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昭明帝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德妃皱了皱眉,不解地开口:“谁?”
一旁的王福恨不得撬开这两人的嘴……还能有谁,不就是昭仪娘娘!
王福瞧了下主子神色,笑呵呵地上前:“德妃娘娘,宫中繁琐事多,您找些帮手也能更松快些。
以奴才之见,这容昭仪要照顾公主,嘉昭仪有公主身份,您不如找慎昭仪与宜昭仪来打打下手?您看如何?”
慎昭仪、宜昭仪……
德妃有些疑虑地看了昭明帝一眼,只能看见昭明帝正不动声色地喝着茶,面上看不出情绪。
她也懒得再想,收回目光。
“那自然是好。”德妃点点头,“皇上也知臣妾性子,实在是不愿接手这些麻烦事。”
昭明帝放下茶盏,抬眸。“朕对宁国公府做事一向是放心的。开春也该让你兄长去历练历练。”
德妃与兄长关系并不亲近,但也知晓这是皇上恩泽。她行了一礼,“谢陛下隆恩。”
昭明帝微微颔首,清冷的眼眸敛住眼神,“嗯。朕还有政务,先回紫宸殿了。宫中由你安排。”
“恭送陛下。”
德妃目送昭明帝离去,墨雪有些摸不着头地进了屋。
“娘娘,皇上怎么这就走了?奴婢还刚准备去张罗膳食呢。”
德妃收回目光,闲闲坐到榻上,执起一本近日在看的诗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本宫怎么知道?”
墨雪咬了咬牙,有些恨铁不成钢,“娘娘,您怎么一点都也不着急呀。待到贤妃娘娘生下龙胎,这四妃之中就您没有孩子傍身了……”
德妃垂眸,翻过一页书页:“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思虑过多,只不过是自寻烦恼。”
墨雪见娘娘又沉浸在诗集之中,还想再劝:“娘娘,您……”
“好了。”德妃出声打断,“去唤慎昭仪和宜昭仪来。管皇上怎么想的,本宫乐得偷闲。”
……
这边祝皎玉接到传见,说是德妃唤她去景阳宫品茗,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德妃一向是个清冷性子,不爱与宫中妃嫔走动,往日连话都没怎么和她说过。
今日叫她是为何事?
偏头思索后,祝皎玉轻轻开口:“去回传话的宫女,本宫这就过去景阳宫。风寒天凉,给她添一盏热茶。”
祝皎玉眼神示意采芹,“问问同被召的可有其他人。”
祝皎玉换了身清雅端重些的浅云大袖衫,下坠藕白八幅千水裙,带着采芹往景阳宫去。
“娘娘,您说德妃娘娘为何突然唤您呀?”采芹是有些担忧,“德妃娘娘往日里从来不和宫妃交际。今日还叫上了慎昭仪,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
祝皎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左不过是些宫中之事。德妃娘娘也是妃嫔,总会有打交道的那一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祝皎玉安抚人心的时候声音如同清溪涓流,让人的内心不自觉地安定下来。
采芹点头,“是,娘娘。”
……
“宜妹妹。”
“慎姐姐。”
祝皎玉正巧与慎昭仪在景阳宫不远处撞见。
两相问候过后,慎昭仪拉起祝皎玉的手,有些八卦地开口:“妹妹可知德妃娘娘今日叫你我来是为何事?”
祝皎玉心中已隐隐有几分答案,但还是面上不解地问:“不是来品茗的吗?”
慎昭仪贴近祝皎玉耳边,“妹妹有所不知,德妃娘娘才情高又风雅,却最是不喜欢品茶。
德妃刚入宫时,与皇上二人无话对饮了半日。德妃自打那以后就不怎么喝茶水了。”
祝皎玉也忍不住带出几分笑意,德妃娘娘性子好玩,慎昭仪这性子也是好玩。
她配合地轻声惊呼:“当真?德妃娘娘还有这样的往事?”
慎昭仪见她感兴趣,越发压低声音:“本宫看呀,德妃这是自个想偷懒,唤咱们去干苦力呢。”
祝皎玉的想法得到了肯定,却是有些迟疑地说:“这……臣妾新封昭仪不久,突然涉及宫中之事,恐是不能服众。”
慎昭仪拍了拍她的手,“怕什么,是德妃叫你我过来的,咱们只管打打下手就行。有什么错也有高个子的顶着呢。
正好也给自己选点好些的料子。这怎么叫假公济私呢?这叫合理报酬!”
祝皎玉懵懂地跟着慎昭仪,“咱们快进去吧。”
进了景阳宫,德妃也不多话,直接丢了满满两箱名册到二人面前。
“年底将至,宫务繁琐,你二人就来帮本宫打打下手。”
德妃指了指两边,“慎昭仪老道些,先把炭火分发下去。宜昭仪就负责冬服之事吧。”
“是,德妃娘娘。”
祝皎玉起身,眉心略微蹙起。看来德妃这意思是要做个甩手掌柜了?
她思索片刻,点着箱子中的名册。
这逐步接触宫中事务到底是好的。以后不至于消息晚人一步,也不至于做些事情束手束脚还要借助他力。
消息传到翊坤宫,贤妃却是不大高兴。
她捏了捏鼻子,声音厉急:“这熏艾拿远些,左右就是这些日子的事了,想要呛死本宫?”
“娘娘恕罪,奴婢这就移远些。”花楹只能低头遵从吩咐。
娘娘这些日子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感觉心中憋着一口气似的,哪哪都不顺心。
“只是娘娘,咱们真的要那样吗?”花楹眼神有些闪躲,“您近日身子乏得厉害,奴婢恐操作不当,伤到了您。”
贤妃气血上头,猛地一拍桌子,“本宫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眸光深沉,如同暗墨粘稠的夜幕。“本宫这个庶妹倒是好本事,如今居然跳过本宫开始接触宫中事务了……德妃可真是个傻的,别如同本宫一样,白白养了匹白眼狼出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面上挂上和煦的笑意,“本宫倒是要看看,她这次还能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