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话之后,三人的表情都微妙地发生了变化。
显然他们并不能完全相信眼前的“方恒远”,墨頔首先打破沉默,笑着问道:
“你先说说看,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陷阱?”
“放心,检验的方法很简单,你们应该在河底见过那些黑树了吧?”
“并没有,我不知道你说的黑树是什么。”墨頔装作不知情,矢口否认道:“这种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怎么会有树?”
浪平接着墨頔的话说道:“我倒是见过石滩边好像有巨大的黑树,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就被洪水冲走了。”
“这样就麻烦了……这样吧,一会我先来做示范,你们再自行验证你们是不是所谓的[犭也]狼。”
“方弟弟你说说具体要怎么做吧。”
“我在这里独自探索的几天里,不时会被那些狼骚扰,但是我只要一靠近黑树的范围,它们就会立刻灰溜溜地跑开……
于是我便试探性地往树上丢了一枚石子,却没想到石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我初步推测那棵树好像能吞噬掉接触它的一些东西,后来我又想方设法引来几头饥饿的狼,烧伤它们的眼睛再诱导它们碰到黑树。”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惹得墨頔忍不住发问:“它们被吞掉了?”
方恒远摇了摇头:“所有失去视力的狼,都撞死在树上,而它们的尸体和那些仅仅是碰到树边缘的狼,被活生生剥了皮,只有血肉模糊的躯体被吸到树里面。”
“方弟弟……你是说,它们的皮留在外面,但是肉体却被吸收进去了?”
“正是。”
实在是诡异至极的描述。
墨頔和婉瑜都已经通过上一个杨晨新的话,知晓了黑树可能存在吸收人的情况,但是并不知道它唯独对狼皮有排斥作用。
或许那个女人身上的白衣恰恰就是一张完整的狼皮?
但是现在方恒远的话又真假难辨,听上去很真实,逻辑上也说得过去,却又像是个明晃晃的陷阱。
“所以你要我们去触摸那棵黑树,看看会不会阻拦在外面。”
“这样风险太大,搞不好我们会被吸进去,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说着方恒远便从自己身上的冲锋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白色毛巾。
放在掌心摊开一看,原来是一块狼皮,上面的白毛油光发亮,十分生动。
“我们轮流隔着狼皮触碰黑树,如果还是被吸进去了,就说明那个人就是……狼。”
“等等……”浪平皱眉盯着他手里小小的一张狼皮问道:“就连浑身是毛的[犭也]狼都被活生生吸进去了,你要我们靠这个以身试险?”
方恒远听后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这种树对狼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反而对人比较温和,我知道你们会有这样的顾虑,所以我会第一个进行实验。”
“在这之前我也已经试验过好几次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他的提议可谓是诚意十足,如果还有人拒绝倒是显得有些心虚了,墨頔也不怕他半路反水,论近战实力他和婉瑜两人相互配合,甚至可以和【混荒】里级别中上游的当家打得有来有回。
他刚想答应,浪平又提出了疑问:“可是黑树在河底,现在我们要怎么去到那里?要知道河水全被水坝挡在后面,一时半会根本退不下去。”
“你还没摸到这里的规律,但是我这几天可没有闲着,对这座水坝的结构我比你知道的更多。”
“你可以详细说说吗?”
“你们都看见水坝墙面上的编号了吧?”
“083杠羌塘北……”婉瑜撑着下巴分析起来,“是指排在羌塘北面的第八十三座水坝吗?”
“这种宏大的工程会有这么多的数量?”梁教授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怎么可能瞒着全世界在羌塘地下几百米的地方完成这种事情?”
“可这就是事实,这位先生。”眼前的方恒远好像真的不认识梁教授一样,语气生疏又礼貌的称呼他为先生,
“太离谱了,简直难以想象……这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啊……?”
“老头,你是不是忘了壁画上面的那些劳役了?这种河道都被他们挖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你觉得不可能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我建议你重开!”
“你!”梁教授眉毛鼻子挤在一块,被墨頔气得直跺脚。
所有人都可能是假的,只有这个讨人厌的毛头小子是真的气人!
“所以,你到底发现了这些水坝的什么秘密?”浪平始终都在质疑杨晨新。
“婉瑜刚才说得不完全正确,并不是[在羌塘北面]的第83座水坝,而是[羌塘北面]的第83座水坝。”
“飙车男你胡言乱语说些什么呢?”
梁教授却一下就听明白了他这句绕口令一样的话,包含着多么巨大的信息量:“你说仅仅在北面就有至少83座水坝?!”
“正是。”
梁教授惊讶得再也说不出话,迟疑地原地晃了几步才靠着后面的墙壁坐下,这样规模的东西就连复原一座都是难以完成的工程奇迹,但是现在却被人告知,仅仅在北面就至少有83座同样的水坝。
那假如四面八方都布满了这样的水坝工程,数量加起来会有多少?
不敢估量,完全不敢估量。
这个鬼地方,到底有什么魔力,值得让人耗费无数时间和金钱?
“并且,这些水闸的运作规律都是统一的,每隔十九个小时就会集体开闸泄水一次,届时,我们目所能及之处都会被河水淹没。”
“十九个小时……所以你经历了至少两次这样的事情?”浪平皱眉问道,他遇见方恒远不过几个小时而已,根本不知道他所说的是否属实。
“三次,我来这里的时候就恰好碰见了一次。”
婉瑜问道:“那距离下一次开闸放水还有多久?”
方恒远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时间:“三个小时。”
说完他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但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不到,水坝会提前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开始运动机拓,我们留在这里会被挤压成碎末。”
“不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才说?”
“我说早了也没有用。”
墨頔不解地追问:“为什么?”
“因为只有在水坝内部开始运动的时候,复杂的机关中间才会开放出一条缝隙,那是我们唯一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