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李道成怔住。
不写字就没饭吃……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把女儿养大了，很难想象父女两人经历了什么。
方休接着说道，“十年里基本就是晚上写书，白天从清水镇赶到长安城摆摊，大概攒下一千七百多块下品灵石，在长安城那个地方算是小康水平。”
“等等。”
就在方休要接着说时，李道成将他制止，“你一本书的售价是多少？”
方休：“一块下品灵石。”
李道成略微计算，“按你两天写一本书的速度来算，十年你能写一千八百二十五本书，你攒了一千七百多块灵石？”
方休嗯了声：“平时基本不怎么花，家里的院落有菜，四季都有果腹之物，水源都是在镇上河边自己打，不用花钱。”
“那一百多块灵石是因为长身体不得不换衣服才花出去的。”
李道成深受触动。
这么难吗……？
这跟她的童年截然相反。
生活水平可以用云泥来作比较，一方是富足安宁，一方是贫穷苦难。
方休见她不说话，便接着说道，“十年差不多都是这样过的，没有太多新奇之事发生。”
“没有朋友吗？”李道成问。
方休摇头，“没有。”
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并没有融入这个世界，直到李道成和方圆的出现。
李道成眨眨眼，“我朋友也不多，待会再告诉你，你接着说。”
方休看向李道成，“十年后，我遇到了你。”
“那天我刚满十八岁，在肉铺割了两斤肉准备回家庆祝一下，然后你就把我小推车砸烂了，肉也被砸到了路边。”
方休回忆着当时场景，一五一十道。
李道成语气少了几分底气，“我是迫不得已…”
方休：“我知道，而且从看见你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因为没有凡人从天上掉下来摔不死。”
李道成看向方休眼睛，“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跑？”
“就不怕我神志不清把你杀了？”
“不怕，我甚至想让你赔我小推车。”
方休当时真是这么想的。
李道成微愣，而后眼中浮现一抹歉意，“抱歉，打扰了你吃大餐。”
这件事本身就是她不对，她不屑去否认。
“也不用抱歉，若是没有你就不会有圆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
方休坦言。
很多时候他都会感谢那一天。
因为自那之后他有了方圆，让他枯燥生活重新染上色彩。
再者。
现在坐在他对面的人儿，未尝不是天赐大礼。
“你真这么想？”
李道成有些不相信。
“嗯。”
方休轻声回应。
李道成略作停顿：“一会儿我再告诉你原因，你接着说你的。”
方休：“当时你穿上衣服就走了，什么也没留下，连看我一眼都没看。”
“胡说。”
李道成好看眉头蹙起，“最后明明是你硬拉着我，不认账？”
方休无语凝噎。
当时自己吃了人生第一个大亏，心中不服气，于是便拉着她…
说不定方圆就是那时候有的…
片刻后，他干咳一声，避开这一话题，“你走之后，我把那路边两斤肉拿回家洗了洗，对付吃了。”
李道成一脸嫌弃：“这你下得去口？”
“当时天已经黑了，再加上大量体力劳动，不吃会饿死的。”方休解释。
李道成星眸微动，没说话。
方休自顾自接着说道，“那天以后，我浑浑噩噩度过了一年，然后就又见到了你。”
“本以为能吃上软饭，没想到你把圆圆给我之后一去不复返。”
“何谓软饭？”
李道成不解。
“男人靠女人提升到本不属于他的高度，就算是吃了软饭。”
方休解释。
李道成：“这是你们长安城独有的词汇？”
“不是。”
方休否认，“我自创的。”
李道成拿出信纸，指向‘老婆’二字，“这也是你自创的？”
方休微怔，而后斗胆点头，“这是妻子的意思。”
妻子二字出口，气氛安静下来，两人身体皆是出现不同程度的僵硬。
“你接着说。”
须臾，李道成拿回信封，示意方休继续。
俏脸看上去还算平静。
“之后就是我带圆圆长大的日常，这些信上都写了，我便不再重复。”
方休解释，而后说道，“不过我有几个问题。”
“以你的实力想必身上天材地宝不会少，就没想过给我留下点什么？”
“想过，但没那么做。”
李道成如实说，“首先，我离开神域时间最多不能超过二十个呼吸，否则就有被五位大帝发现的风险，到时候你与丫头都会有危险。”
“其次，我身上没有低级功法与法宝，且这些东西神域人们都熟知，一旦有人学习或使用就会被人察觉。”
“最后就是灵石的事，我身上最次的灵物都是极品灵脉，倘若你不懂得隐藏，后果可想而知，所以便没有给你。”
“而且我说了会来看你们就一定会来，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方休仔细听着，“这些我都能理解，那你有没有想过给圆圆弄点灵瓜灵果？”
“她身上有我给她的圣品灵根，到了一定年纪自动就能修炼，且不吃饭也不会饿死，只是你不知道…”
李道成轻声解释，说出的话令方休愣住。
自动就能修炼？
不吃饭也不会饿死？
那你当时不跟我说清楚再走？
害的我背着女儿偷了三年的野牛奶！
似是看出方休心里所想，李道成心虚，“当时走的太快，忘记了。”
“……”
方休对此没话说，只得继续说起，“我带着圆圆定居长安城，在街道上开了一间书店。”
“有一天带圆圆回家时碰上了下雨天，不断呢喃阿娘两个字，我这才决定带她去找你。”
李道成制止方休，“那个时候你有没有修为？”
“没有，但是我有这块玉。”
方休指了指摇光神玉，“这块玉很神奇，不仅能帮助我提升修为，还能把一枚极品灵石变成一百枚，不止灵石，其它东西也可以。”
“当真？”
李道成狐疑。
稍作犹豫，她从乾坤镯掏出一枚灵果扔给方休，“口说无凭，你变个我看看。”
她刚说完方休就把果子还给她，然后拿出了百枚一模一样的果子……
“不愧是极渊神物，居然还有聚宝功能。”
李道成眼睛微眯，心底极为震惊。
现在她终于知道方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灵石，完全是因为这瑶光神玉。
成功破案。
说起瑶光神玉，她突然想起方休身份一事，连忙又来到方休身边。
“干什么？”
方休不解。
“刚才只顾着查看灵魂，忘了查探血脉，我再看看。”
也不待方休同意，李道成便将冰凉玉手搭在方休手腕。
方休只感觉一丝冰凉元力自手腕传入四肢百骸，不禁打了个冷颤。
方休不禁抬头，“刚才不是这样查的。”
李道成 :“灵魂有藏匿之处，血脉没有，都大乘境了这点常识都没？”
方休……
“的确是方氏帝脉。”
李道成边查探边说，“身负方氏帝脉，又有瑶光神玉，方氏方芷应该跟你关系不浅。”
“但你体内好像不止方氏帝脉，还有……神族帝脉？”
她有点不敢相信这一结果，反复查探。
可无论她怎么查都是两种。
良久。
她松开方休，坐回原位，“此事太过复杂，日后再说，你接着说你的。”
方休回神，“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你带着丫头从长安城出来找我了。”李道成提示。
方休：“这就没必要说了吧，事情挺多的，而且圆圆写日记的时候你不都看过了吗？”
李道成语气如常，“我是看过，可我没弄清楚你给丫头找了多少大姐姐。”
“你帮我捋捋。”
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