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诚意,何漫漫点了两瓶茅台。
看着餐桌上的酒盒,她心里直发怵,腿肚子都软了。
客人还没有到,她已经感觉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担心要往死里喝酒小命不保,连吃下好几粒护肝药,准备为稍后的推杯换盏未雨绸缪。
她已经做好豁出去舍命陪君子的打算了,这次合作势在必得。
靳修文说忙完会来赴约,不知道他几时忙完,又不好老是催人家。
应该不会放她鸽子吧?
何漫漫搓着小手坐立难安。
吴初引直勾勾盯着两盒白酒傻眼了,结巴道:“何...总......就我们两个人的酒量......会不会喝一半直接吐客人身上啊……”
两人都挺有自知之明,心里不约而同打起退堂鼓,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此次合作对于花千树的意义重大,一旦达成合作意向,花千树的毛利率也会增高。而她想为姐姐报仇就必须多赚钱,想办法开源节流。
何漫漫白皙秀气的手指虚虚扶在额角,心里没底,面上还要强撑,勉强嘴硬:“别妄自菲薄,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不可能喝不过他吧!”
吴初引苦笑:“论插花他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论喝酒......你就承认吧!”
何漫漫收回手臂,精神亢奋的像是打了鸡血的传销头子,握着拳头。
信心满满道:“我们一定可以!”
吴初引抬起耷拉着的脑袋,半信半疑:“真的?”
“相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语气格外笃定,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以前是没有骗过,今天就不好说了……”
“你怎么长他人志气 ,灭自己威风?”何漫漫扒拉吴初引的胳膊,佯装不悦。
吴初引干笑两声:“哎呀!我胡说的,来都来了,一定要把客户喝趴下!我们一定可以,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说着高高昂起下巴。
“这还差不多!”何漫漫也信心回笼,挺直脊背。
敲门声响起,服务生推开包厢的门,空气中一股熟悉的松针气息若隐若现。
靳修文身着得体的深蓝色西装缓步走进来,笑着说:“两位美女,这是要让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何漫漫与吴初引面面相觑,背后打嘴炮让人听见了。
两人同时站起身朝靳修文走去。
何漫漫浅笑,伸出手主动问好:“靳总您好,感谢您在百忙之中赏脸赴约。”
靳修文回握她的手:“何总都是自己人,你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
自己人?
哪门子自己人?
还没有喝就上头了?
何漫漫疑惑不解地瞪大眼睛,疑心出现幻听了。
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吴初引,后者一脸懵圈。
包厢门并未合拢,那股熟悉的味道经空气对流直往鼻孔钻。
何漫漫本能地朝门口望去。
沈誉君不疾不徐地走进来,顺手解开西服上的纽扣,脱下外套递给身侧服务生。
柔和灯光撒落在他身上,白衬衣黑西裤包裹着他宽肩窄腰的身材,面部轮廓清晰又不显凌厉。
沈誉君好整以暇地看向她,浅笑着冲她张开怀抱。
何漫漫一头雾水,没有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想不通他是走错包厢了,还是故意前来搞破坏。
忽然脸一红,左右看看,顾忌身边有人,仿佛长在原地没敢上前去抱他。
讪笑道:“沈总你好……”
哪知话音未落,背后忽然一股力气迫使她身不由己地往前踉跄几步。
不偏不倚正好扎进沈誉君的怀抱,何漫漫也顾不得回头去看是谁推的她,脸红的不像话,她把脸埋在沈誉君怀里,脚趾头蜷缩起来不停抠地。
她攥住沈誉君的衬衣,不知如何是好。客户还在,沈誉君和她搞这出,疯了吗?
“今天何总心情不错,喝白酒?”沈誉君握住她的双肩,垂眸看向她调侃道。
听到白酒,何漫漫如梦初醒,差点儿忘记此行的目的。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我今天要陪客户,你先回家等我。”
“不用我帮你陪客户?我酒量好。”沈誉君毛遂自荐。
嗯?这不是巧了吗?
何漫漫眨眨眼睛,笑得颇有几分谄媚:“那就有劳沈总了,小女子感激不尽!”
沈誉君宠溺地揉了揉她发顶,拉起她的手往餐桌走去。
吴初引在旁姨母笑,凭借她多年吃瓜练就出来的火眼金睛,好心成人之美推了何漫漫一把。
几人同时落座。
不等何漫漫询问,靳修文率先开口对沈誉君说:“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女孩子。”
又把视线移到何漫漫脸上,与一脸疑惑的她对视。
挑了挑眉,打趣道:“何总,你怎么连男朋友的身家都没有摸清楚就敢和他谈恋爱,一点也没有防人之心,不怕上当受骗?”
何漫漫反应过来,“你们认识?还很熟悉?”
吴初引瞪大眼睛,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扫视,喂到嘴边的瓜焉有不吃的道理。
靳修文端起茶杯,笑道:“我们也不算太熟,但我知道你们是恋人关系。”
何漫漫是个会抓重点的人,有沈誉君的关系在,谈合作应该会顺利很多。
于是她礼貌微笑,把话题绕到合作上:“靳总,原来大家都是熟人,失敬失敬。我们公司最近发展势头良好,不如您看看我们的资料?”说着,向身旁的吴初引使眼色,暗示她拿出文件夹。
服务生很快把菜品端上来。
沈誉君在餐桌下伸手来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一把。
接过话茬说:“我们先吃饭,合作晚点聊。”
靳修文笑着摇头,快人快语道:“沈总,你再不告诉何总,估计她没什么心情吃饭。”
又对何漫漫说:“花满城是沈总的公司,别说合作了,花满城都是你的,你想要多少鲜花都有。”
何漫漫有种食不果腹突然中了大奖的恍惚感,满脸不可置信,视线在两个男人身上来回切换。
对上她询问的眼神,沈誉君认真点点头。
何漫漫乐不可支,生怕夜长梦多,接过吴初引递来的文件夹,秉承着在商言商的理念,起身走到靳修文身边双手将文件夹递给他。
收敛起笑意,正经八百地说:“靳总,这是我们公司的资料,请您过目。我们很期待可以和贵公司合作。”
靳修文没有料到何漫漫性子这么急,更想不到她会公事公办,遂用眼神请示沈誉君。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后者颔首应允。
靳修文看过资料以后当场拍板决定合作,花千树的业务发展迅速,虽是初创公司但在行业内崭露头角已小有名气。
何漫漫与吴初引没有料到合作会这么顺利,原计划会喝得烂醉如泥,没有想到不用喝一滴酒,两人都松了口气。
吴初引一看都是自己人,也放开胆子聊天:“沈总,您真的是何总男朋友啊!上次你到我们公司,我们都炸了,我就说一般人配不上我们何总嘛……”
沈誉君没什么架子,可总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那我配得上你们何总吗?”
吴初引猛点头:“必须的!”
靳修文也跟着恭维:“沈总,你们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想到昨天某人承诺的,忽然话锋一转,“昨天说的五十个,什么时候到账?”
沈誉君放下筷子,状似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慢悠悠开口:“分次付款,每个月给你发两千......”
靳修文一口气险些没有喘上来。暗忖道:以后绝不共情资本家!
何漫漫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计上心来,转而握着沈誉君的手,温柔望向他。
语气轻柔又甜腻:“沈总,为感谢您的帮助,我想送您花千树百分之十的股份,请您笑纳。”
她的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给沈誉君股份是想借势,以后花千树打着沈誉君的旗号,生意定会红红火火如日中天,新桉市上流阶级有几个不卖沈氏面子。
舍弃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小搏大。
这狐狸尾巴都舞到沈誉君眼前了。
他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忍住笑意,摩挲着她的手,回视她亮晶晶的眸子。
存心逗她玩,故意面露难色道:“其实我也不怎么缺钱……”
“缺爱不?我有……”何漫漫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缺,只缺你的。”沈誉君忍俊不禁。
何漫漫一心想达成目的,急切道:“那好办,你看我们供需平衡,成交!”
“在商言商我们公事公办,口说无凭,三份合约拟好后我过目一下…….”沈誉君顺势而为。
三份?
何漫漫脑子没有转过来弯,愣了一下,拧眉做不解状。
拿捏着她的软肋,沈誉君腹黑又耐心地对她解释道:“一份花满城和花千树合作的,一份你赠我股份的,还有一份赠爱合约,三份必须同时签订,否则合作免谈。”
“一言为定!”何漫漫不假思索爽快同意,怎么算她都不吃亏。
幸运来得太猝不及防,她只顾开心,并没有留意到沈誉君那抹眼底隐藏的悲伤。
“今天是请我吃狗粮的吗?”靳修文打趣道。
闻言,何漫漫羞赧低头,不动声色地踢了沈誉君一脚。
原本吴初引一直在吃瓜,见何漫漫窘然的模样,立马端起酒杯,豪爽地对靳修文说:“靳总,我敬您一杯。”
靳修文也暂时放过调侃撒狗粮那一对,和吴初引说笑:“真打算让我横着出去?”
“哪有……靳总您说笑了……”吴初引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
反观沈誉君和何漫漫两人,他们手牵手眼神交缠。
沈誉君放在餐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是汪熳笙来电。
何漫漫余光瞥见他的来电显示,想到可能是他家中有事,适时松开他的手,示意他去接电话。
沈誉君不由得做了几个深呼吸,拿过电话起身往外走,眉头微拧按下接听。
汪熳笙的语气温柔:“最近都在忙什么?好久没有回家了,妈妈想你了……”
沈誉君走出包厢顺手带上门,揉捏眉心,恍若无闻地轻轻叹口气,百感交集道:“妈,我在外面陪客户……”
“忙完回家一趟,妈妈有事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