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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烟早便感知门外悄悄站了个人,身形上判断,应该是个女子。

有元卿的术法在,她只要呆在房中,无人能拿她怎样,没必要苦心隐瞒眼疾,装出一副正常模样。

最主要的是,这位女子她不认识,要是突然找上门来的,先借此试探试探对方态度也不迟。

嫂子这个称呼,倒让她联想起一个人。

“你是……齐灿的妹妹?”

那次齐灿跟她解释误会,用传音石证明他清白的时候,就说此前接通传音石的是他妹妹,结合称呼,八九不离十。

叶芷兰闷闷嗯了一声,满腔不甘在见到真人以后尽数熄灭,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粉裙湿透,头朝下低着,脑袋上的蝴蝶髻不复以往鲜活,系着的彩带淅淅沥沥的往下滴着雨点。

头顶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她抬眼看去,并非雨停,而是宁烟过来了,这一会的功夫,她手上就多了一把伞和一套裙衫。

“走吧,这里有阵法,你进不来,我带你去偏院换衣服。”

一般的女子,在没有触及宁烟底线危害她性命的情况下,不管熟不熟,她都愿意平和对待。

她知道叶芷兰是齐灿的义妹,不怪她小人之心,她是真的怕这个义妹跟她玩雌竞那一套。

男人,可以是资源、筹码、工具,唯独不可以是她的人生,更没有争抢获宠的必要。

不趁手就扔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好在齐灿的义妹属于理智党,并未对她恶言相向。

甚至在她带路的空档撸起湿透了衣袖,扶着她手臂担心她踩空石梯摔跤,跟随她指示往另一处偏院走。

宁烟暗暗松了口气。

宁烟取了干巾给她自己擦头发,放下衣物就在屏风前摸了把椅子坐着静等,哪怕给人表现出好意,她不会主动去伺候人。

她都是被伺候的,断没有说遇见一个正常人就当奴才的可能。

“嫂子,你的眼疾……是怎么弄得?”

叶芷兰其实很想说她不用换衣服,一个法诀的功夫就能搞定,瞟了屏风外的黑影两眼,手指捏了捏干衣一角,犹豫后还是换上。

宁烟避而不谈,“好汉不提当年勇,事已至此,都过去了。你是他的妹妹,那你来这里是来找他的?”

“……不是。我是来找嫂子的。”叶芷兰看她一副娇弱菟丝花模样,好似一阵春风便能将她吹倒,开口却是豪迈不拘小节的口吻,心情很是诡异。

找她?那八成还是为了齐灿,她跟她在此之前压根没见过面。这会儿能直接找上门,多半是等齐灿走了以后才来的。

“别叫我嫂子,我有名字,宁烟。”

“叶芷兰。”

“嗯,芷兰……挺好听的。找我有什么事?”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叶芷兰扯着发带散下蝴蝶髻手一松,启唇却没说话。

她现在也拿不准,面前这个女子,到底是被他们骗了,还是因为眼疾,不得不多寻找几个依靠。

若是个常人,她说不定这会已经质问起来:你有了别人,为什么还要跟另一人牵扯不清?

偏偏她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

弱者向上爬,也有多寻几个依靠的情况,但其中一个依靠是她这么多年的兄长,她实在做不到冷眼旁观。

可她又这样、这样不像个坏人。

那也不能欺骗别人啊!骗人是不对的!

叶芷兰手里搅着干巾,鼓着嘴思考问题,一会觉得自己没错,一会后又觉得是宁烟的错,然后又否决了宁烟说法。

那到底是谁的错?

最后想通,她觉得,这事得问齐灿,他才是主人公,她一个眼盲弱女子如何将他们两个仙界极具盛名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多半是被他们骗了。

“没什么,就是想来给你道个歉。上次的事那个传音石确实是我接通的,但那次兄长病重,我想让他多修养一段时间,所以隐瞒了此事。”

她抿唇,神情有些不自然,那事是她不对,她道歉是应该的,话说出了口,又觉得有些别扭。

“嗯,没事。我不介意。”

连续奋战那么久,宁烟饿的前胸贴后背。从储物袋里掏出两个甜糕,元卿早就做好贴心的分装,手上拿着一个吃,等身后传来脚步声,又把另一个甜糕递给叶芷兰。

叶芷兰接过,迟疑过后啃了甜糕一口,甜而不腻,似是林间温暖的徐风,暖呼呼的。

她很少吃人间的吃食,今日一尝,味道不错。

没她想的那么差。

还没开心多久,宁烟就道:“换好了就走吧,他养伤时你能在他身边,多半也是衍山门的人了?寒舍简陋,怕是委屈了贵人。”

宁烟本来就对那些仙门的人没什么好感,尤其是衍山门,加上说不准元卿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发现齐灿的妹妹在她这里,她又该用什么借口解释?

这个节骨眼,不能生事。

她答应了兰暃的,没有退路了。

元卿知晓此事,绿他是一回事,绿他的对象是他师弟,说不准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一个月时间了,能瞒就尽量瞒。没有选择。

叶芷兰才来没多久就被她下逐客令,听语气好像对衍山门还有些排斥?她们身为炉鼎反感施暴者也正常。

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可从来没欺负过任何炉鼎。

心里有些不高兴,嘴里的甜糕都不香了。

走就走,谁稀罕!

反正她要问的是齐灿,跟她没关系。

还有这身白衣,一点也不好看,难看,难看!

“我走了。”

叶芷兰怒气冲冲抱着自己的粉裙子走了,来的快走的也快,不纠缠,不拖泥带水,是宁烟喜欢的性子。

宁烟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或许有些冷淡,但这也是形势所迫。

她在椅子上坐着,空洞的目光穿透门外雨幕,等了很久,也不见元卿回来。

仙界的老头子一贯迂腐,在他们眼中,堂堂元卿仙君,跟个身份低微的炉鼎成亲,必然没有那么容易。

可这一步必须走。

比起是她毁了元卿,宁烟更倾向于,是元卿咎由自取,毁了自己。

*

另一边,叶芷兰拿着衣服,从储物袋里拿出伞挡雨,心里嫌弃衣服丑,雪白一片的丧葬风,她到底没有脱下。

气呼呼地在山林中走着,余光略过一道熟悉的紫色人影。

抬头一看,竟是齐灿。

叶芷兰脚步僵住,捏着伞柄的手,用力的发白。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没成想再见,竟是在这片灰蒙蒙的树林中,彼时天降细雨。

人与景,不复从前。

齐灿亦执一把油纸伞,站在她的对立面,见她一脸怒容,没对她出现在这里产生半分意外,姿态一如既往熟稔,桃花眼尾弯起,打趣道:

“谁惹我们家芷兰生气了?跟阿兄说说。”

叶芷兰不再像以往那样冲到近前跟他卖好,只是远远站着,眉眼带上几分疏离。

一方面是避嫌,一方面……

“你为什么要让我故意发现这一切?只要你有心隐瞒,我来人间不可能会见到你,更不可能跟着你顺藤摸瓜找到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人间,故意等我发现这一切?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目的?”

“阿兄,你变了。芷兰真的看不透你了。”

叶芷兰不是傻子,齐灿暴露的痕迹过于明显,正是因为清楚齐灿是一个怎样的人,现在的齐灿才让她感到陌生。

他似乎在让她有意的跟宁烟接触,而且并非那种正面情绪的接触。

现在的他,跟她记忆中那个叠纸花,笑若朝阳般灿烂的兄长,渐行渐远了。

齐灿笑着走近她,那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隐隐透着几分摄人的寒意,夸赞道:“芷兰真聪明。”

叶芷兰肃容看着他走近,问:“你真的在骗她?”

“还是……”叶芷兰慢慢道出心里那个骇人的猜测,“你在利用她搭上元卿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