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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都市言情 > 站着 > 第253章 剪秋三渡湘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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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剪秋在我们西阳塅里当族长的时候,曾经捉到偷鸡的土贼牯血余,剪秋问血余:“血余,你为什么选择在凌晨两点到三点这个时间段,去偷鸡摸狗?”

血余落在剪秋手里,只有老老实实交代的份儿:“族长,你不晓得,每个人,凌晨两点到三点这个时间段,都会深度入睡。有的人,一旦睡死了,就是天上打炸雷,地上放三眼铳,都惊不醒的。”

“血余,你也是人,为何你自己,在这个时间段,特别有精神?”

“族长,你不晓得,习惯是养成的。”血余说:“我开始的时候,和正常人一样,在这个时间段,睡得欲死欲仙。我强迫自己醒过来,咬几口红辣椒,就完全清醒了。以后的日子,到了这个时间段,自然会醒过来。拿厚朴痞子的话说,叫什么习惯性清醒。”

剪秋走到凤凰嘴岭下,左寻右找,好不容易找到几株辣蓼草,叫煮饭做菜的老战士,洗干净,切成一寸长一根,分发给每个战士。

煮饭做菜的老红军说:“师长,你放心睡吧,我每到了两点钟,就会习惯性的醒来。”

剪秋平时睡觉,很少做梦,今晚上,却梦见自己的父亲,雪胆老爷子,站在齐腰深的直冲水库里,用一个三根水竹子绑成三角形的赶鱼器,将鱼群胡乱赶着。

剪秋问:“爷老倌,你为何不在前面放一个鱼网?你这样赶鱼,都把细鱼小虾,吓走了。”

老爷子说:“剪秋,你当真糊涂,湘江的鱼,喝的是人血,吃的是人肉,至少三年是吃不得的!”

剪秋被爷老倌的话,一下子吓醒了。

这个时候,煮饭做菜的老红军,走过来说:“师长,你醒了?我估摸着,现在,已是凌晨两点钟了。”

剪秋将那根一寸长的辣蓼草茎,塞到口中,狠嚼了几下,哎哟,这辣味,非常冲鼻,剪秋连忙吐掉。

剪秋推醒旁观的瞿麦:“瞿麦快起来,时间到了!”

我二伯父瞿麦,醒来后,立刻呼叫所有的战士,快点醒来。

嚼过辣蓼草的战士,立马有了精神。

剪秋问:“瞿麦,车前,菖蒲,你们去问问,哪几位战士,水性最好?”

川柏说:“师长,不要问了。我们的队伍,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这个当团长的来打头阵吧。”

川柏在涟水河畔长大,常年四季,在水上讨生活,剪秋晓得,川柏的水性相当好。

“算我一个。”枳实说。

剪秋说:“好。”

“算我一个!”王营长说。

“王营长,你是河北邯郸人,你会水性吗?”

“师长,我从小在漳河边长大的。漳河的黄金鲤鱼,是我最喜欢吃的。”

“好!”剪秋说:“你们三个人,悄悄地游到对岸去,先把周浑元的哨兵摸掉,再向我们发信号。”

枳实、川柏、王营长三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正如凤坤来所说,大樟树上,果然有一条长长的粗绳子。川柏有点纳闷,这条粗绳子,为什么不系在对岸的大叶柳树上呢?

川柏猜想,过山瑶的乡民,大约是害怕官家的人、土匪、流寇之类的人,前来骚扰,所以,把棕绳子藏在江岸。

湘江的水,虽然未结冰,但冷得骨头痛。川柏目测浅水滩的湘江,宽度至少在一百米以上。三个人牵着棕绳子,手拉着手,往对岸走去。

水中怪石嶙峋,枳实一脚踩空,差点被江水卷走,幸亏走在最后王营长,一把扯住。

棕绳子越拉越长,落在江面上,水的力量,把棕绳子向下游推,推出一个弧度。棕绳子传过来的力量陡增,川柏三个人,人在水中,有力使不上,只好咬着牙,用肩膀背着棕绳子走。

三个人好不容易,走到离岸只有二三十米的地方,江水也只有膝盖骨的深度,忽然看到,前方有个红色的点,在移动。川柏低声说:“那是敌人的哨兵,才吸烟。你们两个人,将棕绳子缠绕在那个大石头上,待我过去,将那个哨兵干掉。”

川柏弯着腰,尽量不发出声音,慢慢向岸边走去。到了岸上,干脆匍匐前进。

哨兵仿佛听到了异常的声音,站住脚仔细听,感觉除了江水的哗哗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川柏藏在江边一株大冬茅草后面,待哨兵走过来,一跃而起,双手捂着哨兵的脖子,往后一扭。

说时迟那时快,川柏一把匕首,早已插进哨兵的胸膛。川柏将哨兵的尸体和长枪,拖到大冬茅草后,藏好。

“解决了?”枳实问。

川柏说:“解决了。”

川柏、枳实、王营长三个人,借着水面的光线,拽着棕绳子,迅速朝大叶柳树方向奔去。

川柏将棕绳子,在大叶柳树上绕了三个圈子里,再将绳尾,打上一个死结,然后,撮起嘴巴,发出三声鹪鹩鸟的叫声。

月色下,川柏看到,河谷洲上,河堤上,几乎全是周浑元部队的军用帐篷。估计帐篷里住的士兵,不少于二千个。

剪秋听到鹪鹩鸟的叫声,晓得川柏已经得手,连忙吩咐战士们,急速渡江。

前头的部队,还未上岸,剪秋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将黑夜击得粉碎!

开过枪之后,那个哨兵大喊:“共军来了!共军来了!”

枳实问:“川柏,你刚才不是把敌人哨兵干掉了吗?”

“是啊。”川柏说:“那个吸烟的哨兵,被我干掉了。”

“川柏,亏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兵,怎么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枳实说:“你难道忘记了,每一组哨兵,是两个人吗?”

川柏心急如焚,说:“怎么办?”

“干掉他!”枳实说:“你将长枪给我!”

王营长说:“枳实,你一开枪,就将我们的位置,暴露了!”

“兵贵神速!我们没有时间耽误了!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三个人,利用火力,将周浑元的部队,往下游方向吸引过去!”

枳实一枪放倒另一个哨兵。三个人,带着长枪,迅速朝下游方向跑去。

听到枪响之后的国民党兵,纷纷钻出帐篷,端过枪,朝枳实、王营长的方向追击而去。

川柏跑到那个哨兵尸体旁,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跟在枳实和王营长的后面跑,大声叫道:“老子在这里!周浑元老小子,有种的就来追啊!”

忽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大腿上传来。川柏晓得自己中枪了,川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往下游的帐篷方向爬。

川柏躲在乱石丛中,看到一个土兵,抱着一挺机枪,从自己身边经过,突然跃起,一把匕首,扎进机枪手的胸口。

川柏端起机枪,疯狂地朝敌人射击。“来呀!来呀!老子打死你们十个,我就赚你们五双!”

一个弹夹的子弹,很快打完。川柏把机枪一甩。刹那间,川柏的肚子上,腰上各中了一枪。

川柏说:“要老子死,没那么容易!”

川柏咬着牙,爬到帐篷边,发现了一堆枯枝败叶,堆在帐篷外面。

川柏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听大脑的指挥。哆哆嗦嗦,擦燃一根火柴,去点火,可惜,火柴燃尽了,火没有燃烧。

干脆将火柴全部倒在枯枝败叶上,再擦燃一根火柴,火一下子燃了。小火变成大火,一下子帐篷点燃了,连在一起的帐篷,瞬间被大火吞没了。

大火将川柏吞噬。

川柏想说:“老子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