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切都需要银子,办学堂,鱼儿还没有那么多银子。”小胖崽有些羞愧,堂堂皇太子也会缺银子花?
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小胖崽所有的办厂投资都没有动用国库一分一毫。
叫户部尚书在家中天天烧香拜佛,直道太子善行。
“只需三年,开海便能带来可观的收益。”明熙帝眼睛微眯,唇角吐出冷冰冰的话语,如一条毒蛇一般:“再不济,东瀛岛国上,还有金银矿开采的消息。”
圣上动了杀心,他已经等不及要将那弹丸之地占领,供给他幼子。
“再等等吧!”小胖崽学着贺夫子的语气,稳重而又老成。
只不过和夫子摸胡须,他摸脸蛋。
“父父,往年有这样热吗?”小胖崽又贴了过来,将圣上抱得紧紧。
偏偏他力道还大,换个人都要被他箍得喘不过气来。
“朕如何知晓?”圣上抬眸看了幼子一眼,不着痕迹将他脑袋压下去一点,好叫他不碰到胸膛。
软乎乎的脸蛋贴在了明熙帝脸侧,稚嫩泛着甜意的声音传来:“父父已经不惑之年了,比鱼儿大了这么多,往年怎么不知道?”
……
心口好似中了一箭,明熙帝咬牙切齿,攥住了他要往脖子上伸的胖手,没好气地道:“嫌朕老?”
老这个词在圣上心里可是个逆鳞,旁人沾得一点便是株连之罪。
偏偏说这话的,是他唯一的孩子。
叫圣上只能生着闷气。
小胖崽大惊失色,水蜜桃似的脸狠狠抖了一下:“这很坏了!鱼儿不会这样说,而且父父这样漂亮~”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圣上的脸。
这样的目光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是放肆的,那是登徒子一般的存在。
“换词。”
“很美?”
“换。”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眼中有了冷意。
“好看。”讨好的狗狗眼眨巴。
明熙帝的脸并不女气,线条锐利,深邃的眉眼凝着杀意,斜睨着人的时候阴翳无比。
帝王的威仪与冷冽像是根深蒂固般植入骨髓,睥睨天下的姿态叫谁见了都知道这定是位站在权利顶端的存在。
有了小胖崽后,嗜血暴虐消退,看起来仙风道骨,如重重积雪。
可正如小胖崽习惯叫父父,他还未到周岁,便会看着圣上的脸流口水,吐泡泡。
会走路时,便扭着屁股在明熙帝后边边追边喊“漂亮,漂亮。”
常年的习惯,叫他至此都不能改。
圣上偏头,气得不再与他说话。
打不得,骂不得,他自个生闷气总行了吧。
事实证明不行。
他偏头,小胖崽便如蚕宝宝一般蠕动身躯抬头看。
明熙帝故意躲着头,次次偏头。
小胖崽便跟着一块转脑袋,直转得脑袋晕晕,眼冒金星,晕乎乎地喊:“爹爹。”
1002:这我熟啊,我崽是傻的啊!三岁就这么干。
明熙帝偏头的动作一滞,无奈面对着他。
永远占了上风,享受着帝王无声服软的胖宝宝嘿嘿傻笑。
一会儿没挨着圣上,他身上又出了一层汗,脸蛋滚烫。
圣上正要将他抱过来,小家伙自个将脸贴在红玉上了:“为什么别人不这么热,鱼儿好热呀?”
好半晌,他才从热意挣脱出来。
还不等圣上回答,他就扑过来举着红玉:“父父,这个还有吗,你能不能多给鱼儿一些呀?”
明熙帝摇了摇头:“七日一块,不能再多了。你要来做什么?”
“这样热的天气,我很热,别人也很热。红玉生凉,我想送给别人。”他毫无防备,什么话都与圣上说。
圣上蜷了蜷指节,深深地看了幼子一眼,说道:“不许赏赐旁人。”
好个小坏蛋,爹的心头血用来给你抑制污秽,你倒好,要赏赐给旁人!
明熙帝不过这样想而已,怪孩子的意思是一丝也无的。
毕竟,他又傻又笨,自己又处处瞒着他,他哪里知道,这红玉是取他心头血来浸泡的。
“我知道啦,不会给别人的。偷偷告诉你,鱼儿在想怎样让冰块变多。父父,要是我能呼风唤雨就好了。”
小胖崽有些失望,却很快振作起来:“不能呼风唤雨,我也会想到法子的!”
圣上在一旁瞧着,有些惆怅。
原以为还要安慰安慰他,不曾想他学会了自我调解。
眼睁睁看着孩子不再依赖他,这令明熙帝既为他的成长而高兴,又有几位怅然若失。
从小便习惯了他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一对上眼,便傻笑叫着父父。
摔了一跤被躺在地上不起来,谁扶都没有用,一定要做父皇的亲自抱起来。
因为有父皇的遮风挡雨,他便率性无比。
明媚善良,却又调皮捣蛋。
安王不知被他气哭多少回,大学士被他吓走多少个。
渴了跳太液池,困了直挺挺就倒。
这样可爱的孩子,如今却长大了。
不过明熙帝的怅然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小胖崽从怀里掏啊掏。
一团皱巴巴的纸就落在桌案上,在圣上嫌弃的目光下,脸皮超厚的胖宝宝面不改色地展开。
“父父,你快看呀,我出的农考应试题。哼,这次要叫臣子们好好看看,朕是何等的勇武!”
小太子威风极啦,双手叉着腰——师承赵太医。
摇头晃脑,意气风发。
只是帅不过三秒,离开圣上与红玉的他,顿时像煮熟的虾子一般,卧倒在了明熙帝怀里。
人是一滩的,嘴是不闲的。
在圣上凝神去看他那圆乎乎的字体时,他还叽叽喳喳道:“鱼儿是不是很厉害?啊哈!哈!哈!”
如此恃才傲物,却叫人生不出一丝恶感。
当明熙帝从他那皱巴巴的纸张中,看到了幼子出的试题时,
圣上的目光有些凝滞,他神色复杂地问:“我儿是如何写出的?”