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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阳只得承认,自己的修为不够。

目前总资金已经亏损800多万,幅度是32%。

他不想呆在家里,关掉电脑,在河边走了一圈后,去到了深夜食堂。

毛大观还是在厨房里面切菜,唐磊、杨虎见到周阳,跟他打了声招呼后,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原本,周阳以为亏钱之后,会陷入焦虑,会不停看新闻。

但他发现这次不一样,自己真的累了。

好像赚不赚钱,自己目前的生活都是这样。

如果今天赚了500万,自己会干什么?

他也会来到毛大观这里。

所以,不管自己是亏还是赚,都过一样的生活。

想明白这点,周阳心情平复了一些。

他脱掉了外套,去到厨房,帮毛大观清洗蔬菜。

毛大观见周阳居然会主动积极做事,说了句:“周老板,你这么积极,我不太适应。”

周阳跟他开了个玩笑,“跟你说个事。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破产了,你店做大了,需要再招个人,可以考虑考虑我。”

毛大观白了周阳一眼,道:“周老板,你不要开玩笑,哪家店能请得动你?”

……

忙起来,时间过得很快。

将近10点钟,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

周阳这才停下手上的工作。

今天晚上他不是洗菜,就是擦桌子,甚至还会主动去洗碗。

刘曼来到店里,毛大观第一时间就跟她说了周阳的不对劲。

刘曼反倒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瞒着我?”

……

周阳本喊了毛大观一起去喝酒,但见着小两口恩爱的样子,也就独自走出了门。

他不想回到一个人空落落的家。

好像转了一圈,自己又回到了以往的那个生活。

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

你以为不上班,没有领导就没有烦恼。

好像不太对。

烦恼的总量没有减少,只是转移到了另一个方面。

周阳去到便利店,买了十罐啤酒,上到了深夜厨房这栋楼的天台。

现在已经是深秋,夜晚的天台,清冷、宁静。

远处偶有人声传来,在嬉闹,又或是在争吵。

周阳爬到最高的高台坐着,开了罐啤酒,自顾自喝了起来。

吹着凉风,感受着当下的一切。

一个人喝闷酒挺容易醉的,只是半个小时,他一个人就喝了3罐啤酒。

“周阳?”

听到有人喊自己,周阳朝下看去。

借着月光,看清楚了来人。

是方瑜。

“你怎么来了?”

方瑜有些着急,她走上台阶,看到地上几个空着的啤酒瓶,道:“我打你电话,你没接。刚刚我去到店里,毛大观说你可能在楼上。”

周阳拿出电话,看到上面确实有好几个未接。其中3个未知号码,余下都是方瑜的。

“发生了什么事?”

下午,香港期货公司的人联系周阳,提醒他保证金的事情。由于联系不到人,那边公司就联系了方瑜。

在开户的时候,由于走的是方瑜这边的渠道,周阳就把她列为了“备用联系人”。

在无法联系到客户的时候,就会联系备用联系人。

方瑜知道了周阳账户的情况,由于香港公司那边,预计近期美联储会降息刺激市场,到时,美股可能会有剧烈波动,所以会对客户进行提示。

如果风险度一旦超过100%,就要立马追加保证金。

香港那边的同事意思很明确,近期市场大概率还会涨,周阳的账户非常危险。

不光是香港,就在今天下午开会的时候,李锐分享了总部的研报,说是市场已经企稳,近期不会有下跌风险,中石油即将回归A股,是个重大事件。

站在方瑜的角度,她这些天其实很担心周阳。

因为,在香港的时候,他说过,自己是个赌徒。

做空者,在大众的眼里,要么是恶魔,要么是悲剧人物。

方瑜研究过巴菲特,记得他说过一句话,没有人能够通过做空自己的国家赚钱。

自己是看过大时代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眼前总是出现丁蟹最后跳楼的场面。

方瑜坐到了周阳的旁边。

“下午,香港期货公司联系不到你,所以电话打到我这来了。”

“这样啊。”周阳熄灭了手机的屏幕,说道:“我下午一直在店里打杂,没有看手机。”

“香港那边提示你的账户风险度已经很高,他们认为美联储可能会降息,上涨的风险比较大。”

“还有吗?”周阳又开了罐啤酒喝了起来。

方瑜知道周阳不懂期货,原本以为他能重现在股票市场的神奇操作,没想,居然一开仓就亏损,还要到了被强平的边缘。

方瑜把这些天总部的观点也都说了一遍。

“原来,你们全部人,都希望股市一直涨。”周阳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是股市不会一直涨。”

“期货和股票不一样,会被强平的。一旦行情剧烈波动,还会穿仓。现在你账户的情况,香港公司已经告诉我了,让我通知你,如果出现极端行情,可能就会把你的持仓强制平掉。”

“次贷危机,美股跌了,欧股跌了,咱们的A股也跌了,可为什么……为什么港股就还能涨?”

“都说炒股要等,我等了,真的等了很久,一直等到6100点才出手开空单。”

“我知道期货的高风险,所以我控制了仓位,在这个巨大的机会面前,已经很克制了!”

周阳情绪有些上来了,他站起身,来到了护栏边上,继续道:“可为什么啊?为什么港股一直在涨?居然还能创新高!我到底哪没做对?”

方瑜闻着周阳一身酒味,见他情绪变得激动,又想起了丁蟹的样子,她也站起身,朝周阳走了两步。

“你们都在看多,都在多做,我理解。但是,我就差这一步了,就可以翻身了!”

说着,周阳舒了口气,踢开脚下的易拉罐,看向了楼底下。

“你别往前走了。”方瑜语气有些着急。

周阳回头看着方瑜,脸上挂着一丝自嘲的笑,问道:“怎么?你是怕我和丁蟹一样跳下去?”

目前周阳的总资产仅有1000多瓦,这个数额不算少。

但他是从最高6000万亏下来的。

这一过程,方瑜全程目睹。

她听营业部的同事说过很多老股民的故事,这种从山顶跌落谷底的打击,会让人走极端。

特别是现在,周阳一只脚已经踏入被强平的境地。

“你别靠近墙边,好吗?”如果周阳出事,方瑜必定会自责,要不是自己,周阳不会那么顺利在港股开户。

“傻姑娘。”周阳靠在围栏边上,看着方瑜,语气淡然,“放心吧,我不会做这种傻事的,更不会连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