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成确实不怎么样,当然是对比往年的东西。
皇帝赏给林望舒的封邑足够的多,足够的痛快。
分开来看,各地的情况很惨淡,汇总之后的数值,仍然是一个很惊人的额度。
她将账单推给杨女官,说道:“去掉送给陛下、娘娘、东宫的部分,剩下的,你们算一算,还有多少。”
“今年冬天,给他们送一部分回去,或者出个方案,总归要让底下人把这个冬天给熬过去。”
杨女官惊讶的看着林望舒,林望舒笑道:“姑姑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我还是懂收成不好是什么意思的,也知道底下人说的尽力收上来的意思。
郡主府里我一个人,接下来又是守孝的年岁,人情往来,本就没有那么多,留下来做什么呢?”
林望舒挨过饿,知道吃不饱饭是什么感觉。
也在冬天里面挨过冻,知道没有炭火,冬天的屋子会是什么感觉。
现在的芙蓉院,无论春夏秋天,都是非常适宜的温度。
林望舒在现在,也没有忘记从前。
“具体的事情我不太懂,你们商量着来,最后将方案递给我看看。”
“府上的人情往来,姑姑向来是清楚的,这里的计算就劳烦姑姑上心了。”
这个时间,是各处都来京城送收获的时间。
杨女官在林望舒身边这么长的时间,多少也算有些了解。
当初皇帝的赏赐,金钱全都一分不留的捐出去。
现在因为底下人的几句诉苦,就能立刻决断,将东西全都返回去。
实在是太心善了。
林望舒吩咐的命令,底下人当然是要去做的。
她说的不假,郡主府只有她一个主子,本身就比其他人少了很多人情往来。
外祖父家又是在京城查无此人。
父亲那边更是,来往没有那么的重。
杨女官算来算去,竟当真算出了不少盈余。
负责管收账的人,看着单子上计算出来的东西,说道:“大人,瓜果蔬菜,干货皮毛类的东西,让他们带回去,恐怕不是好的选择。”
一来是回去路上的吃喝嚼用,来人不多,人人都带着干粮,将东西带来,再带回去,对于所有人都是一个负累。
路上的损害,还不一定有多少。
二来,时间不够,等到回到地方上,瓜果蔬菜恐怕腐烂的不成样子,这样就全然浪费了郡主体恤的心。
“那依你的意思呢?”
“减税,明年的税收降一点,冬天的时候,要求各处管事的人,开设粥棚,给各庄的庄户,提供一日两餐的用度。
这次的返程,将仓库的陈粮收拾一下,让他们带回去。”
杨女官皱起了眉头,“陈粮?仓库里哪里来的陈……”
哦,那些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赏赐下来的俸禄。
有些是金银,有些是折合成了粮食。
“总归都是粮食,眼下是各处都送东西来的时间,”管事的说道,“郡主让人把东西都送回去了,以后宴请回礼,送的都是陈粮,这难道像话吗?
知道的,是郡主体恤底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底下人欺负郡主算不明白账单呢。”
杨女官想了想,又在这个粗糙的计划上,做了一点订正。
一屋人在这个基础上,修修改改,最后拿出来了一个合理的操作方案。
林望舒看了一遍,仔细问了问,如何确保东西能够返回到底,如何保证中间最小程度的浪费。
负责实行的人是哪位,安排出了问题,又该怎么补救。
种种问题,方案中都考虑到了。
在方案落实下去之后,杨女官想了想,还是对林望舒说道:“郡主,方案做的确实很完善。
只是事情,终归是人去做的。
最后能够有两分落到实处,那便是天大的运气了。”
林望舒怎么会不知道?
万幸的是,从郡主到庄户人家,中间经过的手续,只需要一两道。
只要中间的人,不想现在就触怒林望舒的话,这个方案,还是能够运行下去的。
郡主府的安排,其他府上是不清楚的。
各家有各家的难处。
各地有各地的情况,惠州此时在朝堂里面,再次刷了一波存在感。
誉王起兵造反的地方,平反之后,放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皇帝的心腹。
更是朝堂中的能臣,只为了最大程度的安抚此地,恩威并施。
从平反之后,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朝廷和地方,一直相安无事。
今年惠州的刺史上书,地方干旱,整个秋季没有一场雨,实在是不太妙。
如今马上过冬,仍然没有下雨的迹象,实在是内心惶恐不安。
也是在这个奏折上,刺史想要向钦天监,可否派人来看,多久惠州会有雨呢?
惠州刺史的奏折出现后不久,其他各地的奏折也都陆续到了。
干旱的情况,在整个京城越过大河以南,普遍的出现了这个情况。
夏天担心暴雨,需要预防水涝灾害。
冬天要担心暴雪,又担心不下,又担心下得太多。
靠天吃饭,就是如此。
整个朝廷的喜怒,不仅仅要看皇帝的脸色,还要看天气的脸色。
水多水少,都能牵扯到海量的官员的升迁。
秋季不见雨水,朝臣们很担心,很害怕,对于内廷中的人来讲,这件事情的切实利害就没有那么的强。
宫里面的宴会,此时一点不见少。
在每个宴会里面,四皇子妃的身影,是在的。
赵锦云第一次在广陵侯府的白事后,见到宴会上的林静云。
有些好奇的问身边的丈夫——五皇子,“四嫂现在是在孝中吧?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呢?”
五皇子冷笑道:“以天代月,以天代年,差不多就行了,侯夫人的那种出身,怎么够得上四嫂实打实的三年守孝。”
奴才而已,耽误了四皇子的开枝散叶,只怕侯夫人泉下有知,也会深感不安吧。
更何况,在宫廷里面,三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太多的事情了。
足够一个皇子从出生到走路,也足够一个人的优势,荡然无存。
这么多年在宫廷的生活,宫女、太监的苛待,让五皇子的说话,始终带着一股刺伤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