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正好,朝阳高起,北风吹飘毛。
大地覆雪,遮盖平原,白茫茫一片,覆压千里。
“轰隆隆!”白日悍雷,响彻寰宇,震荡九霄。
厚达三尺的积雪,簌簌作响,似在颤动。
黄河南岸,一望无际的雪原上,一排排寨墙耸立,一队队士兵举盾高喝。
人潮涌动,高喊着口号,横列推进,绵延三千丈。
烈烈的招展的纛旗下,人头起伏,枪矛起伏,喊杀声震荡荒野。
三尺厚的巨型木盾,碾压着湿滑的冰面,越过布满荆棘鹿角的血色壕沟。
轰然间撞上河畔木墙,而后发出闷雷般的隆隆声。
“杀上去!”鲜卑后阵,头人赫连辰顶着漫天箭雨,高举手中长剑。
他仰天咆哮,激励士气:“勇士们,杀上去,与他们血战!”
“杀上去...破了他们的大寨...”
“所有人...杀上去...”
风雪飘摇下,喊杀声烈,振荡云霄,响彻黄河南北。
鲜卑人准备充分,他们借着木盾的便利,越过石炮,顶住床弩,冲过漫天箭矢。
划过黄河渡口冰面,终于与寨墙上的敌人短兵相接。
“杀啊!”一名名身材高大的士兵,从巨盾后方跃出身形,向寨墙上发起进攻。
他们身材高大,体格健硕,身披牛皮精甲,手持短刀利刃,行动间宛若虎狼般凶猛。
这些人都是鲜卑精锐,是一代雄主檀石槐时期的百战老卒,经过血海炼狱的战士。
他们身材高大,体格健硕,武备精良,手脚敏捷,作战经验极为丰富,是檀石槐留给和连的底蕴之一。
此时一名名鲜卑勇士,踏着木盾,瞬间便翻身上寨,要与夏军肉搏。
夏军虽然备战日久,但河畔木寨,终究没有城墙来的高大。
所以借着巨盾踏脚的利处,他们很快便与夏军近身相接。
“长矛,顶住,将他们赶下去!”木寨中段,高大的望楼上,一身玄甲的郭藴,顶着北方的冷风。
他沉着冷静,镇定指挥:“刀矛交替,弓弩莫停,将他们压下去...”
“鲜卑人想要大寨,那就拿尸体来填,拿命来换...”
战事惨烈,寨墙上,一队队手持刀矛的士兵,轮换交替。
他们竭力挥动手中长矛,将一名名登寨的敌人捅穿刺透。
“杀上去!”鲜卑人悍不畏死,他们是百战老兵,是王庭精锐,前赴后继阶梯进攻。
前面人虽死,却也为后方袍泽,争取了时间。
即使靠近寨墙,就会被长矛刺成肉串,但他们义无反顾的强冲,用尸体与鲜血开路。
一名鲜卑士兵勇猛无比,他借着敌军挥矛的间隙,一跃而起登上寨墙,要近身杀敌。
“噗嗤!”未等他站稳身形,一柄锋利的横刀,瞬间将其砍翻,鲜血飚射间,染红了地面白雪。
鲜卑人作战经验丰富悍勇无双,夏军是兵亦不弱,他们组织严密,配合有序。
长矛手顶在前方,校刀手在身后补刀,砍杀着一名名登上寨墙之敌,为袍泽提供掩护,让他们放心挥矛杀敌。
寨墙后方,同样是一名名长矛手,他们手中的矛更长,也更锋利,头裹木寨预留的缝隙,向外突刺。
将一名名靠近的寨墙的鲜卑士兵,刺出一个个血窟窿,穿成一排排肉串。
他们手法娴熟,经验丰富,拔枪无情,显然平时没少训练,此刻上了战场也不曾有半分虚怯。
“滴滴答答!”滴落之音,夹杂着激烈的喊杀声,宛若一曲动人的旋律。
地面上积雪厚厚,鲜血淋漓,甚至冒着袅袅的热气,流淌出红色水流。
这一刻,鲜血在流淌,生命在流逝,敌我双方抛弃偏见,抛弃牵挂,抛弃所有,只为你死我活。
黄河北岸,高高的望楼上,一身金甲辉煌,戎装英俊的和连,张目远望。
身后浦头、弥加、慕容威、步度根、轲比能、慕容虎等鲜卑嫡系高层亦紧目远眺。
前方厮杀惨烈,后方亦不平静,他们目光凝重,心中沉沉。
夏军的准备,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充足,士兵的战力,也远远超出预料。
鲜卑人在决战前,就已经对郭藴的高阙兵团,有所了解。
虽说其中的兵力一度达到四十万人,但鲜卑各部,还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因为这些人成军不过一年,前身还是一群营养不良,性格懦弱的奴兵。
这种乌合之众,若放在正面战场,根本不堪一击。
甚至,鲜卑人只需三万铁骑,一个冲锋,便能将这些奴兵杀穿。
但现在,被他们看做是,乌合之众的奴兵,展现出来的战力,却大大超出了之前的预料。
甚至展现出了,不弱于汉军边疆战兵的实力与勇气。
这些人凭借着高寨深磊,竟然能抵挡,赫兰辰三万精锐的猛烈攻击,巍然不动...
尽管王庭勇士们已经与夏军短兵相接,但那种砍瓜切菜,狂突猛进的情景并未出现...
反而是,将鲜卑人死死的挡在,黄河畔,在冰面与壕沟中,惨烈消耗流血...
这种出师不利的局面,让各部大人心里,蒙上一层阴影。
“大单于!”头人阖第戎心情沉重,悄然上前:“依照目前的情况,单凭赫兰部很难破寨!”
“属下以为,应该让北部的勇士,上阵支援,轮番猛攻,争取在日落之前....”
夏军的战力超出预料,若在按照原先策略,恐怕就算赫兰部打光,也不一定能攻破敌军那森严的寨垒。
若等到赫连辰的部队打光了,那就是热血白流,又要重新组织人手,去打消耗战。
联军号称百万,人多势众,但这样的打法,他们真的耗不起。
一两场还行,三四场还能忍受,七八场还能咬牙坚持...
但若超过一个限度,超过数十万的损伤,那就要考虑一下联军会不会不战自溃。
夏军枕戈以待,准备充分,依托高深寨垒,再加上主场作战,天然占据优势,耗得起。
而鲜卑人家大业大,底蕴深厚,也耗得起,但关键是和连耗得起,其他人就未必了。
李屠夫能压住麾下悍将,和连未必能震慑住各部头人,这就是夏军与鲜卑的区别。
其中道理,和连心里自然有数,所以在阖第戎的进言之后。
他只是稍作犹豫,便果断下令:“让讫尔买再带两万勇士,上阵轮换支援!”
“本单于要一鼓作气,破了汉人的乌龟壳...”
“轰隆隆!”地面震动,积雪簌簌,鲜卑前阵,瞬间分列出一队队士兵。
早已枕戈以待的讫尔买部,两万身形高大,体格健硕的力士,亦推着沉重的巨盾,轰然踏前。
此战夏军准备充足,鲜卑人何尝不是备战多日,区别只是一个攻,一个守罢了。
联军号称百万,在头人的组织下,一夜之间便打造了上万堵,沉重的三尺巨盾,可见其强。
这场战争,双方皆准备日久,此时无论精力,还是士气,皆在最高峰,皆是最强状态。
强与强的碰撞,铁与血的征伐,注定更加惨烈。
鲜卑人悍勇无双,猛攻不休,夏军防守严密,水泼不漏。
战事僵持,喊杀声烈,士兵们从辰时日出,打到午时日烈。
而后轮换不停,又从午时晴空,打到残阳西斜
攻守双方死了一队又一队,轮换了一茬又一茬,血流不止,死战不休。
如此高强度的战事,即使双方准备充足,士兵们依然疲惫不堪,哀嚎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