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审判长宣布庄炎的案子进入二审阶段。王一惟作为案件嫌疑人被带往警局,颜巧巧因为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只能被带回医院。然而,就在众人纷纷起身准备离席之时,庄晓梦眼看着庄炎被带走后,一转身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一旁的那名男子。
王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来到庄晓梦面前,面带笑容对她说:“好久不见,庄小姐。”。
庄晓梦满是震惊地回道:“王,王队。你怎......”。庄晓梦话刚刚说出口,她就立马意识到颜巧巧目前也是一名嫌疑犯,怎么可能这么自由地出现在法庭之上?那么在她身旁就必定会陪同着一两名警察。而王队作为缉毒大队长,与颜巧巧一同出现在这儿也是理所应当的。
随即,庄晓梦平静地说道:“颜巧巧......我妹妹就拜托您照顾了。”。
王队却浅笑一声,回道:“放心,就算是犯人,我们一样会保护她的生命财产安全。”。
从法院出来,律师语重心长地对林樾归说:“林总放心,只要还有时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出证据,帮助庄医生。”。
庄晓梦却一脸担忧地在一旁说道:“刚才法庭上,我看那个王一惟好像并不是真的担心自己的事情会败露。而且颜巧巧突然改变心意替我哥说话,我更加觉得不可能。”。
林樾归见状,赶忙安慰庄晓梦道:“就算他们两个人还有别的意图,在事实面前也是无法改变的。只要警方在王一惟家中搜出他加害大爷的证据,你哥就能被放出来了。你别太担心了,没事的。”。
席乐听闻,虽心中充满了疑虑,但她还是选择替颜巧巧说话,道:“我觉得颜巧巧是真的变了,在她的眼中我看不出一点对庄炎的怒气。相反,我更加好奇的是到底是谁把证据寄给我的。”。
律师不解道:“难道不是颜巧巧?这种证据除了她和王一惟,别人应该很难碰到的!”。
席乐摇摇头,道:“不是,我在法庭外碰见她时就问过她。她只说那个黑色U盘是她本人的,但并不是她寄给我的。”。
律师皱起眉头作思考状,随即又说:“不管是谁寄的,总之只要能说明这场案件与庄医生无关就好。林总,庄小姐,你们先忙,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与律师道别后,席乐也离开了。庄晓梦见席乐神色疲倦,似乎是近日来并未休息好的结果;于是,她轻叹一声,转身对林樾归说:“送我去一趟医院吧!”。
林樾归是断然不会拒绝庄晓梦提出的任何要求的,可他发现庄晓梦脸色不太好,便有些犹豫。只见,庄晓梦二话不说就绕过他,径直往马路边走;林樾归这才赶忙追上去,无奈地将庄晓梦带到停车场,然后又开着车将她送往医院。
两人来到医院时,已经是午后一点。只因其间林樾归不顾庄晓梦反对,强拉着她去解决了一顿午饭后才将她送到医院来。寂静的午后,外科大楼五楼,除了护士站内坐着两名正在核对医嘱的白衣天使外,走廊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影。
俩人从电梯间走出来,绕过墙角,便看见不远处站着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庄晓梦朝着那两名警察径直走去,刚刚走到病房门口,其中一名警察就立即伸出手将俩人拦下,并厉声说道:“二位,这间病房只有医务人员才能进。”。
庄晓梦怀揣着满肚子的疑问,又怎么可能轻易妥协。于是,她灵机一动,对着两名警察说道:“我知道,是你们王队长让我来看看她的!我是她姐姐。”。
林樾归不禁抬了抬左侧眉头。只见两位警官当真不自觉相互对视一眼,似乎真的信了庄晓梦的话,眼神中充满了不确定。而庄晓梦在一旁见状,赶紧补充道:“还有你们政委,当时就是我去报的警。不信你们可以立马打电话给你们政委,问问他是不是他同意的!”。
两名警官见庄晓梦语气笃定,不像是胡编乱造的谎言。而林樾归偷瞄了庄晓梦一眼,见她面色不红心不跳,可正巧露出的右侧耳尖却早已红得快要滴血了!于是,林樾归强忍住心中的笑意,定定地站在庄晓梦身旁,同她一起望向前方将信将疑的两位警官。
忽然,一直站在门口右侧的警官转过头对那名拦住庄晓梦的警官说:“你打个电话问问王队,看是不是真的?这里面的人很重要,不可能轻易让他见人。但这位女士又不像是说假话的人。”。
只听那名立即放下手,轻咳一声,侧过腰身靠近另一名警官,低声对他说:“王队最近脾气不大好,要不你打吧!他平时最看好你。”。
那名警官听闻,顿了顿,随即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并将其解锁,正在通讯录内翻找王队的电话号码。庄晓梦见状,在心中默默紧张道:“完了!完了!这通电话打出去我不就露馅儿了嘛!”。
倏地,那名警官又将手机放下,眉头紧锁间冲庄晓梦和林樾归说:“行吧!既然王队让你们过来的,那你们就进去看看吧!反正她也跑不了!不过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说完,就请立即离开。”。
庄晓梦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突然被放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林樾归赶忙回道:“好的,谢谢警官!我们马上就出来。”。说着,林樾归便一路推着庄晓梦,将她推进屋内。
关上门,庄晓梦这才看见正躺在床上发呆的颜巧巧。只见颜巧巧扭过头来狐疑地看着缓缓向她走来的两人,片刻后才说道:“你是来问我为什么帮庄炎吗?”。
庄晓梦不说话,只是径直往里走,当她看见窗外一根根似铁柱般的安全笼后,便理解了两位警官口中那句“反正她也跑不了”是为什么了。当她走到颜巧巧床旁后,庄晓梦才说:“我没兴趣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小陈是因为你才死的。”。
颜巧巧眼眸下垂,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即说道:“你是想看我在你面前忏悔的样子,对吗?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庄晓梦便继续说道:“不管怎样,庄炎是因为你才惹上这一身的官司,你难道一点也不愧疚吗?”。
颜巧巧眼含泪地大笑一声道:“愧疚?庄晓梦,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还是你以为你自己是个多善良的圣母白莲花啊?你处处帮助我是真心吗?还不是因为,没了我,庄炎就再也出不来了!”。
庄晓梦皱了皱眉,双手不自觉握紧拳头。她不敢承认,在自己对颜巧巧的一系列帮助之中,确实一大部分原因都是来自庄炎;可她也曾真的想把颜巧巧当作自己的妹妹对待,只是颜巧巧的所作所为,让她心中的成见与厌恶越来越深,所以始终没办法做到。
颜巧巧见庄晓梦沉默不语,意识到自己说对了!心中不禁一酸,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冷冷说着:“看吧!你果然也是别有所图!所以,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承认吧!你和我就是同一种人,为了自己心中的目标,可以不择手段!每次听到别人说你为了我多么多么的委屈,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四处奔波求人,我就觉得恶心!凭什么你做这些就能被人称赞,而我做就是意图不轨?”。
庄晓梦无法反驳,只能任由颜巧巧在她面前责怪着。
林樾归站在一旁,始终没有插话。他觉得这是两姐妹之间早晚都要面对的,所以尽管颜巧巧说话难听了些,却也并不打算出面维护。毕竟,他们的时间有限!
须臾过后,庄晓梦这才松开握紧拳头的双手,坦然回道:“我对你确实有许多复杂的感情,但我至少从未害过你。不管我是出于什么目的,你大可以来恨我!但庄炎,他是你哥,在你之前,他并没有比你好过到哪里去,你不该如此对他!”。
颜巧巧扭过头不看庄晓梦,回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庄晓梦继续说:“从这里出去后,就洗心革面,做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吧!你知道的,不管你经历了什么,在庄炎心里,你都是他的妹妹!至于别的,我也帮不了你,毕竟小陈确实是因你而死。如果你见过小陈的母亲,见过那个他至死都不敢表白的爱人,你就会明白,爱一个人,究竟要付出什么......”。
在俩人结束谈话之前,庄晓梦最后一次望向颜巧巧。这一次,她的眼中只有不舍的爱意,和难掩的疼惜之情。只不过,颜巧巧终究是没有看见。
从病房出来后,林樾归与庄晓梦俩人走在出医院的路上。林樾归不解地向庄晓梦问道:“为什么不问她王一惟的事?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找出王一惟杀害那名死者的证据吗?”。
庄晓梦只是默默向前走着,好半晌她才回道:“我不觉得颜巧巧能够帮助我们找到王一惟杀人的证据。你忘了吗?王一惟的父亲是一个极为看重脸面的人。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王一惟被判刑,一定会在我们之前早就处理好了一切!”。
林樾归这才想起颜巧巧的话,说:“我差点儿忘了,这个王院长可是一个为了高官厚禄不惜抛弃发妻的人!”。
听闻林樾归的话,庄晓梦突然站住脚,对林樾归说:“哦?你还知道这个王院长什么事?”。
林樾归站住脚,意味深长地看着庄晓梦说:“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颜巧巧恐怕有危险!”。
突然,两人相视一眼后,立即转身朝电梯间奔去,然后乘坐电梯回到颜巧巧所在的楼层。只见,原本只有两名警察站在门外,此刻却忽然多了许多身穿白色外衣的医务人员。庄晓梦急忙朝病房跑去,想要冲进去,却见里面挤满了医生和护士!透过人群的缝隙,她看见颜巧巧双眼紧闭,胸口处还有一双手在不停地为她做着胸外按压!
庄晓梦转过头抓住其中一名警官,双眼充血怒吼道:“她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名警官也不知情况为何,均一头雾水地回道:“请您冷静一些!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按响警铃!我们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她半趴在床上,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庄晓梦还是不敢相信地问道:“怎么可能!她身体那么好!只是缺了只胳膊而已,她又没有病!”。
其中一名警察也有些慌了,赶紧解释道:“抱歉,我们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没了呼吸!你放心,我们发现的及时,医生一定会救回她的!”。
林樾归见状,赶紧上前从身后抱住庄晓梦,然后沉着地向两位警官问道:“请问,在我们走之后,她还见过谁?”。
那名被庄晓梦拉住手臂的警官听闻,思索了片刻后才回道:“没见过谁。我们是不允许探视的,只因为你们是王队特批所以我们才让你们进去。”。
林樾归觉得这一切太过不可思议!他见过颜巧巧躺在病床上的模样,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虽然行动依旧有些不便,但绝对不像处于危重状态下的人!
忽然,另一名警官眉头紧蹙,说道:“刚才是不是有一个医生带着一名护士来查房,说要给颜巧巧换药来的?”。
那名警官挠挠头,不解地回道:“哦,是有这么一回事儿!这不是很正常吗?他们每天中午都会来的呀!”。
林樾归却觉得其中另有蹊跷!然而,没等他仔细回想!只听病房内传来阵阵激动的欢声:“有了!有了!恢复心跳了!”。
于是,庄晓梦立即松开自己的双手准备冲进去,却被她松开手的警官反拽住胳膊道:“不行,你不能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