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魏嬿婉伺候他乔装改扮,乾隆要仅带数名侍从,漫步于瘦西湖畔。
魏嬿婉不放心,让进忠贴身跟随。
湖光潋滟,画舫穿梭,沿岸杨柳依依,繁花似锦。
行至一处幽静的水湾,只见一艘精致的画舫悄然停靠,船头一位女子正专注抚琴。
乾隆被那女子吸引,缓缓走近。那女子着一身淡粉色罗裙,腰间束着一条丝带,更显得纤纤细腰不盈一握。
她乌发如瀑,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边,面容白皙如玉,眉如远黛,双眸恰似星子闪烁,朱唇不点而红。
此时,她的纤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动,琴音袅袅,仿若天上传音,如泣如诉,诉说着无尽的情思与哀怨。
乾隆轻咳一声,踏上画舫。
女子受惊,琴音戛然而止,起身欲躲入舱内。
乾隆连忙说道:“姑娘莫怕,我乃过路之人,闻得姑娘琴音绝妙,心生向往,特来一听,并无恶意。”
女子微微抬头,见乾隆气宇轩昂,风度翩翩,虽心中仍有疑虑,但也稍稍镇定。
乾隆微笑着走到船头,目光落在琴上,说道:“此琴音色清正,姑娘指法娴熟,方才所奏之曲可是自创?”
女子福了一福,轻声答道:“小女子随心而弹,让老爷见笑了。”
乾隆轻轻摇头:“非也,我观这瘦西湖之景,配上姑娘琴音,方觉这江南之美尽在眼前。在下亦略通音律,可与姑娘共赏此曲。”
说罢,乾隆伸出手,在琴弦上轻轻拨弄,弹出几个清脆的音符。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赞赏,二人遂并肩而坐,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探讨琴艺。
乾隆谈及宫廷中所藏的名琴与乐理,女子则分享自己在民间所学的民间曲调与弹奏心得。
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西斜,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进忠在一旁轻声提醒乾隆时辰已晚,乾隆微微皱眉,似有不舍。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温润玉佩,递与女子:“今日与姑娘相逢,实乃在下之幸事。此玉佩赠予姑娘,权作纪念。”
女子忙推辞:“老爷厚爱,小女子不敢受。”
乾隆执意:“姑娘不必推辞,在下与姑娘有缘,日后或有再会之时。”
女子接过玉佩,垂首道:“既如此,小女子便收下了,愿公子一路顺风。”乾隆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女子,转身下了画舫。
画舫缓缓驶离,乾隆站在岸边,望着远去的画舫,久久未语,心中已留下了这江南女子的一抹倩影。
回到龙船,进忠迅速将此事报告给魏嬿婉,好让她有所准备。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魏嬿婉不甚在意地对着禀告的小太监挥挥手。
“主儿,您不管管?”春婵有些为自己的主子着急?
魏嬿婉噗嗤一笑:“自古帝王多风流,这后宫的女子就犹如御膳房做的精美菜色,山珍海味吃惯了,看见乡野的清粥小菜自然觉得新奇,想要去尝尝……随他去吧!”
“再说了,本宫堂堂皇贵妃,跟一个平民女子较什么劲儿,她还能翻出花来不成……本宫虽然不如孝贤皇后那么能劝慰的动皇上,但是也不会蠢的像翊坤宫那位钻牛角尖。”
“说得好!不愧是皇贵妃!”只见和敬身着一袭绣工极为繁复的旗袍,娉婷袅娜地走进来。
和敬的旗袍以明黄色绸缎为底色,这是皇家尊贵身份的象征。
袍身上绣满了五彩丝线绣制的吉祥图案,有象征吉祥的龙凤呈祥,龙凤身姿矫健,龙鳞与凤羽的绣线细密且富有光泽。
象征长寿的松鹤延年,松枝苍劲,仙鹤灵动。
她头戴精致的旗头装饰,旗头上缀满了金银珠宝。
闪耀的东珠、璀璨的宝石,以及精心雕琢的翡翠等,中间一朵华丽的金质万寿花。
最让人惊叹的就是两边纯金的寿字流苏,富贵奢华,美丽的很。
脚下蹬着一双花盆底的绣鞋,鞋面同样是丝绸质地,绣着与旗袍相呼应的花纹,鞋跟以硬木制成,外包珍贵的兽皮,走起路来稳稳当当,尽显嫡公主的仪态万方。
“公主来啦!”魏嬿婉抬眼笑盈盈地冲和敬挥挥手,让她快坐到自己的身边来。
和敬公主见了礼后,目光盈盈地说道:“皇贵妃娘娘,您看这宫中诸事,如今皇后之位空悬,您又协理六宫,事事处置得宜,众人皆赞呢。”
说罢,微微抬眸,悄然打量着皇贵妃的神色。
皇贵妃轻轻一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缓声道:“公主谬赞了,我不过是遵循皇上旨意,尽力而为,不敢有半分僭越之心。这宫中规矩森严,皇后之尊唯有德者居之,我只盼能为皇上分忧,于愿足矣。”
言毕,神色平静,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
和敬公主眼珠一转,又轻声试探:“可如今这后宫,缺了一位真正主理之人,娘娘难道不曾想过,若能正位中宫,于这宫中上下,亦是一大幸事。”
皇贵妃放下茶盏,微微敛眉,正色道:“公主莫要再提,我只知忠心侍奉皇上,抚育诸皇子公主,旁的非分之想从未有过。”
和敬公主看着她的模样,心中暗自思忖,这皇贵妃言辞恳切,神色淡然,难道真的无意后位?
魏嬿婉何尝听不出和敬公主话中的试探,只是她到底是汉军旗出身,就算抬了旗也改不了本质。
她活着肯定是当不成皇后的,所以她对那个位置从来没有想法。
当皇后多没追求,她的目标是当太后。
“也不知道将来这些弟弟们会是谁入了皇阿玛的眼!”和敬突然叹息,眼神不自觉地飘向魏嬿婉。
魏嬿婉抬眼笑道:“无论你哪个弟弟入皇上的眼,你都是固伦嫡长公主,管他们呢!”
突然他看到门外飘着一个明黄的衣角,嘴角微翘话音一转:“皇子们都是好孩子,断不会亏待我们这些深宫妇人和幼子,不过,本宫还是盼着皇上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