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着行李站在公寓门口，一阵冷风从破旧的楼道里吹来，卷着霉味和潮气。
眼前这栋老楼的外墙上挂着一块歪斜的铁牌，上面刻着四个生锈的字：幸福家园。
幸福？这地方看上去一点都不幸福。
墙上长满了斑驳的青苔，楼道灯闪烁着微弱的黄光，像随时会熄灭。我在网上租的房间就在这栋楼里——七楼，703号。五百块一个月，包水电，地点偏僻得连公交都不愿绕过来。
便宜得离谱。
也奇怪得离谱。
“林小姐？”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转头看去，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站在楼道口，穿着一件旧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色阴郁。他是这栋楼的房东，叫李国平。
“钥匙给你。”他将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递给我，又掏出一叠打印纸。“还有这份，签字后留下来。”
我接过那叠纸，扫了一眼封面，标题印着几个加粗的大字：
《幸福家园住户守则》
“这是什么？”我问。
“规矩。”他冷冷地说道，“我们这儿的住户必须严格遵守。”
我有点无语。租个房子还能多复杂？无非是不能大声吵闹、不准乱扔垃圾之类的吧。
我一边接过文件，一边心不在焉地翻开。第一条映入眼帘——
晚上11点后，请务必关灯休息，切勿将灯光留至室外。
“这是什么？还要规定几点睡觉？”我皱眉问。
李国平没有理会我的吐槽，指了指第二条。
若有人敲门，无论是谁，请不要开门。
“你们这儿安保问题很严重？”我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别问，遵守就行。”
“如果不遵守呢？”
“会出事。”他说完便转身离开，拖着略显佝偻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
他的回答让我心里生出一丝不安，但这种莫名其妙的警告更让我觉得荒唐。我懒得再纠结，把文件随手塞进行李箱，拖着箱子走进了七楼。
703号房的门牌已经掉了一半，用胶布贴在门框上。推门进去，房间面积很小，家具简单得一眼就能看完：一张掉漆的木桌，一把摇摇晃晃的椅子，还有一张被褥泛黄的单人床。窗户对着后巷，窗框锈迹斑斑。
窗台上摆着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用红笔写着：
“欢迎入住幸福家园，祝你住得愉快。”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我有点发毛。字迹凌乱得像是在匆忙中写下的，几个字的笔划间还渗着奇怪的墨迹，仿佛是……血迹？
我赶紧摇了摇头，把脑袋里的奇怪想法甩出去。
“林然啊，别自己吓自己。”我低声安慰自己。
晚上十点半，我将东西收拾好，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关灯的瞬间，房间里变得格外安静，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守则的第一条规则突然浮现在脑海中：“晚上11点后，请务必关灯休息，切勿将灯光留至室外。”
关灯的规定让我觉得荒唐，但今晚还是不要挑战“规矩”了。毕竟，五百块的租金已经够让我忍受一些奇怪的条款了。
窗外的风声渐渐消退，我的眼皮越来越沉。就在快要睡着时，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
“咚——咚——咚。”
那声音很轻，但每一步都像敲在我的神经上。我心里一紧，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一点点靠近。
最后，它停在了我的房间门口。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沉稳而有力。
“谁？”我下意识地开口问。
没有回答。
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规律得像是机械敲击。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守则第二条：“若有人敲门，无论是谁，请不要开门。”
心跳加速，我的手指紧紧抓着被角，想努力说服自己这只是个误会。可下一秒，门把手轻微地动了一下，发出“咔哒”的声音。
有人在试图开门。
“林小姐？”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李国平的声音！
我松了口气，起身准备开门。但手刚碰到门把，守则的警告再次浮现：“无论是谁，请不要开门。”
门外的声音又响起，这次语气变得诡异：“林小姐，快开门……有急事。”
尾音怪异地拉长，像是故意模仿人声，却不够自然。我的手指僵在门把上，后退了几步，咬紧牙关。
咚，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门缝下出现了一片淡淡的光影。光影晃动着，慢慢变成一只模糊的手，像是某种液体凝聚而成，缓缓伸进门缝里。
我死死盯着那只影子手，整个人僵住，脑袋一片空白。
光影动了动，像是在试探，但最终缩了回去。随后，敲门声和脚步声一起消失了。
清晨，我打开门，发现门口放着一张小纸条，纸上的字像是用红墨水写成的：
“守则第二条：恭喜你通过第一次测试。”
手中的纸条有些发凉，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了。
幸福家园？看起来一点都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