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瑞已经不敢细想,为什么港哥不把科里留在身边,非要跟着一起去调查。
出了民宿大门,伍瑞立马给安柏荆打电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才安心跟着科里连夜开车回首都。
房间安静下来,陈弘港保持动作靠着沙发,拿着酒杯,久久没有动作,耳边还能听见苏软上楼的脚步声。
纤细的人影出现在门口,男人依旧没动,直到自己腿上一重。
苏软双手伸过来捧住男人的脸,凑上去吻了下,薄唇中淡淡的酒味传过来,苏软皱紧眉头离开。
“伍瑞说什么了?看着心情不好的样子。”
陈弘港把杯子放回桌面,手搭的她后腰,黑眸盯着那双上扬的眼睛:“想知道?”
“爱说不说。”说着,苏软就准备起身离开。
陈弘港一把按住她,另只手禁锢她下颌,一字一顿:“他说段知同死了。”
苏软猛地瞪眼,瞳孔开始收缩,泪水迅速爬满眼眶,不可置信问:“为什么这么早?”
“就算是化疗,也该能多活些日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苏软死死盯着陈弘港:“你做什么了!”
激动成这样,倒真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男人问:“季元陆没告诉你?”
“他踏马要告诉我什么!年前从医院出来,我就把人删干净了!”苏软吼:“陈弘港,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了!”
陈弘港耸肩,也不在意被人冤枉,耐心解释:“段知同不肯再治疗,你去看过他之后,人就被季元陆接回家了。”
“至于为什么死的这么快,伍瑞调查的结果是他自己不想活。”
听见这话,腿上的人不仅没有缓和,身子也开始抖起来,泪水大颗往下落:“所以是我.....”
“是我去医院说了再见,所以他不想活了?”
“是我......”
“都是我.....”
苏软陷入情绪,从男人腿上起来,径直往房间走。
直到身影被卧室门隔绝,陈弘港依旧没收回视线,苏软,你最好真的不知道。
段知同也最好是真的死。
到半夜,陈弘港回房,房间一片漆黑,他开了盏不算明亮的暖光灯,才看清床上拢起的蜷缩在一起的小包。
走近了才发现她脑袋也埋在被子里,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挪动被子,将边缘折叠过去盖着人肩膀。
他就蹲在床边,撩开搭在脸上的头发放在脑后,整张脸暴露出来,果然眼角还挂着泪珠,睫毛也是湿的。
陈弘港上床,自背后贴合曲线把人搂着。
苏软眼睛睁了下,闻到安心的味道转身趴男人身上,蹭了蹭宽阔的肩膀,哑声说:“陈弘港,我只有我妈一个人了。”
男人顺着她的背脊,声音柔的不像话,低声安抚:“嗯,你还有我。”
有眼泪落进陈弘港脖颈,他双手捧起苏软的脸,吻落在湿润的眼睛上。
“不回去看看?”
苏软重新埋进男人脖颈,过了好半晌才说:“不了。”
“人活不过来了。”见面也没有意义。
陈弘港没在说话,就着这个姿势,让人躺在自己身上一觉到天亮。
白天,苏软依旧恹恹地,做什么都提不起劲,陈弘港也没安排出去玩,就在民宿待着。
那一猫一狗还是被陈弘港买了过来,不止小动物,就连这家民宿,此时都已经在苏软名下,不过还是由原本的老板在打理。
苏软也没多说什么,这地方,她确实很喜欢。
对原本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影响。
科里和伍瑞动作很快,一周的时间,重新出现在民宿。
此时天色刚亮,苏软还没醒,男人起床到楼下大门口外的护栏处,护栏下边是条清澈见底的小河。
伍瑞和科里各站在陈弘港两边,男人点着烟,望向远处,河风吹动发丝。
身边两个人脸色都算不上好,陈弘港大概猜出一些。
伍瑞先从兜里拿出抑制药捏在手上,科里挤眉弄眼,让他开口。
“港哥,墓碑里有骨灰盒。”
男人终于呼出唇中烟雾,然后有听见伍瑞的声音:“但不确定是不是段知同的。”
陈弘港侧头。
伍瑞被看的后背发毛,调查人死没死这么件小事,两个人用了一周不说,还没查出个具体。
“季元陆提前打点过,把人接回家到死亡,在到殡仪馆火葬场,找的都是他自己信得过的人,没人愿意多说一个字。”
“科里拿枪威胁,才问出实情,进入火葬场的压根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骨灰盒里装的是谁的骨灰。”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陈弘港一言不发,沉默望着远处地高山。
伍瑞和科里更加不敢说话。
烟头燃尽,烫到嘴唇,陈弘港才反应过来,松开钳住烟头的唇,眼睁睁看着只剩半点还燃着火星的烟头落进河里。
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快到他来不及修补。
“去找,明晚天黑,我要看到人。”
走之前,伍瑞把药给了陈弘港。
身边的人离开,陈弘港还立在原地,衣摆被风吹的乱舞,河风灌进全身,冻的人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脏跳动。
手中的药瓶咯手,男人低头看了眼,随手往河水一扔,白色小瓶瞬间被水流冲走,不见踪影。
身后院子里的狗一直在叫,叫的人心烦,陈弘港进了院子,不到半分钟,狗停止叫喊。
房间内,昨晚睡的晚,苏软到现在还没醒,陈弘港就坐在沙发上,眸子直直锁着床上闭眼柔和的女人。
还真是演的一手好戏。
上过一次当,胸口的伤疤都还在,他就把疼给忘了,蠢的让这人又骗了一次。
这次又是为了段知同,两个多月的时间,满心满眼都是他陈弘港这个人,到头来全是演出来的。
全是假的。
苏软睁眼,就见着男人在看他,冲他招手:“过来。”
陈弘港笑了笑,辨不出情绪,过去在床沿坐着,等她开口。
“陈弘港。”
“嗯。”
“婚还结不结?”
陈弘港歪着脑袋看她:“结,怎么不结?”
“那你一直不说回北坎的事,我差点以为你要腻了。”苏软把脑袋靠他腿上,小声撒娇。
男人摸着她的头,一下一下顺着,半晌才开口:“苏软,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