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也是村里人自信且强大的一种表现。
要是搁其他村子,见了衙差,早就把人迎进来好吃好喝招待着了。
顾洲远想说让他们把车队放进来,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
他快步往村口走去。
周捕头还算好性格,被拦在村外也没有发脾气,这会儿正跟巡逻队的人吹牛逼吹得正嗨。
主要也是这大同村里有顾洲远,他对顾洲远无比钦佩,自然也就多了些包容跟耐心。
这事儿要是发生在其他村,他可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哈哈哈,顾兄弟,这大同村的巡逻队弄得确实不错,比城门口的卡得还严。”周捕头见了顾洲远,老远就哈哈笑道。
顾洲远也打着哈哈:“想必周捕头也应该知道了,现在外面闹瘟疫,大同村1000多号人,可不得小心些嘛。”
周捕头昨天就听侯县令讲了,他刚刚说的那话也并不是在阴阳顾洲远,他是确实觉得这大同村安防搞得好。
把关卡撤掉,让车队进来。
“县令大人刚刚在处理一桩公务,估计再有一会儿也该来了。”周捕头道。
顾洲远赶忙对巡逻队的人道:“一会儿县令大人来了,可不要把人拦在外边了。”
他怕自己要是不多这一句嘴,巡逻队这帮憨憨真的有可能会这么干。
当然可能性不是很大,毕竟县令大人在老百姓的心里,可是顶大的官了。
“那县令大人有没有说要买多少粮食?还是等大人来了之后再说?”顾洲远问道。
“县令大人说了,要一万斤粟米,五千斤白米。”
周捕头来的时候,侯县令已经交代过他。
顾洲远点头,一万斤多斤粮食看起来好像很多,其实也撑不了几日。
要知道青田县人口在三万多人,再加上外面来的几千流民。
即便是有些庄户人家家里有存粮,或是根本买不起粮,把这些人刨到一边不算。
光是县城百姓跟流民加起来就有上万人,这些人可没有田地,每日里消耗的粮食就是一个恐怖的量。
不过这一整个县并不是全靠侯县令的粮食来供给。
这粮食的主要作用是要搅浑现在的粮食市场,把粮价给打下来。
村里人哪里见过这么多马车骡车?足足十几驾,浩浩荡荡在村路上拉出长长的队伍。
开始不少人想要围过来看热闹,被巡逻队的人给喝止了。
“现在温病横行,不准聚集在一起!”里正也在路上来回走着,防止有那不听劝的人。
村民们全都站在自家门口张望着。
“这么多马车到咱村里干啥?”有人稀奇道。
“你看他们往肥皂工坊去了,应该是来拉肥皂香皂的吧?”
“肥皂工坊才开工几天啊?哪有那么多肥皂香皂?我估计一驾马车就全拉完了。”
“就是,这几天村里闹病,工坊都停了好几天工了,根本就没做多少肥皂出来。”
“再说拉肥皂也不用县衙里来人啊,你们看那个跟小远走在一起的,不就是上回来的捕头吗?”
顾洲远带着车队里的人进了工坊。
等顾洲远把仓库大门给打开,周捕头等人全都被库房里堆放的粮食给惊住了。
也怪顾洲远预估错误,他以为侯县令这一趟会买上很多粮食。
他直接在商城里买了两万斤粟米,两万斤白米。
一匹骡马直接驮负重物,大概能背个300斤左右。
但是套上板车,一头高大健硕的马骡,拉动1000斤粮食不成问题。
侯县令手头有赵百万家的14驾车,再加上县衙也有两驾马车。
而且还有3匹用于日常巡逻、传递紧急公文的马匹,套上车架,便也是拉货的马车。
这样算下来,一趟就能拉斤粮食。
顾洲远预估侯县令会让人拉两趟,所以准备了斤粮食。
周捕头对顾洲远的崇拜又增加几分。
一个小小的村子里,在这灾荒年竟能搞到这么多粮食,这能力也是没谁了。
他们可是知道县令大人被粮食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常常跑上一整天,花银子都搞不来粮食。
“那里是白米,那边是粟米。”顾洲远白米跟粟米是分开放的。
“一袋是50斤,这边有秤,周捕头可以让人过一下秤。”顾洲远指着一旁的大秤道。
“哎呀不用不用!我还能不相信顾兄弟你吗?”周捕头连连摆手。
却又不动声色朝着一旁的手下一使眼色。
那手下一招手,十几个民壮全都涌到了堆粮食的角落。
有两个人用秤钩勾起一袋粮食称起重来。
还有人打开米口袋细细检查起米来。
周捕头装模作样呵斥道:“你们咋搞的?咋还真的去查验起来了?对我顾兄弟还不放心吗?”
那些人陪着笑脸:“我们也没办法啊,县令大人交代下来的差事,我们要是给搞砸了,是要挨板子的。”
其实这也是周捕头的心里话。
他刚刚的表现虽有些虚伪,但也是无奈之举。
他自然是一百个相信顾洲远的,但是县令大人对粮食问题无比看重,自己这边是万万不能出一点纰漏。
要是这件事没办好,他这捕头估计也就当到头了。
顾洲远把一切看在眼里,当然也没有生气。
他不是纯粹的做善事,人家花钱来买粮食,验一验货是情理之中。
再说他也比较欣赏做事一丝不苟的人。
平日里关系再铁,该上规矩的时候就得按规矩办事。
等这些人查验得差不多的时候,侯县令带着几个衙役过来了。
人是二柱领来的,他也被顾洲远这里的粮食给吓呆了。
我的天呐,小远从哪搞来的这么多粮食?这怕不是要一千多两银子?
不是,这根本就不是银子的事情,而是要怎样的通天手段,才能在这灾荒年囤这么多粮食?
刚刚县令大人在路上都说了,他是带人来买粮的。
也就是说县令大人都搞不到粮食,但是小远却能!
发现了这个秘密,二柱整个人都傻了。
他本来在县令大人旁边是佝偻着腰的,这一会儿不由得挺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