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趴在郭焱的背上,微微发愣,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三番五次地接近她、提醒她,还帮着她对付荀枫,他不像是看上她了,因为他的眼神清澈得像新生儿一般,无辜地闪着惹人怜爱的光,却无半点暧昧的色彩。那么他为什么总是对她好?真如他所说,他是诸葛钰的朋友?
这张背宽厚而温暖,让她想起她的斌儿,如果她没重生,斌儿应该也和郭焱一样大了。
诸葛钰看到郭焱背着水玲珑走出玲香院,眸色就是一深,郭焱似乎对玲珑有种非比寻常的……感情,但又不像男女之情。
一对新人先是去福寿院给老夫人磕了头,老夫人笑呵呵地给了红包,紧接着,郭焱又背着水玲珑,领诸葛钰去往长乐轩给水航歌和秦芳仪磕头,水玲珑戴了盖头是以看不清,诸葛钰却瞧得真切,他们一行三人,领路的是郭焱。
郭焱对尚书府好生熟悉!
见完所有长辈,三人便真的要离开尚书府了,从此她不再是尚书府的女儿,而是诸葛家的儿媳。仿佛知晓水玲珑心底的想法,郭焱在大门口停住了脚步,代替她回望了一眼这几乎没给她什么温暖的地方,尔后把水玲珑交给诸葛钰,郑重其事道:“对她好!”
诸葛钰双手抱起水玲珑,点了点头:“我会的。”
把水玲珑放入花轿里,诸葛钰翻身上马,迎亲队伍吹起了唢呐、敲起了锣鼓,浩浩荡荡地迈向了镇北王府。
望着渐渐远行的队伍,郭焱抬臂抹了夺眶而出的眼泪,转身,回了自己的府邸。
轿子来时走的南一街,回去择了南二接,不能走回头路,否则不吉利。
到了王府门口,诸葛钰伸出手牵了水玲珑下来,当水玲珑柔软的小手触碰到他掌心粗粝的厚茧和虎口处斑驳的伤痕时,心里忽而打了个突,从前他的手光滑得没有一丝伤痕,而今却是……
耳旁笑声不断、谈话声不断,水玲珑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在诸葛钰的牵引下跨火盆、跨马鞍,又拜了堂,尔后在一堆女眷的簇拥下进入了新房。
刚刚拜高堂时水玲珑听到了镇北王沉重的笑声,能笑,想必伤势不算太严重吧!希望一家人都健康喜乐。
王府设了筵席,诸葛钰作为新郎官,自然是众多青年才俊灌酒的对象,怕水玲珑无聊,王府派了女眷前来陪她。诸葛汐是和离过的人,寓意有些不详,她不能在大婚之日和水玲珑见面,以免过了晦气给水玲珑。
“世子妃辛苦了,今天早上是不是起得特早?”问话的是董佳琳,姚大夫人那番话到底是伤了冯晏颖的自尊,自从董佳琳照顾诸葛汐之后,诸葛汐便将她留在了王府。
水玲珑轻声道:“起得比往常略早些。”没说累不累。
这时,一道清脆的丽音在东南方突兀地响起:“嫂嫂!”
水玲珑微怔,诸葛钰何时多了个妹妹?疑惑归疑惑,水玲珑还是非常友好地应了声:“诶!”
“你呀,也不怕吓到你嫂嫂了,泼皮得无法无天了。”中年妇女柔和而温雅的声音,话是责备的,语气却满是宠溺。
女子又娇滴滴地说道:“哎呀,娘!你要不要逢人就揭我的短?以后我在京城怎么立足啊?”
不是京城来的,又唤她嫂嫂,莫非……是诸葛家的亲戚?
水玲珑思量间,就从盖头底下瞥见董佳琳的衣摆迅速一晃,出了水玲珑的视线,尔后一双红色镶珍珠绣花鞋映入眼帘,花色与她们平日里所见的不同,非花非鸟,而是一种烈焰图腾,这是诸葛家的标致,看来对方的确是喀什庆王族的人。
“妹妹请坐。”水玲珑拍了拍身侧的床铺。
那女子就疑惑了:“你怎知我是妹妹不是姐姐?我听说你好像也不大嘛!”
水玲珑不疾不徐道:“据我所知,诸葛家除了大姐诸葛汐,还没有哪位千金比诸葛钰年长。”她嫁了诸葛钰,称呼这方面就得紧着诸葛钰来。
“哼!”女子不悦地哼了哼,有些不服气,却并无恶意。
水玲珑淡淡一笑,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罢了,这种直来直去的反而容易相处,只要摸清她的脾性,就不怕会踩了她的地雷而遭到莫名其妙的暗算。
这时,董佳琳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妇人,一杯递给女子,女子随手一推,热水撒了董佳琳满身,董佳琳猛烈一怔,咬唇将低呼声压进肚子。
女子就冷哼道:“别把自己弄得像个主人,这里是我嫂嫂的房间,要招待我们也轮不到你!”
水玲珑黛眉一蹙,小丫头似乎不喜欢董佳琳,她们两个发生过什么冲突?
妇人忙拿出帕子给董佳琳擦拭,并小声道歉:“真对不住,董佳小姐,小女顽皮,弄脏了你的衣裳,回头我请人给你送套新的!”
这种施舍的语气无疑刺痛了董佳琳的心,她的素手一握,包容地笑道:“没事,四小姐年幼率真,想来不是故意的,这衣裳洗洗就好,不必换新的。”
女子颇为慷慨地道:“我多的是衣服,随便陪你两件好了!你不用装客气!”
“姝儿!”妇人含了一丝警惕地话音响起。
屋子里的下人不敢过问主子们的纷争,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一下。
“我要换衫,失陪了。”董佳琳含泪说完便离开了新房。
妇人也觉得不大好意思,毕竟这是人家新婚呢,自家女儿就闹了这么一茬子混事,恰好有丫鬟前来禀报说大厅内宾客太多,王妃一人忙不过来,妇人和水玲珑道了别,便带着和女子去了筵席。
几人走后,刘妈妈走到门口四处望了望,确定无人才对水玲珑笑着禀报道:“奴婢昨儿打听过了,刚刚那位端庄的妇人是王爷的二弟妹,府里尊称二夫人,那位小姐名唤诸葛姝,与安郡王同是她的子女。”
水玲珑绕了绕荷包上的流苏,心中疑惑,诸葛流风受了重伤,他的妻子怎么不留在喀什庆照顾他,反而跑到京城来了?
枝繁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盘子糕点给水玲珑:“大小姐,先吃点儿垫垫肚子吧,饿着多难受,这都一天了!”
水玲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探出手,刚拿起一块糕点,门外响起了诸葛钰和另一名男子的谈话声,她的手一抖,糕点掉在了地上,枝繁赶紧把糕点拾起,和着盘子一同拿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大哥你喝多了,我扶你进去。”
很清润的声音,能让人想起盛夏吹来的一缕凉风,带着薄荷的幽香,缓缓拂过心间。
“不了,我……没醉,你……回吧!”诸葛钰往门板上靠了靠,似乎醉得不清。
钟妈妈掩面偷笑,将屋子里的丫鬟叫了出去,路过门口时,安郡王已离开,众人给诸葛钰行了一礼:“给世子爷请安!”
诸葛钰摆了摆手,目光投向了房中那抹艳丽的倩影:“退下。”
“是!”众人依次离开,枝繁回头深深地看了诸葛钰一眼,心神一动,世子爷真的是喝多了……
诸葛钰径直步入房间,并插上了门闩。
水玲珑的心咯噔一下,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想起他一走三月,音讯全无,又想起他每年春天都去燕城等人,水玲珑负气地侧过了身子。
诸葛钰缓缓走到水玲珑身旁,一股淡淡的酒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他在她身前站定,看着她一袭嫁衣,红艳如火,素白的手紧握,像两个随时可能融化的小雪团,他怜惜地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声道:“我回来了。”
“哼!”水玲珑没好气地给了个鼻音,长睫却颤出了一个不规律的节奏,风沙苦寒,他的嗓音沙不复之前的清润,沙哑得宛若秋风吹起了落叶。
诸葛钰蹲下身,摊开她双手,将脸埋在其上,细细地呼吸着。
水玲珑的长睫又是一颤,他的脸和手一样,都粗糙了许多……
水玲珑眨了眨眼,语气如常道:“不给我掀盖头吗?”
诸葛钰丰润的唇微微勾起,起身拿起玉如意挑开了她的盖头,看着她双颊绯红、眉眼含春的模样,他的心噗通噗通矿跳了起来,或许世人皆赞诸葛汐这种倾国倾城的容颜,他却爱极了她清秀水灵的眉眼,就像挂在叶尖的露珠,晶莹透亮、颤动人心。
在诸葛钰打量着水玲珑时,水玲珑也看向了他,哪怕冰冰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她还是被眼前的人儿给惊呆了!俊美无双是肯定的,只是他白皙如玉的肌肤如今成了浅浅的小麦色,浓眉根根分明,斜飞入鬓,一双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不再清澈得似山涧小溪,而是幽若明渊,灿灿的,却望不见底。而他丰润的唇微张,仿佛很是惊讶。
惊讶什么?
她很丑?
水玲珑垂下了眸子,哪里醉了?她看他清醒得很。
诸葛钰若是知道水玲珑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告诉她,我不装醉那些人又怎么会放过我?
诸葛钰指了指桌上的食盒:“吃点儿东西吧。”
水玲珑走到桌边坐下,打开食盒,是她喜欢的菜肴:豆鼓黄鱼、糖醋排骨、辣子鸡丁、牛柳芹菜,并一杯牛乳。看得出来这不是随便从膳房端来的饭菜,水玲珑感激地笑了笑:“多谢啦!”举箸吃了起来。
“夫妻之间不必言谢。”诸葛钰说道。
夫妻……水玲珑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
诸葛钰唇角勾起一个似有还无的弧度,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用完膳,水玲珑让守门的丫鬟将餐具撤了下去,诸葛钰便问:“你过得怎么样?”
水玲珑没怎么思考便答道:“挺好。”
诸葛钰浓眉微挑,他不在她身边,她却过得挺好?
水玲珑被诸葛钰炙热的眸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谁也不说话这气氛便有了一丝尴尬,她拽紧裙裾,随便找了个话题:“听说乱党的头目逃跑了?”
诸葛钰在她身旁坐下,拉过她紧拽着裙裾的手,说道:“嗯,逃到漠北境内了,暂时没办法追查,我上报了朝廷,等皇上裁夺吧。”
漠北和大周的关系有些敏感,虽是败给了大周,但大周想入境大肆搜查一名乱党还是有些困难的。
水玲珑渐渐定了心神,问道:“王爷……父王他怎么样了?”
诸葛钰的眸光微漾开一层淡淡的清愁:“腿部受了重创,恢复行走需要不短的时日。”
水玲珑反握住诸葛钰的手,认真地说道:“一定会好起来的。”
诸葛钰“嗯”了一声,几乎弱不可闻。
水玲珑又道:“二叔还好吗?”
诸葛钰扬起一个苍白的笑,道:“离开喀什庆的前一晚,他脱离了生命危险。”
水玲珑微微一笑:“都能恢复如初,只是时间问题。”
尔后,再没了话题。
烛火轻晃,照着一对新人在地上投射出缱绻的剪影。
水玲珑的手心出了不少薄汗,诸葛钰眼神一闪,说道:“洗洗睡吧。”
“嗯,好。”水玲珑垂着眸子应下,诸葛钰起身往净房走去,水玲珑眨了眨眼,试探地问道:“需要叫丫鬟进来服侍吗?”
一般的公子哥洗澡都是丫鬟脱衣、搓背、外加提供某些特殊服务。她倒是可以借机看看他的小三、小四都是哪些人,以后找机会,一个一个捏死!
净房里脱衣服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诸葛钰的朗朗话音传出:“我以为,服侍夫君是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水玲珑的瞳仁一缩,什么呀?她、她、她……给他洗澡?
水玲珑仍不罢休:“相公啊,我初来乍到,不如她们服侍得周到,等我学些日子再来服侍你,今晚便一切照旧吧!”
“好。”诸葛钰淡淡地应了一声。
水玲珑咬牙,看吧,果然有通房丫鬟!
我倒要看看你叫谁?
等了老半天没听到诸葛钰的吩咐,水玲珑疑惑地眨了眨眼。
很快,诸葛钰叹了口气,道:“反正是要学,就从今天开始吧,进来,我不嫌你笨手笨脚便是,总不能我成了亲还自己做这些。”她不就是想知道他从前碰没碰过别的女人吗?这种事讲出来很丢人的好不好?简直影响他高大威风的雄风形象!
水玲珑闻言心头就是一喜,第一个女人总是不一样的,她不希望将来花精力去对付一个于自己丈夫而言意义非凡的丫鬟。
水玲珑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尽量神色如常地走入了净房。刚刚她明明听到了脱衣服的声响,然而此时他却穿戴得非常周整,水玲珑暗骂他狡猾,哪有自己脱了又穿上的?
水玲珑探出手,开始解喜服上的扣子和腰带,想着待会儿要面对他光着身子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羞恼。
脱了厚重的衣服和薄薄的里衣,只剩一条亵裤时,水玲珑抽回了手,淡淡地道:“你自己来,我口渴,要喝水。”
诸葛钰轻轻地笑了笑,没有为难她。
水玲珑走出净房,等他沐浴完毕自己穿好亵衣出来,她才进去梳洗。大概还是有些不愿意行房,水玲珑在净房磨蹭了许久,直到房间里传来微弱的鼾声,她才用毛巾擦了头发和身子,穿上肚兜、小内内和亵衣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诸葛钰马不停蹄地奔波了十多天,昨晚没怎么歇息今日又累了一整天,此时应当是睡得比死猪还沉了。
一念至此,水玲珑的心稍安,平躺在了诸葛钰身侧。
谁料她刚闭上眼,诸葛钰便在她耳旁吐着薄气道:“我们好像还有一个仪式没有完成。”
水玲珑吓了一跳,手握紧了床单:“是吗?什么?”
“喝交杯酒。”
水玲珑长舒一口气,这个……这个可以有!
诸葛钰下床,端来两杯美酒,和她一人端一杯,双臂相互一绕送入了各自唇中。
喝完交杯酒,水玲珑二话不说赶紧趴在了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诚然一副“我非睡觉不可”的架势。
诸葛钰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促狭,上床后,俯身吻住了她裸露的雪颈,他的唇略微干涩,落在肌肤上有种粗粝的刺激,水玲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了几分。
诸葛钰将她的衣衫拉至腰腹,露出光洁如玉的美背,他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大掌开始在上面缓缓游走。
水玲珑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翻身正对着他,冷声道:“当初是谁说我这副身板儿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没兴趣的?”
“是我。”诸葛钰承认得非常爽快!
水玲珑一怔,故作镇定道:“所以……”
“所以我错了。”诸葛钰耍赖地打断了她的话,水玲珑还想说什么,他已经堵住了她的唇……
身体的撕裂,像灵魂被彻底打散了一般,水玲珑痛得一口咬住他肩头。
十指相扣,今生你是我的妻……
一夜温存,满室旖旎。
枝繁端了醒酒汤来到卧房门口时就发现俩守门的小丫鬟面红耳赤,她聚精会神地一听,脸“唰”的一下红了!那种呜呜咽咽、欲拒还迎的求饶真的……出自她家小姐的口?还有世子爷雄浑的喘息,以及身子碰撞发出的声响……
里面的“战况”如此激烈吗?
枝繁尴尬得转身便走,回到房间时脸上的潮红也没褪去!
柳绿正在绣荷包,看见枝繁失魂落魄地闯进来,连门都忘了关便直直步入了净房,她的眼神闪了闪,放下手里的绣活儿,走到净房门口一看,就见枝繁捧着冷水在往脸上浇。
柳绿斜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道:“哟!送醒酒汤看到不该看的了?早说了让你别去,人家喝酒也好,吃药也罢,那都叫情趣!你去算什么事儿呀?”
枝繁吞了吞口水,垂眸掩住一闪而过的不自然,没好气地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天热,我洗把脸而已!”
不说还好,一说柳绿便注意到了枝繁红得仿佛可以滴出血来的脸颊,她们是陪房,说难听点儿就是大小姐准备给世子爷的备胎,出府前老夫人可是派有经验的妈妈给她讲了闺房之术的,枝繁的食盒原封原拧了回来,说明她没进入房间,只不过是听到了一些动静,这样便羞了个大红脸?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柳绿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冷冷的、笑呵呵地道:“枝繁啊枝繁,你该不会真对世子爷动了心吧?”
枝繁的睫毛狠狠一颤,厉声道:“你很闲是吧?大小姐带过来的嫁妆还没整理呢,你今晚就把它们清点干净好了!”
她向来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即便对水玲清的丫鬟巧儿她也和颜悦色、尽量包容,但在柳绿面前她越来越无法伪装出一副纯良卑微的样子,仿佛对越亲近的人她越容易发火。
柳绿不屑地“嗤”了一声,双手插抱胸前:“别怪我没提醒你,大小姐这人心胸狭隘、自私自利,敢惦记她的东西,她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她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她还没惦记大小姐的什么呢,不过是喜欢上了大小姐的眼中钉想给对方做通房,结果被大小姐当了猴耍!
枝繁用帕子擦了脸,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对大小姐挺有意见的?”
柳绿转过身:“没,我是个贱婢,哪里敢对主子有意见?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但朋友一场,我劝你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丫鬟也要有点儿骨气,寒门妻比高门妾好多了。”
枝繁不以为然地道:“真的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你当初又是怎么非大少爷不可的?”
柳绿徐徐一叹:“经验之谈啊,当初我要是懂这个道理,又何至于绕了那么大个弯子,还吃尽了苦头!”打了个呵欠,“我困了,明天再清点大小姐的嫁妆,哦,忘了提醒你,咱们从即日起都得改口叫世子妃了。”
枝繁微怔。
柳绿回头,冲她意味深长地一笑:“这些原本应当你这大丫鬟来提醒我的,瞧,你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竟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枝繁怔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直到柳绿重新拿起荷包开始刺绣,枝繁才走到柳绿身旁坐下,很是无可奈何地样子:“但我们做丫鬟的有资格和主子讨价还价吗?我们是走是留,给人做妻还是做妾,亦或是与世子爷通房,都是大小姐……呃,都是世子妃的一句话。”
柳绿不看她,只麻利地穿针引线:“你放心,世子妃绝对不可能给世子爷找通房,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只是大多数人没有手段和心计留住男人的心罢了。”
讲到这里,柳绿顿了顿,发现枝繁听得聚精会神,她又道,“你知道世子爷今天做了一件什么事吗?”
“什么事?”枝繁下意识地问道。
柳绿翻了个面,一朵白莲慢慢成形:“世子爷趁着上茅厕的空挡偷偷去了诸葛小姐的院子,刚开始我以为他做什么呢,后来看见华容送了个食盒给安平,而这个食盒最终被世子爷拧进了新房,我才会过意来,筵席上美味佳肴虽多,却一样都不合世子妃的胃口,世子爷这是吩咐小厨房给世子妃开了小灶呢!世子爷这是有多含糊世子妃呀!换句话说,世子妃是把世子爷的心给抓得多牢啊!
世子妃能做到这一步,除了气度不凡、容貌清秀之位,决心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如果你担心世子妃会把你许了世子爷做妾,那么你是杞人忧天了。”
枝繁眨了眨眼:“我……”
“我话还没说完。”柳绿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如果你是想怂恿我去勾引世子爷,开创一个通房的先例,好让后来者水到渠成,那么你是痴人说梦了!我柳绿这辈子,哪怕剃头做尼姑也绝不做小妾!”
天微凉,水玲珑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因为记得今天成亲后第二天要入宫给皇后请安,所以哪怕她困得要命也还是强迫生物钟把自己闹醒了。
她动了动身子,倒吸一口凉气,像被车轮子给轧了似的浑身疼痛,遍体吻痕和青紫自不用说,破瓜之痛也不用说,就连她最为脆弱的地方都疼得快要裂开了,他到底是在做前戏还是在吃奶?是不是太迷恋这个地方了!
“嗯。”感受到怀中之人有了动静,诸葛钰发出一声似有还无的低喃,臂膀几乎是本能地紧了紧,不让她逃离。
水玲珑掀开被子,看了看二人赤条条的纠缠在一起的身子,想起一整晚的癫狂,脸颊一阵燥热。
作为过来人,她当然明白房事的质量直接影响夫妻关系的好坏,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也罢,自己都不能把他推给别的女人,是以,他几度求欢,她哪怕累得不想动也没有拒绝。
好吧,这是独占一个男人必须付出的代价。
水玲珑轻轻挪开他的手臂,打算让他多睡一会儿,谁料,她刚跳下地便觉着腰腹一紧,随后猛一阵天旋地转,她又倒回了他的臂弯。
诸葛钰比她还醒得早,男人嘛,头一回翻云覆雨难免兴奋得睡不着觉,总想一直做、一直做,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才好。
他按住她手臂,轻轻地咬着她耳垂:“醒得这么早,我们貌似还能做点儿什么。”
水玲珑骇然失色:“我不能耽误叩见皇后的吉时!”
诸葛钰促狭一笑:“我知道,待会儿我送你。”尔后,再次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开始享受十九年来最丰盛美味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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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下午五点。
三更在晚上八点。
看文就是图一个“爽”字,月票给谁不是给呢,是吧?奖励给哥这样的勤奋君,还能刺激哥多多更新,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