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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坠落,我已经有不少经验了,但不知道落点在哪的还是第一次。

洞穴周围还是在发着荧光,而下方依旧是漆黑一片。可能它只有个百来米深,又或许,洞的另一端是在北极,在逐渐加速的过程中,我理所当然地去猜一猜降落的地方。

至于下坠的危险性,开始我倒是有点担心,但超过一定速度后,白团们就又出现了。

有它们的存在,即使从云间跌落,我相信也能安稳着陆。虽然依旧无法理解他们是怎么想去哪就去哪,而且偏偏要在我坠落的时候出现,但只要看到他们出现,我心里就会安稳很多。

下坠的时间具体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漫长。在我愈发肯定自己要在北极哪个冰窟窿里出现的时候,白团们逐渐加大了拉力,让下坠速度减了下来,从电动车级别,降到了步行的速度。

又过了三五分钟,我终于缓缓到达了最底部。

周边起初还是一片漆黑,但随着四周响起空灵的吟唱声,世界逐渐光亮起来。黄色的荧光以我为圆心,向四周飞速拓展,将洞穴地下的世界展现出来。

与那些描绘地心风貌的经典故事不同,这里没有新的生态环境,只有此前处理x-170时遇到的那些“符文树”的放大版。

棕黑色的树干,紫红色的树丫,形态上并未不同,只是那十几米的树变成了几百上千米,如世界的支柱一般,高耸在天边。较为矮小的“符文树”也有不少,其枝丫连接着周围高耸树干,将它们变为一个联结的整体。

天空被枝丫覆盖,地面上则是一黑一白的两个区域,前面是一片白色海洋,脚下是黑色的沙滩。白色海洋上波涛汹涌,几米高的浪周期性地拍在沙滩上,撞在树干前。

这或许和外边周期性的风暴加强有关,但当时我想破脑袋都无法发现它们之间的联系到底是什么。

我走到海边,拿下破了一半的头盔,舀起一点海水,“望闻问切”,想探个究竟。除了得知水的颜色来自它本身外,就是它喝起来没有任何味道。

我向更深的地方走去,却发现走过七八米,在海水高度超过我的大腿后,便不再上升。脚底下也没有沙子的触感,取而代之的是坚实的,温热的平地。

我又向前走了十来米,既没有看到水域的边际,也无法察觉到海水高度的变化。然后一米深海水理论上无法产生的四五高的米浪花将我又带回岸边。

下海没有发现,我便决定上岸。沿垂直于海岸线的方向走了十来分钟,四周依旧没有一点起伏,除了符文树的粗细数量等发生了变化,黑色沙漠和白色海洋似乎都是无穷无尽的。

一番折腾之后,我只能悻悻然返回海岸线旁边,万念俱灰地坐了下来。按照我对秘境的认识,自己若不找到解题关键,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离开这片无限的世界的。

无奈的是,这里既没有幕后策划者给你解释一切,也没有大boSS一样的神明在此展现力量,有的只是单调的场景,如那些静止的梦境一般,让人莫名其妙,毫无头绪。

比起考试题出得没有逻辑,更极端的是拿一张白纸让我考及格。

外面的世界可能还在天翻地覆,而我只能面对这岁月静好的场景,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摆烂了一会后,我破釜沉舟一般去做任何自己能想到,能做到的事情。

用手,甚至用牙,试图给那些符文树造成伤害,但它毫发无损。用头盔疯狂地挖沙子,在筋疲力竭前,我摸到了一米下同样坚实的致密平地。在水里划开手指,反复操作之下,虽然有一点点血液流出,但那点红色,很快就消失不见,未引起半点变故。

我甚至想过把“健康”撕下,但毕竟是最后的保障,自己只能想想,不敢继续豪赌。

............

无论如何挣扎,这里巨树未变,波涛依旧,空灵的吟唱似在万古回响。我无力地躺在挖出来的沙坑之中,望着那几乎布满天空的枝丫,试图放空大脑。

我是彻底无能为力了,根本不知道这里存在的意义,以及高德让我来这里的意义。

还好,基金会那边,还有很多人,在不断尝试。

某个时刻,整个天空开始微微闪烁,那些或高或矮的符文树开始继续往四周蔓延枝丫,好似要将整片天空完全遮蔽起来。周围的吟唱也换了种腔调,变得厚重低沉,与匕首发光时的声响对应起来。前面传来巨大浪涛声,起身一看,宛如高墙的白色浪花正以吞尽一切的气势奔袭而来。

当水汽在面部凝结,海风吹拂起右侧的头发,我以摆烂地心态迎接那足以让人粉身碎骨的浪涛。

然而,在海浪刚刚到达沙滩与海洋的交界线,周围的一切突然静止下来。同样的,风与气流同时凝固。

我刚刚注意到这突然的变故,大脑还没进一步思考,眼前的场景又突然转变。晴空之下,空荡的白色荒野再次占据了几乎所有的视野。

仅此一瞬,我又回到了南极雪原之上。

前面五六米的地方,一个手拿红雾喷射器喷头,身后拖着储存罐,匍匐前进的特遣队员,也愣在原地,不知是何表情地望着前方突然出现的,半边几乎赤裸的,人。

作为身经百战的专业人员,他很快恢复过来,开始以缓慢地动作继续向我这边移动。

若是平时,这点距离也就几秒的事,但在“stop”的影响下,无处不在的“空气墙”让一切行动都放缓了。不仅要克服空气的阻力,还要等后方的氧气传来。

我的情况就好得多,身下是与之前洞口大小相同,澄净透明的冰块。在那直径两米的圆形范围内,气温是正常,空气是正常的,我的人,也算是正常的。

看到熟悉的场景和制服,我很快从场景切换的恍惚中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他要过来干什么,但两边同时施工,总体进度肯定会快不少。但刚一起身,什么长条状的东西就落到了我的头上,然后掉到身后去。

转身蹲下后,一幅水墨画就散乱地摆在冰面上,出现在我眼前。出于好奇,我将它拿起,然后展开,其上画着的,是一大块雪白的螺旋,一小圈黑色的圆环,加上中间淡淡的圆点。

是的,从高处俯瞰,之前这里的场景,就是如此。

“它们”进画里了,我们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