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眼一看。
上面躺着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
身上都是血,伤的地方也不一样。
有些在哀叫,有些已经晕过去了。
撞我的医护道:
“是车祸,路口的连环车祸。
这个月,同样的路口,已经发生第三起了!
三点,又是凌晨三点!真是见鬼了。
不好意思啊先生……”
她急匆匆又和我道了声歉,便赶紧加入了急救队伍当中。
我眉头一皱。
退到墙边,给他们让道,以免挡路。
但我没有直接离开。
因为我发现这些伤患身上,竟然隐约有些阴气。
为了看的更清楚些,我摸出牛眼泪给自己喷上。
阴气果然更实在了。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其中一个推进来的小女孩,居然已经属于半死状态。
所谓的半死状态。
就是魂魄已经离体。
但又没有完全离体。
运气好,这时候遇到医术高明的人,是可以被抢救回来的。
运气不好,离嘎就差一步。
那个小女孩的魂魄,上半身悬浮着。
下半身和肉身连接在一起。
“好疼啊,呜呜呜,好疼啊。”
她哇哇大哭,但没有人听见她的声音。
我立刻道:“医生!先就她!再不救她马上就要死了。”
小女孩的身体,没有太明显的外伤。
所以急救时,先往里推的是那些出血严重,或者内脏有明显受损的人。
这小女孩,外表看着不严重,应该是内脏或者大脑受损了。
我这一嗓子是有用的。
之前撞到我的女护士,立刻去查看小女孩的状况,然后大喊:
“快快,她休克了!”
说话间,小女孩被推入了急救室。
女护士看了我一眼,冲我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感激。
但她太忙了,顾不上和我说话。
又加入了抢救中。
我也不在这里挡路了,侧着身一路出去。
到外头时,外面停着好几辆救护车。
救护车上,最后一个受伤的人员被推下来。
人已经昏迷,头破血流。
身上同样浮动着阴气。
路过时,救护车的司机长长松了口气,摸出一支烟想点。
估计是想起了医院的规定,他又放下打火机。
只是吸着鼻子,冲烟深深嗅了一下。
我看司机满头汗,像是吓到的样子,便凑过去问:
“师傅,刚才听护士说。
这是连环车祸?
一个月,同一个路口,发生三起了?”
司机看了我一眼,点头:
“是啊。好巧不巧,这三起事故发生,每晚我都在值班。
第一次,死了1个,伤了4个。
第二次死了3个,伤了8个。
这次一共送过来17个,不知道会不会死人。
真是倒霉啊,我下个月得去庙里烧烧香。”
我唏嘘道:“是挺邪门儿,我以后开车得小心些。
师傅,是哪个路口出的事?”
司机道:“不远啊,就同华市场和大鑫商贸那个地方。
交汇的那个最大的路口。”
这个路口我知道。
平时如果去市区,就要经过这个路口。
周围是比较繁华的商业区。
以同华市场,和大鑫商业为主。
我道:“这个点,路上车也不多。
怎么会发生连环碰撞?”
救护车司机道:
“一看你就没有夜生活。
那地儿商贸繁华,吃的也多。
晚上也很热闹,车流量不小的。”
好吧。
我以前不住这个区。
搬到店里后,虽然也经常去市区,但大部分是白天。
那地方晚上有多热闹,我还真不知道。
我决定,一会儿回去,更改线路,走那个路口试试。
毕竟,这些人身上都有阴气。
恐怕不是普通的事故。
我回到车上,重新导航,更换了线路。
导航提示我,那个路口发生了交通意外,走那条路,可能会延误1小时。
我没管,点击了确认。
十多分钟后,我到达了出事的路口。
果然挺热闹,周围的商贸大部分还亮着灯。
还有小吃街、大排档一类的,依旧热火朝天。
改明儿有空,晚上我也带师父他们来潇洒潇洒。
出事路口的护栏都变形了。
出事的车辆都已经被清走。
交警正在做路口的善后工作。
最多再有半小时,也就搞定了。
我将车停在一个大排档的外面。
步行靠近路口处。
路口还留有很重的阴气。
视线扫过。
忽然间,我看见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
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护栏处。
他背靠护栏坐着,手里似乎还抱着个东西。
我一眼就看出那小男孩不是人。
周身裹挟的阴气,仿佛一团浓墨。
我不动声色的朝他走过去。
小男孩有所感应,猛地转头。
瞬间,我就对上了一双白惨惨的眼睛。
小男孩没有嘴唇,牙床全部裸露在外。
露出暗红色,仿佛快腐烂的口腔。
半截舌头上,还有两只黄黄的,肥硕的尸虫在蠕动。
他舌头一卷,将尸虫卷进去,嘎吱嘎吱咀嚼起来。
我知道,这是小鬼的恶相。
故意吓我的。
微微一笑,我蹲下身:
“小朋友,你怎么长成这样子?
这个样子可不好看。”
小男孩歪了歪头,脓血从耳朵里流出来:
“你不害怕我吗?”
我道:“不怕。”
小男孩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太好了。他们都怕我,我找他们玩。
他们就大叫,然后车都不会开了。
大哥哥,你不怕我,你可以陪我玩吗?”
我眼神不自主的冷下去。
也没办法装友善了。
我冷冷道:“陪你玩,可以啊。你想怎么玩?”
小男孩咯咯笑道:
“我们去玩撞死人的游戏啊!
你去开车,砰、砰、砰,把他们都撞飞。
就像我一样,我就是被撞死的,我飞的特别高。
落在地上,又被另一辆车碾过去,脑袋都给我碾碎了。
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脑袋?”
我道:“不看了,咱们不熟。”
但下一秒,他的头就破了。
变成了一块‘饼’。
红的、黄的、白的,都糊在上面。
脑浆子混着血液往下流。
空气中甚至出现了恶臭味。
我离他太近,气味直冲脑门,瞬间恶心的。
差点儿没将昨天的晚饭吐出来。
我道:“打住打住,我看见了,你变回去吧。”
小男孩又变回了没有嘴唇的模样。
露着暗红色的牙床,问:“现在可以陪我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