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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皇权之人还没明白如今的局势。

那位太后仍旧不假辞色,高高在上。

裴度冷凉的一句话,就如同是兜头浇在太后身上的一盆冰水。

瞬间四肢冰凉。

裴度的话让她,让高位上的那两位猛然间明白——

若真无人能抵御黑甲骑与北槐军队进城,那他们的皇权地位,便也难保了!

太后眉头紧皱,最终却也只能是冷哼一声,语气依旧恶劣:“裴大人都无法抵御那黑甲骑与北槐军队,昭明一介女子,又能做些什么!?”

说着,太后看了一眼江烬霜手上,与她的体型并不相称的弯刀,冷嗤一声:“凭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吗?”

裴度冷声:“诸位若是不肯相信公主殿下,便任由黑甲骑踏平长安城就是。”

高位上,江华琰沉声:“裴爱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裴度定定地看向江华琰,语气清冷:“有。”

江华琰的眸光亮了起来:“还有什么办法!”

裴度站在万人之中。

那高处的皇权帝王,与殿下的文武百官。

所有人都站在对面。

只有他一人,与江烬霜并肩而立。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

最终,却也只是朝着明堂上的帝王,拱手鞠躬:“陛下恕罪,微臣只会说这一个办法。”

“裴度!”江华琰拍案而起,怒目圆睁,“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在因为朕将你关押起来,迁怒于朕,迁怒京城,迁怒黎民百姓不成!?”

裴度站在江烬霜身旁,语气朗朗,天地乾清。

“微臣并无迁怒。”

他抬首,目光定定,不卑不亢。

“微臣就是要将公主殿下抬到高处,微臣就是要让江烬霜万人瞩目,世人敬仰。”

江华琰瞪大了眼睛,一脸错愕:“裴度,你疯了不成?”

“你二十一岁便入仕为官,你饱读圣贤,前途无量!你竟为了你的那点私心——”

“微臣仰仗的,从来都是这点私心。”

裴度脊梁笔挺。

衣袂飘飘。

他目光不偏不倚,语气清朗端正:“陛下,吾妻烬霜,为保朝堂安宁,制衡朝堂局势,十几年来宁做刁蛮恶人,被世人唾骂憎恶,所经刺杀不下百次。”

“世人不知殿下苦楚,跟风唾骂,难道陛下也不清楚吗?”

“江烬霜受了委屈。”

“世人没见到,陛下没看到,满朝文武皆没看到。”

“微臣看到了。”

“微臣不服。”

“微臣见不得。”

他再拜:“所以,臣要把她举起来。”

“谁都不能再把她拉下泥沼去。”

--

是什么时候呢?

如果真的要裴度自己来说的话,其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那一日,少女高坐轿辇之上,掀起那火红的绸帘,扬眉看他。

“你就是裴度?”

她笑,比京城三月的桃花还要惹眼:“从今往后,你便入住我公主府吧。”

其实裴度不蠢,就像他清楚地知道,当时他在那场论道会上,崭露头角,便有人坐卧难安,想要在他未参加科考前,治他于死地。

就像他也知道,那日江烬霜来寻他时,再往前走一个巷子,便是无数带了匕首刀剑的家奴,随时准备杀了他。

他自然留有后手,只是她的出现,轻易解决了他所有困境,将他庇佑在她的羽翼之下。

她说她喜欢他。

他便信了。

这样说可能自负了些,但裴度自认长得还算周正,她喜欢,也合情理。

她待他好,事无巨细,哪怕更多时候,她存了顽劣心思逗弄他,他也并不觉得冒犯。

世人都说昭明公主作恶多端,人嫌狗憎。

可他有眼睛,他自己会去看。

无数难民涌入京城,她突发奇想说要建造冷泉,那原本几日便能做完的工程,她整整拖了一个月。

京城之中时有北槐细作,她当街杀过几个装扮成平民百姓的细作,以儆效尤,揪出了北槐潜伏在万晋的整个暗线。

她时常会说去白玉京避暑,从不带他。

白玉京常年冷寒,根本也不是什么避暑的好去处。

那一次,她昨夜才因刺客袭击受了伤,第二日便整装行李,去往白玉京。

——说是避暑,其实是代替睿阳王殿下,上阵杀敌。

也是那一次,他与她冷战多日,直到后来她醉了酒,他哄着她说了软话,便又自说自话地原谅了她。

其实有时他也会猜,她何时会将那些秘密告诉他。

虽然以他的能力已经猜出了大概,但倘使她主动告诉了他,他应当也会配合着,做出些惊讶的神情。

——可他从未想过,她似乎从没打算告诉过他。

她走得干脆。

就像当初说“喜欢”他时一般决绝。

大概是冷战。

他与她,大概是陷入了三年漫长的冷战。

直到后来,天子身体不适,他去了钦天监一趟。

之后,国师赵云归称,诏昭明公主回京侍疾,天子便能早日痊愈。

天子自然也是藏了私心的,那时北槐与万晋关系不稳,天子想要将这唯一的公主送去北槐和亲。

裴度利用了天子的这番心思,将她诏回长安城。

裴度从未否认过,自己用过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为达目的,他从来都不介意用些手段。

--

睿阳王府。

江烬霜重新来到了这里,走进了睿阳王从前的书房中。

裴度跟在她身边,任由她的动作。

天子下令,命昭明公主江烬霜全权负责军队压城一事,江烬霜接过命令后,却并未立刻去城门口。

她来到了睿阳王府。

来到了书房中。

她在等人。

或者等一个消息。

不多时,窗外飞来一只信鸽,正正地停在了书房的窗框处。

江烬霜取下信纸,看到了信条上的内容。

果然,她没猜错。

是陆枭。

只有睿阳王身边的这位副将,才有能力将黑甲骑带离白玉京,来到长安城。

信是陆枭留给她的,信纸上的内容很简单。

他带黑甲骑,不是来谋反的,是来要说法的。

三十万黑甲骑,无一人相信睿阳王是谋逆叛臣,陆枭等不下去了,集结了黑甲骑,直指长安城。

陆枭信中说道,若是天子的回答不能让他们满意,谋逆的罪名,他也不在意坐实了。

江烬霜看完信封,苦笑一声。

当初她让陆枭再等等,很显然,陆枭并没有完全相信她。

今此一遭,他应当也是同北槐君主交谈过了,北槐如今元气大伤,这些重整旗鼓的北槐军队,也算是强弩之末了。

陆枭要一个说法。

但江烬霜清楚,只是太后的那个说法,哪怕是太后自戕,也不足以平息三十万黑甲骑的愤怒。

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王叔一定还留了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