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行死了。
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无数人望着方休怔怔出神，态度不一。
方圆听见方休说的话，小脑袋微微动了动，似乎这样能离方休更近些。
她已经六岁，能想明白很多事。
她知道欧阳行背景不一般，也知道自家阿爹把他杀掉会有大麻烦，但还是毫不犹豫把他杀了。
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那人要杀她。
她现在观念转变了。
自家阿爹就是天下第一，无关谁比他更厉害。
一旁的万东同样百感交集。
单杀世子，这比当年的他强出千万倍，也许青玄宗真熬出头了。
上官风和宇文长空对视一眼，皆是退到安全距离。
欧阳行一死，下一个没准就是他们。
上官风还好些，宇文长空已经萌生退意，不想再争夺气运了。
在性命面前，这些东西不值一提。
数十万里外，无数人遥望着方休，震撼无以复加。
事实摆在眼前，就连高高在上的世子都难逃一死，他们又算什么？
一股渺小感油然而生，促使他们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下一刻，方休动了。
轻易便牵动无数目光。
只见他先是让万东一家人离开这里，而后看向十位【裁决者】。
“你们倾全族之力围杀我半年，这笔账也是时候该算算了。”
半年里，追击自己的并不止世子与帝子，还有整个夜族。
每隔三天打一架，差不多都是跟夜族人打的。
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想保护万东一家人。
“小辈，你杀夜族大半高层，就算你不找吾等，吾等也会找你。”
为首的【裁决者】冷声道。
此话一落，有不少人瞬间识破方休身份。
与夜族高层交手，又与世子有深仇大恨，可不就是前些日子传的沸沸扬扬的神秘持钟人吗！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人们对方休畏惧之意又浓了不少。
“没想到他便是与帝子大战三百回合的神秘持钟人，如今看来所传不虚。”
“是啊，传言他曾直面数位【裁决者】而立于不败之地，不知是真是假。”
“现在不又对峙上了么，马上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人群议论不休。
光阵处。
方休继续道，“关于你们夜族，我有很多疑问。”
“就拿最重要的一点来说，像你们这样堪比大乘巅峰的【裁决者】，就算有光线削弱也能比肩一般大乘初期……为什么要当欧阳世家的走狗。”
“还是说……你们是三大世家与八大帝族共同的走狗？”
走狗二字尤为刺耳，他们都是夜族高层，除了【主宰】与【大主宰】便属他们地位最高，何时被人这样侮辱过？
为首【裁决者】沉声道，“小辈，你以为杀了欧阳行就能跟吾等平起平坐吗？别以为吾看不穿你的把戏，只要吾等不在你火域范围，拿下你轻而易举。”
方休看向十人，“那便试试。”
话落，一跃至万丈高空。
随后。
一口暗金巨钟浮现在众人视线，笼罩了半边天。
暗沉而又璀璨的金属光泽，仿佛蕴含着无尽古老力量，每一寸纹路都散发着足以镇压天地万物的恐怖威压，令人心底止不住战栗。
周围空间似乎产生某种共鸣，微微颤动起来。
方休达到大乘境后，九葬帝钟终是展露昔日峥嵘。
方休紧盯着下方十位【裁决者】，完全不知千万里外立着一位头戴斗笠的黑衣倩影。
倩影自是李道成。
她目光落在方休与方圆身上，不辨喜怒。
“本以为你是来找本座，没想到是带着丫头到处打架…还是这么光明正大的打……”
李道成还想说什么，但在见到九葬帝钟后却是把话咽了回去。
有这东西在，好像不打架还不行，嗯……
其实。
在方休来这里之前她就到了。
就是怕方休会来这里，没想到他真来了。
她本想直接带他们逃离此处，没想到方休上来就带着丫头飞到光阵旁，令她产生好奇。
那时候她就想。
既然方休能带着丫头在帝域存活一年，而没有激发她为两人设下的帝境禁制，想必不是莽撞之人。
既然不是莽撞之人，那他为何带着丫头来到中央？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看到方休救下轩辕世玉，看到他展露大乘修为。
也看到他无视帝境禁制斩杀欧阳行。
现在。
又迎战十位【裁决者】。
于是，计划有变。
若方休能胜。
她打算让方休去给青玄帝族争夺气运。
此事若成，则青玄帝族必会在不久将来再次现世，她有这个把握。
话虽这样说，她还是有疑惑之处。
便是明知道方圆是合体境，却察觉不到她身上任何气息。
就跟普通人一样。
这代表方圆身上有阻止帝境窥探的手段。
“这很不合理。”
李道成呢喃了声。
她肯定不会将方休当成凡人看待。
如果她记得不错，上次她去长安城时曾在城中发现一个护城光罩，其上传来的波动是合体境。
那大概率就是方休的。
也就是说一年前他还是合体境。
一年过后。
他是大乘初期。
“这也很不合理。”
“但要是被夺舍，这个情况就说得过去了。”
李道成脸色不是很好看。
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其他原因。
“罢了，先看看再说，若真是夺舍……本座必让你入不得轮回。”
场中。
方休二话不说就对十位【裁决者】施展了葬红尘。
当十条红色丝线欲要钻进十人身体时，却被一股蛮横力量阻挡，再不能寸进半分。
“你若只有这些本事，吾等今日必杀你！”
十人一同出手，直接将红线逼得节节败退，最后轰然消散于无形。
剩余恐怖威势眨眼便至方休身前。
无数人目光汇聚于此，不知道方休能不能挡得住。
尤其是李道成。
若不是看到方休眼中毫无波澜，她都忍不住要出手了。
“不仅无视帝境禁制，独面十位【裁决者】仍面不改色，你到底是谁？”
“你身体里有什么秘密？”
“还是说你与本座当年的邂逅……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