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经略请上座!”
刘猛小跑着来到王焱身旁,为王焱引路。
曹修则被安排在中间的位置,谁让他官职太低,在这些大佬之中,根本不算什么。
便是刘猛,也不敢坐在主位,仗着主家的身份,在旁边添了个位置。
众官员都知道王焱是经略安抚使,是四司之首,当仁不让,就该坐在上位。
故而都没有意见。
至于东厂的曹振,并没有列席,因他太监的身份,遭到了大家的一致排挤。
“王焱,好久不见,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替我龙安人争脸了!”
万纲笑吟吟的打招呼。
“哈哈,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大纲,咱俩是同乡,在这贵州,更应互相帮助!”
王焱见万纲主动对自己说话,于是笑着回应。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没必要将气氛搞得太难看。
这时,贺云也站起身,与王焱说话。
“玄孟的英雄事迹,我便是在边境小城,也有所耳闻,正所谓闻名不如一见,今日能与玄孟共事,真乃贺某三生之幸!”
贺云笑道。
“贺兄过誉了,能与贺兄共事,是我王焱的荣幸才对!”
王焱拱手回礼。
几人谈笑风生,唯独吕浩,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端着酒杯,自斟自饮。
显得格格不入。
王焱并未将吕浩放在眼里,他不搭理自己,自己也懒得搭理他。
等众人入座,刘猛赶紧命人上菜。
“都是山城野味,若是诸位大人觉得口味不好,可以命人撤换重做!”
刘猛满脸堆笑道。
当然,今天的宴席,菜做的好不好,酒够不够烈,都是次要的。
主要是借着这个机会,互相打个照面,认识一下。
免得今后起了冲突。
谁知才上了一道鹿肉,吕浩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便冷喝道:“刘县令,这鹿肉是人吃的吗?”
“大人息怒,来人,立刻撤换!”
刘猛点头哈腰,显然是被吕浩的突然发难给吓到了。
其余众人,也夹了一块鹿肉,都觉得口味还算可以,并无什么异常。
只道是吕浩的那盘鹿肉火候出了问题。
很快,又有一盆鹿肉端了上来,放在吕浩面前。
但吕浩尝了一块后,仍不满意。
这可把刘猛给急坏了。
心道这吕浩肯定是在刁难自己。
可自己与吕浩并无恩怨,这吕浩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刘猛百思不得其解。
王焱确实看出了端倪,心道这吕浩看似是在针对刘猛,实则在给自己脸色看。
其余众人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刘猛,得罪吕浩。
贺云见状,笑道:“镇远侯可能是鹿肉吃腻了,刘县令不如换道菜。”
刘猛见贺云替自己说话,连忙朝贺云投去感激的眼神。
借着命人换上奉节的特色菜。
然而吕浩根本不买齐云的账,依然觉得口味不行。
这时贺云的脸色也变得阴沉。
王焱“哈哈”一笑,道:“镇远侯曾与我在禁军效力,许是怀念军中的胡饼,邓大同,将你身上的胡饼拿出来,让镇远侯享用!”
“诺!”
门外的邓大同立刻入内,将怀中硬巴巴的胡饼掏了出来,扔在吕浩面前。
吕浩怒目看向王焱道:“王焱,你是在羞辱本侯?”
“羞辱?镇远侯这话何意?”
王焱反问。
吕浩指着面前的胡饼道:“这胡饼,硬巴巴的,还有股馊味,你让本侯吃,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啪!”
王焱猛拍桌案,怒道:“我军中将士皆食此饼,独你吕浩吃不得?你吕浩是比将士们高人一等?还是瞧不起我贵州将士?镇远侯,莫非忘本了?”
“……”
吕浩被王焱的三连问彻底问懵了。
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邓大同,将饼取来,他不吃,我吃!”
王焱沉声道。
邓大同立刻将饼拿给王焱。
“我在边境,也曾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倒是颇为怀念这胡饼,玄孟若是不介意,能否分我一块?”
贺云问道。
“可!”
王焱笑着点头。
万纲也道:“也给我来一点。”
“王经略,我也吃一点!”
众官员见状,全都请求王焱分他们一块胡饼。
刘猛见状,也是无言以对。
吕浩则是脸色涨红,愤然离席。
许松鹤见吕浩离席,也赶紧跟上。
白姗姗没有阻止,任由许松鹤离开。
好好的一场接风宴,画风瞬间变得怪异。
“小侯爷,且慢!”
许松鹤追到吕浩,连忙安抚。
吕浩见是许松鹤,脸色难看道:“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许松鹤摆手道:“小侯爷说的哪里话,在武昌时,我就说过,我与那王焱不共戴天!他今日仗着权势,敢给小侯爷难看,实在叫人气愤!”
吕浩点头道:“世人都道他王焱是抗金英雄,殊不知此人最善表面功夫,我父亲,也是被他害死!”
“什么,老侯爷是被王焱害死的?”
许松鹤震惊道。
吕浩道:“当日我父亲与王焱等人被鞑子围攻,他见死不救,任由我父亲被鞑子杀害!”
“王焱如此人面兽心,如何配做贵州的经略安抚使!”
许松鹤大声骂道。
两人又声讨了王焱数十桩罪状,依然不解气。
这时,许松鹤压低声音道:“小侯爷可想报仇?”
吕浩点头道:“我做梦都想掐死此贼!如今我为贵州路的转运使,他王焱就别想大展拳脚,我要让他跪在我面前祈求我的原谅!”
许松鹤道:“这等报复的速度太慢,不如找些死士,伪装成土司那边的人,刺杀王焱!”
吕浩听了许松鹤的主意,眉头拧紧,道:“王焱身手了得,身边还有邓大同等亲卫,等闲死士,怕是伤不了他!”
“就算伤不了他,但也可以趁机挑起他和土司之间的矛盾,若是他现在出兵,必然没有胜算,可要是不出兵,就会显得他王焱没用,左右都是打他的脸,何乐不为?”
许松鹤分析其中利害。
吕浩眼睛一亮道:“好,我府中藏有死士,可以一试!”
两人商定好计策,便自寻了处场所喝酒谈天了。
另一边,宴席结束,王焱和曹修、贺云等人告别,便要返回军营。
出了城,就被白姗姗撵上。
“白姑娘可是有事?”
王焱停下马,对白姗姗问道。
白姗姗脸红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提醒你,许松鹤一直都对你打他的事情,耿耿于怀,可能会对你不利,望你多加小心。”
王焱笑道:“一个纨绔而已,想对付我,还差了点。”
“宇大商会的势力,并非将军想象的这般肤浅,将军还需当心!”
白姗姗见王亚不以为意,很是不悦。
她好心追上来提醒,就被这样对待?
“多谢白姑娘提醒,我会当心的。”
王焱见白姗姗生气,赶紧变了态度。
见王焱软了语气,白姗姗这才露出笑脸道:“听说将军缺少物资,不知小女子可有什么帮得到的地方?”
王焱见白姗姗开口,叹了口气道:“缺少铜铁、缺少绵甲、粮食也不够,主要还是没钱,下个月的军饷都要发不出了。”
白姗姗沉思道:“铜铁乃是官营,我宇大商会帮不上忙,但是制作绵甲的棉花、布料、粮食,却是可以想想办法,至于军饷,我们可不敢捐赠,否则会引起朝廷的猜忌。”
“若是宇大商会能提供棉花、布料,还有粮食,那我可要多谢谢你们了!”
王焱面露感激道。
白姗姗道:“别高兴太早,我话可没说完。”
“……”
“我们宇大商会能捐赠粮食和布料、棉花,但将军需要向我保证,等扫清各大土司之后,准许我宇大商会优先通商的权力!”
白姗姗笑道。
“你们这些大商会,生意不是遍布天下吗?怎么土司的地盘上,没有你们?”
王焱诧异道。
“这些土司通常不与我们汉人做生意,担心会被我们骗,他们往往自产自销,或者与大理、暹罗、蒲甘、安南等国通商,切断我们对外的商路,操纵物价。”
白姗姗惋惜道。
从水西、八番的领地穿过去,就是大理、蒲甘、安南诸国。
若是能将商路打通,则避免了海路的风险,可以极大缩减运输风险和成本。
当然,前提是将官道修整通畅。
这些都是后话,其实便是王焱自己都没信心将贵州的土司扫清。
他现在募兵练军,最大的目的还是想掌握一支听命于自己的武装,若是风向不对,也能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