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些真的是蠼螋吗?”
梁教授还是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大的昆虫,在他的印象里蠼螋不过是一两节指关节长短的小虫子,而这些更像是大蜈蚣的东西,看得他心底直发怵。
“生物院那帮家伙就是这么叫的,我一般管它们叫蛆夹子。”
“我问的不是名字!我管你叫它们什么,我只想知道它们会不会威胁我的生命安全。”
“当然会啊!”
“完了……”梁教授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还要难看更多。
墨頔这时候才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关掉还在冒着火焰的燃气炉,又将饭盒里剩余的茶水盖上,然后向杨晨新和梁教授解释道:
“它们一般都在睡觉,只有觉得热了,或者饿了才会主动出来活动。”
“它们会主动攻击人?”杨晨新问道。
“按理说它们只会吃腐败的尸体,但是这种变异的蠼螋和正常蠼螋不一样,它们也吃活的东西。”
婉瑜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梁教授彻底死心了,这个鬼地方有这么多蠼螋,随便掉在他身上几只都能把他啃得干干净净的。
“活的……人吗?”
“包括但不局限于。”
“那它们现在怎么没有……”杨晨新还没问出来,成片的蠼螋就掉落在淡蓝色的屏障顶部,这样一来他们刚好可以完全看见它们扭曲的腹部和三对尖锐的足爪。
“啊!!!”梁教授直接扑到杨晨新身上,盯着那些蠼螋就是一顿鬼哭狼嚎。
很快,他们的头顶就密密麻麻地覆盖满了蠼螋的肢体,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不断地被挤到边缘掉入水中,又马上从上面的岩缝中钻出来补充空隙。
随之而来的还有它们用尾端两根尖刺啄击屏障的声音,就像指甲在毛玻璃上面划一样,听得让人生理不适。
婉瑜也因为这接踵而至的攻击显得力不从心,嘴唇开始渐渐发白。
墨頔扶着婉瑜,心里十分着急,这样下去就算屏障不被蠼螋刺穿,也会因为婉瑜精神力耗尽而解除,到时候他们不仅会掉入冰冷的河水之中,更会被早就浮满水面的蠼螋肢解。
“婉瑜,开个口让我出去吧。”
“不要,墨墨我没事的,我还能坚持很久!”
“别逞强了,这样下去你会累死的。”
“不要!”婉瑜还是坚持拒绝了墨頔。
“这是命令,黄婉瑜!”
杨晨新第一次听见墨頔这样和他的队友说话,也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已经迫在眉睫,仅靠婉瑜一个人他们撑不了多久的。
“墨頔,它们怕火吗?”
“它们很怕火……但是……你要干什么?”
“婉瑜,让我出去吧。”
“怎么可能……你和墨墨都不能出去……!”
婉瑜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杨晨新的胸前闪烁着一片耀眼的黄色火焰,同时脸上的容貌变换,已然变成了早就失踪多日的杨晨新的模样。
“是你?”婉瑜惊诧出声,又看了一眼墨頔:“墨墨你早就知道?”
“先让我出去,其他的一会再说。”
听见杨晨新这样说,又见识到了他的自然系潜能【火】,婉瑜也只好不再坚持,心念一动就在杨晨新的旁边撕开了一道裂缝。
“快!”
杨晨新丝毫不敢耽误,立马用身体堵住那道裂缝,在蠼螋钻进来之前就翻身爬上了屏障的顶部。
裂缝合拢,虫潮也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形。
——歘!
也仅仅是在一瞬间,火焰绽放出的明亮光辉照亮了周围数十米外的岩顶,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密密麻麻的蠼螋。
“【心火】焚身!”
层层包裹住杨晨新的蠼螋意识到了危险,向四周疯狂逃窜,甚至不惜掉落水中也要远离杨晨新身上的火源。
离得近的想逃却为时已晚,它们的肢体被烈焰灼烧得滋滋作响,转眼就化为焦黑的残骸。
岩顶上的其他蠼螋都感应到了这里极大的威胁,像潮水一般退散开,婉瑜的淡蓝色屏障周围重新恢复平静。
墨頔抬头看着浑身火焰的杨晨新,神情说不出的复杂,但还是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你小子把衣服烧完了一会儿穿什么?赶紧灭火啊!”
可是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自己的脚底失去了支撑,失重感让他重心不稳地往旁边跌倒,但是很快又碰到了婉瑜的【灵界】,既然不是【灵界】忽然解除,那就说明作为他们载体的暗河退潮了。
在彻底被漩涡卷入水底之前,墨頔将婉瑜揽在怀里护住她的脑袋,又抓住了梁教授的衣领,拉到身前。
但是站在他们头顶的杨晨新再也没有时间再回到【灵界】之内了,他直直地往后一倒,一头栽进了漆黑又深不可测的河水之中。
墨頔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洗衣机里,好长一段时间都在随着旋涡飞速地旋转,虽然自己帮婉瑜和梁教授充当了肉盾,抵挡下了尽可能多的碰撞伤害,但还是有自己照顾不到的地方,梁教授因为小腿被磕到,在他怀里惨叫起来。
昏天黑地的眩晕感持续了不知道多久,才在某一瞬间蓦然停下来。
“糟了……杨晨新……”墨頔松开怀里的婉瑜和梁教授,贴在【灵界】的边缘查看四周的情况。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平静的水面,而他的后方矗立着一堵巨大的灰色墙壁,上面印着一串号码和文字:
——083-羌塘北。
“墨墨你没事吧?”
“我没事,婉瑜你先让我出去,杨晨新还没回来呢!”
“好,我和你一起。”
随即【灵界】便张开一道宽阔的豁口,两人一步踏出,本以为这里是蓄水池之类的地方,却不想他们一脚踩在了实地上面。
两人顿时都暗叫不好,要是这里是蓄水池还好,这要是坚硬的地面,那没有【灵界】保护的杨晨新恐怕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墨頔管不了这么多,举起手电就开始向四周展开搜索。
婉瑜也眉头紧锁地向另一个方向找去。
半个小时之后,两人毫不意外地无功而返,就连杨晨新的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发现,倒是顺便把这里的地形摸了清楚。
这里可能是个巨型水坝,四周是河道原本高耸的绝壁,只有他们掉落下来的地方矗立着那面巨大的金属墙壁。
水流完全被阻隔在不知道多高的地方,此时的墙面上还在涔涔地流着水纹,而他们脚下似乎就是这座水坝的地基,平坦宽阔,直到前面的一处悬崖才没有后路。
悬崖之下,是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