哼声打破了这和谐的氛围。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他正是这幅画的作者——施云深。
“哼,哗众取宠。”他语气冰冷,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中的热情。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她涂着鲜艳的口红,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敢在这里班门弄斧。”这个女人名叫苗佳佳,是施云深的助手,也是他最忠实的拥趸。
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周围的空气仿佛再次凝固,轻松的氛围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张的压抑感。
我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指关节微微泛白。
“施先生,艺术的理解本来就是多元的,我只是表达我自己的看法。”我努力保持着平静,但声音却微微有些颤抖。
施云深没有理会我,只是冷冷地扫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去,苗佳佳则轻蔑地笑了笑,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
钱三强走了过来,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缪总,您看,这艺术圈子,可不是那么好混的……”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放下酒杯,眼神坚定地看向他,“钱老板,这才刚刚开始呢……”
我努力平复着呼吸,嘴角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握着酒杯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施云深的傲慢和苗佳佳的嘲讽,像两根刺,扎在我的心上,隐隐作痛。
周围那些原本热情洋溢的年轻艺术家们,此刻也变得沉默,他们的目光闪烁不定,带着一丝尴尬和不安,仿佛在担心被施云深的威压波及。
我环顾四周,这画廊里的每一幅画作,每一尊雕塑,都仿佛在嘲笑着我的不自量力。
香槟的甜味此刻也变得苦涩,像是在嘲讽我的天真。
我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缪小姐,别灰心,施云深一向如此,他看不起所有非科班出身的艺术家。”说话的是刚才那个留着长发的女孩,她叫林晓,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年轻画家。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她的鼓励像是一束温暖的阳光,照亮了我心中的阴霾。
“谢谢你,林晓。”
“其实,施云深虽然傲慢,但他的确很有才华,”林晓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听说,他最近在创作一幅大型油画,主题是……”她顿了顿,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了一个词。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这个主题,正是我一直在寻找的!
“真的吗?”我尽量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低声问道。
“千真万确!”林晓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还四处寻找合适的模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我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我心中酝酿。
“谢谢你,林晓,你帮了我大忙了。”我真诚地说道。
“还有,”林晓又补充道,“我听说,在城郊有一个艺术村,里面住着很多很有才华的艺术家,他们不被主流艺术圈认可,但他们的作品真的很有灵性,你可以去看看,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我紧紧握住林晓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你,林晓,你真是我的贵人!”
告别了林晓,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施云深的冷嘲热讽,钱三强的虚伪笑容,穆迪的高傲不屑,这些都无法阻止我前进的脚步。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下,城郊艺术村……”我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看到了在艺术领域前进的方向,希望的氛围在我心中升起。
就在这时,宫凛走了过来,他轻轻地握住我的手,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我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我很好,我们走吧。”
“去哪儿?”宫凛疑惑地问道。
“去一个……可能会改变一切的地方。”我神秘一笑,拉着他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画廊,留下一串清脆的高跟鞋声,回荡在空旷的展厅里。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他恭敬地对我说道:“缪小姐,一切准备就绪。”
我微微颔首,坐进车里。车子启动,朝着城郊的方向驶去。
“联系一下赵教授,”我对着电话说道,“就说,我想请他帮我鉴定一件……非同寻常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